嘴裡嚼着凌西墨做的三明治,白芷凝卻一直在走神。
“寶貝老婆?想什麼呢?”
“嗯?沒,沒什麼,我就是覺得,白雪這兩天,不是很活潑,有點蔫蔫的。”
“哦,那,有空我帶它去看看醫生。”
“好,呃,對了,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想到凌西墨昨天吐了血,還‘死’了一次,白芷凝還是有些擔心他。
“沒有啊,我好着呢,我真沒事了。”
“嗯,那就好。”白芷凝笑了笑,可她的眼神跟剛認識凌西墨時完全不一樣了,那個時候,她的眼睛清澈的就像一片透明的湖泊,可現在湖泊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滿憂鬱氣息的森林。
凌西墨都不用猜,就知道她一定還是因爲昨天的事情心有不安,其實他可以用遺忘咒的,但是他又捨不得,除非是萬不得已的情況,否則,這些法術他都不會輕易的對她使用,因爲,不管怎樣小心,都會對被施法者的心神造成或多或少的損傷。
“吃飽了麼?我送你。”
“好。”
挽着他的胳膊,他還是溫暖的,或許這樣就足夠了。
從家裡出來,一直到車停在了公安局的門口,他們倆個人都是零交流,白芷凝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說什麼,凌西墨則想了一路,是不是應該告訴她這一切。
“呃,我進去了,今天可能還得加班。”白芷凝咬着下嘴脣,看着凌西墨。
“嗯!”凌西墨只是點了點頭。
“路上小心。”
“知道了。”
相互對視了幾秒鐘之後,白芷凝還是笑了。
“讓我親一下。”
“啊?呵呵!”凌西墨把臉湊了過去,讓白芷凝把脣印在了他的臉頰上。
“這幾天,我剛上班,工作又忙,還連帶折騰你,我看今天能不能早點回家,然後,好好‘補償補償’我最親愛的老公,好不好。”
“好了,快進去吧!”他看着她,眼神裡盡是憐惜。
“嗯。”白芷凝甜甜一笑,依舊明媚如陽光。
此時凌西墨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等奈月君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會把一切都對她坦白,他不想再在她的眼睛裡看見懷疑和不安,不管後果會怎樣,他不要再對她說謊了。
和愛人告別之後,白芷凝走進了解剖室,大概忙碌的工作纔會讓她暫時忘記,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可當她推開門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徹底僵住了,秦淑芬躺在地上,她的大半個身上都纏繞着綠色的藤蔓植物,那植物很奇異,葉子有些像綠蘿,但是上面卻開着許多紅色的小花兒。
“師傅?”白芷凝走了過去,她不確定這植物有沒有毒性,所以也不敢輕易的觸碰。
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下秦淑芬的鼻息,還好,她的呼吸還算平穩,連臉色也就像睡着了一樣,白芷凝馬上就拿出了手機,打了120,之後又給王科長打了一個電話。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從解剖室裡出來了,挨個辦公室的找人幫忙,可因爲她來的比較早,其它的同事還都沒來呢,就在白芷手足無措之時,顧書航正好從樓下走了上來。
“怎麼了,芷凝?”看見她一臉驚慌,顧書航也緊張了起來。
“顧,顧大哥,你快跟我來看看,我師傅她……”
“秦老師?發生什麼了?”
“我也說不清楚,你進來看看就知道了。”
顧書航三步並兩步的走在了白芷凝前面,不過此時,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的氣息,應該不是魔物。
然而當他看見解剖室裡的景象時,他也是被嚇了一跳,這不是噩夢藤麼?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早上一進來就看見師傅躺在這了。”
“這,植物,呃……”是跟着那幾具屍骨來的麼?
“植物?”白芷凝這時纔有意識的去尋找,那植物是從哪來的,她從秦淑芬的身邊繞了過去,就在秦淑芬腳下的位置,一個培養皿翻扣在地上,她蹲下身子,仔細的看了一下,原來竟是昨天她和師傅從骨縫裡取出的那些種子,雖然已經團成了一個團,但是她還是能清晰的分辨出來。不過,最不可思議的還是,這藤蔓竟然是從那個小小的種子團裡生長出來的,根部開始非常的纖細,可越往上越粗壯,到秦淑芬脖子的位置,那藤蔓已經快有拇指般粗細了。
然而讓人無法忽略的,還是那些一朵一朵的開在葉子中間,紅色的小花。
“這花,真美啊。”白芷凝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忽然間說出這樣的話,她的手也不自覺的想去摸摸。
“別碰。”就在白芷凝的指尖馬上就要摸到的時候,顧書航一下就擋開了她的手,可是他的手卻一不小心的碰到了。
“呃!”顧書航只覺得一陣心痛,他的的眼前出現了他最不願意回想起的那些畫面。
無數身着銀色盔甲的天兵天將死在了他的腳下,鮮血染紅了那些潔白的披風……
“不!”他不能讓自己困在那個場景裡,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清晰的疼痛感取代了正在被無限擴大的悲傷。
“顧大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白芷凝一臉驚恐的癱坐在地上,她沒有再去看那些花,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顧書航的臉上。
“沒事……”顧書航把嘴裡的血吐了出來,不過他還是有些心有餘悸,若是剛纔沒有及時的脫離那些噩夢,他也會中招昏迷不醒的。
“芷凝,不要再去看那些花。”
“嗯,好,可我們該怎麼救師傅啊。”
“你往旁邊站一站,我把這些藤蔓割斷。”說着就從自己的後腰處,拽出一把短刀,那短刀異常的鋒利,刀柄上,還鑲着一顆碩大的橙黃色寶石。
“嗯!”白芷凝迅速的退到了門的旁邊。
顧書航緊握着短刀,他不確定能否割斷這噩夢藤,典籍記載,上古洪荒時期,噩夢藤就存在了,並且一度成爲了魔界最重要的武器,之所以稱之爲武器,是因爲它有着能讓人永遠困在噩夢裡的能力,在魔界,有很多植物類的魔物都能控制這噩夢藤,並且在裡面加入代表自己特徵的毒性,如果一旦被噩夢藤纏上,解救的方法就只能是施法者自行解除,或者直接殺了施法者。
很明顯,這個案子就是食人花魔奈月君乾的,因爲那些紅色的小花,和他的本尊一模一樣,只不過是縮小了。
心裡雖然想着這些,可是顧書航手中的刀已經灌注了他的靈力,如今只能試試了,但願這把斷了的‘無殤’能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