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滿面痛苦之色的師子明在抽搐間從顫抖的牙關裡擠出了一句話:“都退,退下,前輩若想害我的話,我早就死了……”
師子明的面色因爲痛苦已經有些扭曲了,不過他還是強忍着劇疼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管,畢竟這人爲什麼突然要折磨自己他也不清楚。
但眼前這人隱居於父親的居所,又是祖宗的指引才讓自己見到了他,想來他也不會加害自己。師子明雖然也心慌害怕,但睿智的少年還是在痛苦中思索着眼前詭異的形式,馬上就做出了最可信的判斷。
“是!”守衛們面面相覷,見師子明開了口只能退到一邊,不過出於忠心他們還是守在樓梯旁不敢走開半步。
有修爲老辣者看似旁觀但已經暗運真氣準備衝開林管的限制,一但事頭不對的話他們勢必大打出手,到時哪怕是一死也得護得少主的周全。
一羣人虎視耽耽的盯着林管,明顯對於這位突然冒出來的高手充滿了空前的敵視。
林管淡漠的一笑幾乎無視他們,心神一收的時候真氣再次大舉的侵入師子明的經脈,師子明頓時慘叫了一聲,面如白紙身體也開始劇烈的痙攣,一臉的痛苦之色中瞪大了眼睛滿面的不敢相信。
“小子,挺會審時度勢的。”林管意味深長的看着他,放於他天靈的手掌頓時開了閘,無比澎湃的真氣立刻如天水傾地源源不絕。
“啊,疼,啊……”師子明瞪大了眼慘叫失聲,這時已經疼得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抽搐着,痙攣着。
“少主。”守衛們驚骸失聲,但礙於林管的神威卻是不敢上前。
良久,林管才收回了真氣慢慢的收回了手掌,目光深邃的看了看被自己折磨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年,嘴角忍不住掛起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這時的師子明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水浸透,小臉慘白看不到半絲的血色,當那股力量終於消失時混身一軟立刻癱倒在地急促的喘氣着,身體如爛泥一樣的倒地,幾乎連擡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越練越雜,難怪如此不堪。”林管搖了搖頭,略顯鄙夷的說:“說到底還是師家的外系旁支,根本就沒得到嫡系真正的傳承,那些自創的所謂心法對身體損傷極大,難怪你修爲低你爹的修爲也高不到哪去。”
師子明的喘息很是紊亂,虛弱的睜着眼看着林管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們還杵着幹什麼?”林管也不理他,而是好笑的看了看一旁緊張得面色陰沉的守衛們。
“少主。”守衛們這才衝了過來,團團的將幾乎說不出話的師子明圍了起來,警惕而又陰狠的盯着林管。
師子明已經話都說不出了,虛弱的看了林管一眼,眼裡有震驚也有着前所未有的害怕,不過更多的卻是旁人無法理解的欣喜。
“帶他回去,睡一覺就沒事了……”林管也無意爲難,搖了搖頭一副失望的樣子嘆息道:“天賦平平,真是什麼樣的爹就生什麼樣的兒子,難怪修爲到了現在就止步不前。”
儘管林管的語言狂妄,不過守衛們爲了安全着想只能咬着牙忍住了這口氣,慌忙的帶着話都說不出的師子明逃一樣的離開酒肆。
守衛們心有餘悸越想越怕,要不是因爲這人是師子明親自請來的他們不能造次,否則的話早就通知師家的大軍前來幹掉這個飛揚跋扈的傢伙。
師子明回府後可是嚇壞了不少人,畢竟現在師俊還趟在病榻之上,現在這個少主又被人折騰成這副模樣。
師子明一進屋時睡得已經不醒人事,還留在師府的太醫們慌忙的前去查看,不過這一看之下倒是鬆了口大氣,只是極度的虛脫倒沒大礙,身體虛弱一點外也沒別的毛病。
這下好了,師家的父子倆都躺着不醒人事,一瞬間整個師府可是炸開了鍋。不過在這敏感的時候爲了安全起見他們還是嚴厲的封鎖消息,並沒有把師子明昏睡的情況透露出去,唯一能等的也是讓他快點醒來。
шωш_TTκan_¢ ○ 夜裡的西肆酒家依舊燈火通明,出了這樣的事掌櫃是一桌客人都不敢接,不過畢竟鬧不清楚那位爺的身份他也不敢怠慢,只能一邊監視着林管一邊等候着師家那邊的命令。
儘管師府上下有一肚子的惡氣,但畢竟師子明的身體無礙,林管這個罪魁禍首又呆在酒肆裡哪都沒去,一時間他們也搞不清楚狀況所以不敢貿然的動手拿人。
樓下三層全都是滿面凝重的守衛們,一個個帶着兵器明顯一但少主有半點差池的話他們就會衝上來把林管砍成肉泥。而外邊看似平靜的街道上更是有不少師家的兵馬身穿便服混跡其中,師家即使在這詭異的情況下暫時不動林管,但看得出來一但出事的話他們也不會放過林管。
家主的倒下已經讓這個名門望族草木皆兵了,現在誰都繃緊神經,只等着一聲令下就將這可惡的傢伙千刀萬剮。
下三層的守衛們面色沉重無比,時刻警惕着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與他們的嚴陣以待不同,林管一直老實的呆在四城自飲自酌,向掌櫃要起酒菜來也豪不客氣。彷彿置身事外一樣,輕描淡寫的態度讓師家人一看着實惱火。
到了半夜有一位不束之客來臨,畢竟事態嚴峻所以守衛一開始想把這人攔下。但來人溫文爾雅又帶着師家家主的印信,守衛們只是猶豫一下就放行了,不過對於這個陌生人的監視也是不容半點疏忽。
莫名其妙出現兩個陌生人,這消息回饋到師府時無疑讓師家緊繃的神經再次跳了起來。
“鬧那麼大動靜幹什麼?”一身普通的綢衣猶如市井商賈,蕭九走上來後皺着眉頭說:“現在京城的局勢很是敏感,這邊一鬧要是引起溫遲良的猜疑怎麼辦?到時官兵一來就麻煩了,你別忘了你我現在可還是帶罪之身。”
“沒事,我跑得了。”林管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朝樓下喊道:“小二,酒菜趕緊上。”
小二早就嚇得腿軟了,不過好在後廚早有準備,爲了穩住林管還是趕緊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蕭九一屁股坐下來立刻沒好氣的說:“你是跑得了那我呢,好不容易纔逆天改命我又變回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程度,這會哪怕是個小蟊賊都能一刀桶死我,真被官兵逮到的話蕭某就真得去見閻王了。”
“你蕭大人也有怕死的時候啊?”林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幹那麼多天怒人怨的事現在能活着就算不錯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得,不想和你貧嘴。”蕭九懶得理會,左右一看疑惑的問道:“師子明那小子呢,師家的那幫老鬼不是說他約我們嗎,人呢?”
“被我收拾了一頓。”林管輕描淡寫的說着,反問道:“那老鬼不是說叫你去找你那個死對頭來救師俊的命麼,你不會是怕她一時怒起把你殺了不敢去吧。”
“殺就殺,無所謂了。”蕭九一副無所謂的口吻:“反正我欠她們高家的血債是板上定釘的事,她要肯動手的話我還高興呢,最少我這一死兒子就不會受到牽連。”
“看來她不殺你,就是要你整日擔驚受怕,再慢慢的折磨你呀。”林管嘆息了一聲,言語裡多少有同情的成分。
“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有什麼,再說了蕭某喪盡天良自然不怕所謂的良心自責!”蕭九倒是大度的搖了搖頭。
“得,不想調侃你,她到底怎麼說?”林管也懶得幸災樂禍了。
“她現在深居宮中不方便擅自出入,去師府的話得等明天咯。”蕭九抿了口一口酒,嘆息了一聲說:“說實在的,經歷了那麼多事以後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好好的把我家明兒撫養成人就行了,只是欠人恩情不得不報,最後還是俗事纏身涉足險地。倒是你真夠清閒的,按那羣老鬼的意思囑咐師子明一聲就好了,你幹嘛要收拾他一頓啊。”
“呵呵,看看這小子怎麼樣而已!”林管高深的一笑也不點明。
“算了,你怎麼想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懶得過問。”蕭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街上師家埋伏的人馬面色不善的說:“不過你最好注意一下分寸,惹來師家這樣的敵視不說還很容易驚動其他的人,這很容易讓我們身涉險境。”
“放心吧,我有分寸。”林管也多不言,冷笑說:“關老和馬六一走就我們兩個在京城,讓你死在這似乎顯得我很沒面子,我辦我的事自然不會連累你。”
“知道就好。”蕭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林大高手那麼厲害,這會估計你想開遛底下這幫廢物也抓不住你,問題現在老子就是一個普通人,隨便來一刀就死,你不怕死蕭某還珍惜自己的小命呢。”
蕭九現在也是鬱悶,按他所想高憐心若想殺他的話那自然是洗乾淨脖子送上,血債血償好歹不連累自己兒子。可問題現在高憐心態度不冷不熱也沒動手的意思,這就讓蕭九有些忐忑不安了,天天都得防着高憐心對自己兒子下手。
要不是怕高憐心惱怒的話,蕭九恨不能橫刀把脖子一抹來個痛快,也不必整日這樣擔驚受怕的折磨着自己。
“放心吧,天不亮他就得老實的來拜見我。”林管自信的一笑,顯得有幾分的神秘。
“賣弄。”蕭九自顧自的喝着酒也懶得理會他,看似平淡無比的雙眸時刻的轉動着,明顯比林管多了一些深沉而又周全的顧慮。
月黑星稀,外邊看似安靜的街道上埋伏了大批的兵馬殺氣騰騰的等待着。
酒肆之內二人品着京城地道的小吃,喝着清醇的美酒戲談一番倒也是樂在其中,沒半點的緊張簡直視師家的兵馬如無物,或者也是因爲心裡篤定他們不敢動手所以才這般的自在。
一夜相談甚歡,雖少不了冷嘲熱諷但也是妙趣橫生。估計誰也想不到在師家兵馬的包圍之下,曾經名揚天下惹得龍顏大怒的兩個欽犯竟然就在京城裡飲酒做樂,快活而又寫意簡直是對皇權律法的一種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