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涼,難不成要我犧牲自己?可她已經沒了呼吸,總不能亂來吧!
“小姐以龜息之法封住了心門,尚有氣息存留上闕神府,需要姑爺親自按壓方能解開,奴婢是女兒身,體陰過盛,無法代勞,還請姑爺以正陽之軀灌入純陽精氣。”翠雲心急火燎,生怕我拒絕。
翠雲說虞妃施展了龜息之法封住了心門,尚有氣息存留在上闕神府,這句話間接佐證了我的猜測,虞妃在中了吳王一劍後,並沒有死透,而是傷到了根基,以至於服了藥後,沉睡千年。
“好吧!”這樣的美人,我可不希望她真的死掉。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要救活她。
如果真的早已死去,她的屍體爲何沒有腐爛。哪怕是用藥物,或者保存屍體不化的靈丹,也會有痕跡可尋。
但虞妃身上沒有傷痕。
爲了確保自己面對的不是屍體,我還是問了一問。“你家小姐,可是被吳王所傷?”
“正是,幸虧當年姑爺及時趕來,不然我家小姐就要損命於賊人劍下。姑爺重修大道,轉世爲人,有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難免有所顧忌。奴婢以性命擔保,我家小姐對姑爺一往情深,千年苦等就爲了此刻,能與姑爺再見一面。”
她說着,從袖口裡拿出一塊玉牌。“這是小姐在沉睡之前,親自操刀刻下的真言牌,請姑爺過目。”
我伸手借過,玉脂剔透,潤厚滄桑。
上面有文字。
“夫君,見字憶人,逝過以往。夢無邊際,情似深海。生死如替,恨淚不絕,恐難再會。若有來世,切自鄭重。妾若不生,君莫悲哀。時光若遠,與君同在。生死不離,魂斷亦隨。虞雲清,刻。”
短短的幾行字,把我看哭了!
情之深,意之切。把月望見,千古寂靜等郎會,淵深燈影,死寂如煙。幾時夢中琴瑟,與之纏綿,與愛同天。
兩情若在,何必在意萬古長夜。心惜離別,一夢秋葉。能否再睹佳顏,思之悲切,以淚洗面。鴛鴦若死,其心難全。
翠雲見我傷感,她也低聲抽泣。
古墓陰暗,光燭雖擺,燃不盡人心之涼。
我不敢保證就真能將虞雲清喚醒,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妾若不生,君莫悲哀。時光若遠,與君同在。生死不離,魂斷亦隨。
有這樣一個癡情女子,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帶我去沐浴焚香。”我起身,心間沉重。
翠雲歡喜,在前面帶路。出了地宮,來到草屋外左手第一間,木桶裡倒了熱水,已經準備妥當。我在翠雲的伺候下,褪去一身衣物,洗浴之後換上翠雲遞來的道袍。
道袍正好,不大不小。
點了香燭,拜了長生牌。我獨自一人進了地宮,翠雲站在主墓室外,心裡忐忑緊張。
她活了千年,等了千年。
無數個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她家小姐能醒過來!
如果她家小姐醒不來,翠雲已經做好了自我了斷的準備,她太孤單了,沒有人可以體會她的心境,她活着的意義就是爲了守護她家小姐!
沐浴更衣,焚香禱告。爲的是營造一種久別重逢,不受時間隔閡的情感交替,能穩固從沉睡中醒來的虞雲清的神魂。
不讓其受到刺激。
心門就是心臟的位置,依翠雲所說,需要我以正陽之軀,灌注純陽精氣,將虞雲清隱藏在上闕神府中的一絲氣息引到她的心門。
然後以特殊的手法,按壓心門穴位,以陽氣對口吹入,如此這般便能將虞雲清喚醒。
我腦海裡浮現出的是人工呼吸。
看着牀上的美人,我的心有些顫抖。
愣了片刻,伸出手來解開了虞雲清的褒衣,傲月多藏雪峰頂,梅苞多姿喻骨寒。
入手冰涼!
柔軟堅挺,細滑跌谷。
初試手感,與之莫陌姐不可同日而語。
也許是氣血未曾散佈全身,心念此處,純陽精氣心隨意轉,灌入虞雲清上闕神府,同時鼓足真氣伏身對着虞雲清的慘白嘴脣吹入。
右手疊於左手之上,輕壓胸脯,如此三次。
然而,虞雲清依然沒有動靜,體表冰涼。
我皺眉檢查,思索許久,終於發現問題出在哪兒。
心火。
上闕神府確實有一絲微弱氣息,此時已經被我引至心門之上,但心門無有動力,需要以心火催動,方能產生氣動脈象。
我咬過自己的手指,將指血滴在虞雲清的嘴裡。
三滴指血,使她的臉色產生了微弱變化。
我心中一喜,拼命擠壓指血,催發純陽精氣輸入她的體內。
“......吸!”一口氣被她深深吸入體內,心脈跳動,生機再啓。
“咳咳......”隨後是兩聲輕微的咳嗽。
醒了!我心中大喜。古人誠不欺我!
“......小姐!”翠雲衝了進來,看到我的手依然放在她家小姐的胸口,把臉一紅。
虞雲清體表溫度正在上升,爲了加快血液循環,我讓翠雲去給她端來了溫開水。
喝了三口,虞雲清臉色有了變化,體溫逐漸恢復了正常。
半個小時之後,她終於睜開眼睛。
我有些激動,不知道她看到我後會是什麼反應。
翠雲與我一樣,靜靜的等候着。
虞雲清大夢初醒,需要時間來緩衝橫跨千年的記憶。
在她看到我的微笑時,蹙眉疑惑,隨之移到了翠雲臉上。
“小姐,奴婢是翠雲。你感覺怎麼樣?”翠雲喜極而涕,跪在牀頭一臉的期待。
“翠雲?”虞雲清時隔千年再次開口,沙啞乾燥,很是生疏。
“是啊小姐!一千多年了,你終於醒了。這是姑爺,張真人的轉世,他還沒有恢復記憶,小姐能醒,全靠姑爺。”
翠雲起身。“奴婢去給小姐燉雞湯。”
她說着,離開了墓室。
我看着眼前的美人,有種時空顛倒的錯愕感。誰能想到,千年之前有個如此嬌美的妻子,而且這妻子還是搶了人家的。
“你感覺怎麼樣?”我拉過一側的被褥,給她蓋上。主要還是她起伏的胸口,太過惹眼,我怕我控制不住。
“渾身無力。”她盯着我,在努力回憶。
“你先休息,什麼也不要想,等恢復些體力,我們在慢慢說。”我又給她餵了幾調羹糖水。
“恩。”
虞雲清閉上眼,沉沉睡去。
我剛起身出去,翠雲跑了進來,小聲對我說。“神嫋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