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面的蒼龍,多日不見,他身上的囂張氣焰只增不減。
他的面上都滲透着冷酷與血腥,五官裡深藏的盡是淡漠。
他是個單純的陌生人,與之前在古墓裡的人還是不一樣,現在眼前的傢伙,冰冷的讓人簡直是覺得沒了骨血。
我上前一步,看着他,望着他瞳孔裡的幽深淡淡道:“葬師大會在即,我們會恭候蒼龍先生大駕。”
說罷,我緩緩轉身,這場鴻門宴,該結束了……
見了需要見的人,自然等待的,就是最終的宴會。
“赫赫赫,死十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自負,一樣懦弱!”
我聞聲輕笑,轉身望向背後之人,脣角的笑意裡,我連一抹譏諷都懶得給他。
“蒼龍,你知道,人並非是只追名逐利,我想要的,你一輩子都不會懂,而你想要的,就算是再過十輩子,我死十三,也看不上眼。”
“看不上?呵,你倒是敢說,但你看上眼了又如何呢?”
他這樣對我說,彷彿是不管我如何看得上,他也不會將我放在眼裡。
我笑了笑,擺擺手帶着衆人離開,走到門口,看向背後的酒店我緩緩怔了怔。
“請我來除邪?到底,誰纔是真正的邪祟……”
“十三哥哥?”靈兒看着我眼裡一片擔憂,我伸手在小丫頭頭上撫了撫:“不用擔心,靈兒,葬師大會就在眼前,眼下巫族儘管秩序井然,但也離不得人,丫頭,十三哥哥,還不能留你!”
巫靈卡看着我神色怔住,過了會,小丫頭看着我點了點頭。
身上的氣息也在剎那之間變得淡然而冷靜,我看着小丫頭的樣子只覺得心裡一陣刺痛。
是因爲我不夠強大,所以,無法將想保護的人都納入羽翼之下。
“十三哥哥……”靈兒看着我,一雙可以看到我自己的眸子裡,盈滿了我的面容,這個花一般的姑娘,她的眼裡,都是我。
“十三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即刻趕回去吩咐好一切事物,吩咐好之後我會即刻再趕回來,你放心,我一定會……”
“不,你不用來了。”我眼神裡的神色逐漸變得冷靜下來,腳下往後倒退一步,身上的氣息也在逐漸步入漠然:“靈兒,你,不要再來了。”
巫靈看着我,脣角微張,似是想要再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卻都沒說出口。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這般驚詫,她望着我,過了會,才拍打着我的衣袖笑道:“十三哥哥別開玩笑了,我可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啊!”
我抓住小丫頭的手將其放開,繼而再度出聲道:“靈兒,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你以後,都不用再來了……”
“十三!!!”鐵牛走到我身側渾身上下都是冷寂,牛爺從未這樣看我,眼神裡一片驚訝和不解:“和小靈兒怎麼說話呢?她可是你媳婦!”
“牛爺記錯了吧?這只是我爺爺自己決定的,並非我親自決定的,我……”
“啪——”
一巴掌落下,我耳邊只覺得一陣酥麻。
臉頰上的刺痛在不住地警示我,要淡定,要冷靜。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望着眼前的小姑娘冷冷道:“怎麼了?想明白了?”
巫靈往後退了幾步猛然朝前走,身子挺得筆直像是要找誰去火拼似的?
小丫頭一向是文雅的,在我面前更是一直都是一副乖巧恬靜的模樣,哪裡像是現在這樣?
我使勁掐着大腿,忽然間,脣角輕揚笑出了聲。
“赫赫……”我徐徐轉身,望着那道嬌小身形低聲道:“這是怎麼了?發瘋了?想進去找死?真以爲我會放心不下跟着你進去?”
“死十三!!”
蘇含看向我眼裡是止不住的驚詫,還有顯而易見的憤怒。
她朝我走近站在我身前禁不住問道:“死十三,你這什麼意思?怎麼和小靈兒說話的?”
我瞥了眼前人一眼,渾身上下盡是不羈。
“蘇大小姐還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的事情,還不勞小姐費心。”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蘇含看着我像是覺得接受不了似的?走到巫靈身前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腕就要離開。
巫靈被拽着走了兩步忽然把頭轉了回來,她看着我沉聲問道:“十三哥哥,你告訴我,剛纔說的話不是出自真心的對嗎?”
我擺了擺手心下艱難,但也仍是說道:“要是巫靈族長實在是放心不下的話也好,我死十三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個暖牀的,怎麼說?大小姐願意奉獻奉獻?”
“砰!!”
鐵牛登時一巴掌朝我抽了過來,我看着牛爺眼睛絲毫沒有要躲的心思。
牛爺常年殺豬,手上是有勁的,這一巴掌抽下來登時我只覺得眼前一片黑。
不等我看清眼前,在一巴掌落了下來,我舔舐了一下脣角,血腥味順着舌尖傳遞到心裡。
我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人心下平淡,亦是輕輕笑了笑。
“怎麼?兩巴掌就夠了?不考慮着多打幾巴掌?過了今天,想要再打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鐵牛看着我滿眼盡是驚駭,使勁衝着我憤懣道:“死十三!你他媽的豬油蒙了心吧,看清楚人了,這是小靈兒啊,你怎麼說話的?”
“我說的不對嗎?”我看向牛爺眼睛瞪得很大,攤開雙手儘管心下刺刀一般的疼痛,但仍是不禁笑道:“怎麼了?當時確實是爺爺私自下的決定,難道是和我有關係嗎?”
“你——”鐵牛氣急,看着我伸出手又放下手。
繼而轉身就巫靈不住地道歉:“小靈兒別誤會,十三肯定是今天吃錯藥了,他是什麼人你最清楚了,他怎麼捨得和你這麼說話呢?”
“十三哥哥……”巫靈擡起頭看我,眼神裡充斥着迷惘與不解。
“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突然這樣,但是,你的爲人我是清楚的,我希望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們該一起承擔的不是嗎?”
我百無聊賴擺擺手,與衆人背對背,望着前方清風聽着耳際的清風渾身發涼。
果真是要入秋了,這天啊,還是要涼了……
我在樹下站定,望向遠處,灰塵和着所有人灼熱的視線攪成一團。
“回去吧,留在這裡,都是負擔。”
說罷我沒再理會身後衆人的情緒,只是心下凝結成冰,本就該這樣的,不是嗎?
“十三?十三?”
鐵牛一行人跟了上來,在我耳邊一直都是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再說什麼?
我出了酒店大門,回頭望着牀沿上的人影,熟悉卻又危險。
他在衝着我笑,雖然不知道在笑什麼,但我清楚,他的笑,比最毒的毒藥,還要蝕骨!
在外遊蕩了一番,我回了家,剛進門就被一行人堵在了門口。
看着站在面前的一羣人我緩緩站定,擡起眸子望着衆人低聲道:“諸位是覺得現在棺材鋪子開起來了?不用再管了?還是說,你們已經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該幹些什麼了?”
我看向鐵牛神色冷炙:“牛爺,是我爺爺救了你沒錯,但我並沒有要求你守着我,你要想走,隨時可以!”
說罷不管他面上情緒錯落,我再度轉身看向瘦猴。
“猴哥,我這裡是正經買賣,你要是覺得可以幹,那就老老實實做好一個工人該做的事情,不想幹,與牛爺一樣,隨時收拾東西走人!”
我笑了笑,望着其餘衆人紛紛笑道:“我死十三再說最後一次,棺材鋪子,是我建起來的,要是不想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