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何,我看着老瘋子,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大對勁。
虎子接着帶路,彎彎繞繞走了許久,纔到了一處景苑之中。
但走到這裡虎子就沒在動了,而是站在原地嗓子裡發出驚恐的細哼。
我將虎子拉到身後,轉身問道:“巫靈是在裡面麼?”
虎子雖然看着害怕,還是點了點腦袋。
老瘋子看的一愣一愣的:“你這狗真是聽得懂的人話?真是奇事!”
我沒說話,只是將手裡的狗繩交給老瘋子。
“接下來我要一個人進去,你就在這裡等着,這裡地處偏僻,陰氣厚重,不像是常人會來的地方,你只要記住,遇到人虎子能判斷,跟着它就好。”
說罷我蹲下拍了拍虎子的腦袋輕聲道:“他們我就交給你了,麻煩你照顧一下。”
虎子用腦袋蹭着我的掌心了,伸出舌頭舔了舔。
我點了點小傢伙的鼻翼就起身定了定身子進了景苑。
這地方從靠近開始我便感到一股子極其濃郁的煞氣。
那種感覺,像是走入了一片墳地,到處都被墳墓包裹,陰煞的讓人心慌。
沒了虎子我只能跟着感覺走,拿出手機打開電筒。
當一束亮光點燃,我被眼前的陣容震撼。
確實是如我所料,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是一整片墓地。
我湊近了一塊墓碑看了看:屠難,生 一七四零年三月,故 一七八零年三月,四十歲陽壽,除此之外,整塊墓碑上什麼都沒有。
沒有照片,沒有子孫留名,只有一塊冰冷的石碑插在土堆裡。
我在往左移動幾步,同樣是一塊墓碑:屠山,生 一八四零年六月,故 一八六零年三月,更是堪堪二十歲陽壽,亦是無子孫,無照片。
我站在遠處,電筒打向遠處,一尊尊墓碑像是矗立在墳地上的眼睛。
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原地,外界傳言屠家人死之後定是被練成殭屍。
但看來,屠家人死了,都在自家埋葬。
看着墓碑前還有新鮮的香灰,應該是總有人來祭奠。
我接着往前走,連片的墓碑,沒有一個女人,這個家族,不會給女人任何名分。
唯一的作用便是誕下屠家後人……
往前走了許久,就算我是極陰之命,但身處屠家這片地界仍是覺得陰森的可怕。
身上的雞皮疙瘩揚起一層又一層,陰風捲積着插在墳地上的花樹,稀里嘩啦聽着像是有人在哭。
終於,走到最後這片地界,我看到了兩個相隔不遠的墓碑。
父:屠西之墓,臨近左邊,子:屠誠之墓……
兩個墳地相隔不遠,死亡時間亦是相差不大,祖孫兩人,皆是爲了我死氏典籍而死!
我站在這裡,卻仍是半分巫靈的氣息都察覺不到。
“小傢伙,你又來了,老夫看的沒錯,是嗎?”
我聞聲渾身一陣顫慄,背後的汗毛根根豎起。
爺爺並未告訴我,人死之後,這麼多天,還能復靈?
所謂復靈,便是葬師之中的說法,葬師死後,一般是神魂俱滅,再無像是活人那般死後還能託夢之類的靈異事件!
葬師本就是逆天而行的行業,命格屬煞,絕不會在復靈。
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我感受着背後的動靜,身上的鬼刀都在發燙。
“小傢伙,你來我們屠家,可是來看望老夫的?”
我身子僵硬着轉身,果不其然看到了屠西的老臉。
與生時大爲不同,死了許久的人了,肉身早已腐化。
此刻也不知道憑着什麼還能有復靈的現象?
但我不想多事,便假意躬身:“前輩,晚輩的確是來祭奠您的……”
心裡卻想着,祭奠個鬼,老子祭奠山裡的野狗都不會祭奠這該死的老鬼。
屠西身形懸在半空,雙手扒在我肩胛上便是一陣冰涼。
我強忍着身上的冷汗佇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老鬼在我耳邊探出個腦袋,幽聲說道:“小子,我知道你不會安心來祭拜我,死南那老鬼,死了還留下你這麼個孫子,而老夫的孫子,卻仍是死於你手,你說,你該當何罪!!”
我身形驟然受到壓迫,膝蓋一軟要不是我死撐着幾乎都要跪倒在地。
我沒多說,只是轉身望着眼前之人滿眼血煞。
“屠老,我並未有意對你屠家人痛下殺手,實在令孫委實過分,生死戰場上,他不死,我就要死!”
“放肆!!!”
屠西瞬間大吼,我幾乎感到耳膜都被震破,卻想着屠傲天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身體裡血脈噴張,呼吸急促,腦子裡更是陣陣止不住的嗡鳴。
這老傢伙,死了這麼久還有這麼大的威力?
“嘁嘁嘁,很驚訝吧,老夫去世良久,爲你死氏所害,但卻尚有餘威!”說罷這老傢伙登時朝前,一把掐住我脖頸,眼裡的黑光幾乎要外溢:“小子,你,你們死氏,不得好死!!”
說着我便被一把丟了出去,身子狠狠撞在石碑之上整個人差點暈厥過去。
我撐着腰背起身,盤膝而坐喃喃唸叨:“忉利天宮神通品,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
老鬼瞬間棲身在我身後,雙手掐着我的腦袋不斷晃盪。
“小子,沒用的,我早已不是我,普通的咒術,對我來說,根本沒有用處了!”
我聞聲心神大震,屠傲天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這樣下去,長期受着屠家祖祖輩輩的陰氣滋養,這老傢伙說不好會死而復生也說不好。
那到時候老爺子加上陰兵之力,豈不是更無法無天了?
想到這裡我心神一怔,抽出鬼刀指尖劃下血煞。
血線順着血槽快速上升,我轉身一腳從老鬼下顎處踹了過去。
雖然踹了空,但老鬼終是離我後退幾步!
“參見龍主!!!”
飛魚服,繡春刀,錦衣華服血刃高,身形一出血煞廖……
對面老鬼顯然也是滿面肅穆,瞪着碩大的眸子貪婪的看着我。
“哈哈哈,魂體?你這小子當真是厲害,你們死氏鬼刀早已聞名七十二門生計,沒想到其中竟是有魂體伴隨?看樣子也是生前跟着劉伯溫的?爲你所趨實在是浪費,交給老夫吧!”
老傢伙迅速甩開了一身鬼氣伸出一雙手朝前縱來。
這老鬼現在並非殭屍,卻也非人,只是個與當時的仇千魁如出一轍的魂體。
仇千魁依靠仇炎準備奪舍,但尚未成功便被我打斷。
那如今這老傢伙,到底是從何而來?
想至此,我視線在屠誠墓碑上掠過,看着這小子墓碑比起其它墓碑來說是要暗淡幾分。
我再度凝神盯着這老鬼,莫非,是吸食了孫子的陰靈?才得以強大至此?
五道錦衣衛身形如鬼魅光影一般,飛魚服在夜寐下劃出冰冷的弧線,與這老鬼快速扭打在一起。
我並不畏懼這老鬼,背後還有死士一給的殭屍護衛,自然不會遜色。
我眼下的目的,是收服,而不是絞殺。
既然如此,便要儘快找到要害!
錦衣衛早先已經代我出手多次,魂體亦是精力不足,此次便是要速戰速決。
我操着鬼刀抹上精血,加上我死氏葬書第二卷——破邪。
卷中有言,吾上太師府,拜謁皇老君,佩戴印章,左呼六甲,右呼六丁,先斬小鬼,後誅遊光,何神敢擋,何鬼敢往!!
“六甲六乙,邪鬼自出!”
一語作罷我手持鬼刀迅猛衝上前,手中利刃飛速旋轉。
五道光影繞我身側,六柄刀刃,轉着圈將老鬼逼退數十步。
屠西退到墳地之上捂着胸口詫異的看着我,眉目之間帶着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