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濤說要去洗澡,不知道爲什麼,田雨桐竟然也覺得自己身上有一點點汗臭味,明明一點汗都沒有出,可能是幻覺吧,把胳膊伸到鼻子底下,狠狠地嗅了幾下,一點汗臭都沒有,似乎還有一點點沐浴液的清淡香味,可是當她把手放下的時候,卻又好像聞到了汗臭味,然後又神經質地擡起胳膊嗅幾下,還是聞不到什麼奇怪的氣味,幾次下來田雨桐也覺得自己有些神經了。
田雨桐想起手機落在車上了,明天還不知道到去哪裡拿車呢,不過簡濤總有辦法的吧,也許這是嫁進簡家最大的好處了,什麼時都不用自己操心,興許一覺醒來什麼都搞定了。
程曼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回家了,還是還在公司裡面,或許在路上,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也許不是很多,可是對於田雨桐來說,今天發生在她和程曼之間的情緒衝突就像電影的快鏡頭一樣,到底怎麼回事,都來不及看個究竟。
思量着程曼今天不會打電話進來了,可是萬一呢,如果她打電話自己又沒有接到,她會不會胡思亂想,答案几乎是肯定的,田雨桐太瞭解程曼了,就像程曼也太瞭解田雨桐了,雖然都是大大咧咧的人,卻同樣膽小敏感。
幸好簡家沒有爲了顯示貴氣而用哪種很繁複古典的電話,每次在電視上看到大宅子裡的女人家拿着金屬質的聽筒時,都納悶那麼細的胳膊是怎麼支撐起那個聽筒的,這種想法不是沒有任何根據的,小時候家裡的電話就是那種老式的撥電話的,雖然也是塑料的,但和現在的比起來,重了很多,更何況是金屬的,想想都知道。
程曼也許還在工作,也許在路上,反正是不可能到家的,手機可能不在身邊吧,接通了也沒有人接,知道“嘟——嘟——”的聲音響了最後一下,才被程曼像是急救一樣接起來。
“喂,我剛纔在找東西呢。”程曼的聲音有些急促,明顯是聽到手機的聲音急急忙忙趕來的。
“你還在辦公室呢?”
“恩,最近有些忙。”程曼說着,那一邊還隱約傳來紙張翻過刮出的聲音。
“別太累了。”
“我知道分寸,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沒有,我就是和你說一聲手機我不在身邊,你要是打電話翻短信什麼的我看不到,和你說一下。”
“哦。”程曼只是簡單地用單音節應了一聲,關於手機怎麼不在身邊,沒有問爲什麼,也無暇顧及。
田雨桐感覺的到,現在的程曼,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程曼,可是,她再也不會像曾經年少的時候一樣無憂無慮,對什麼事情都大驚小怪了,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壓了一座大山,逼迫着她一點點丟掉曾經的天真。
“那你忙吧,不打擾你了。”
“恩。”程曼說完就掛了電話,都不等田雨桐說一句再見。
小梅聽說田雨桐回來了,趕緊興高采烈地過來,但她不敢像是在別墅的時候那樣放肆。
“大少奶奶,您可
總算回來了。”
“什麼叫總算啊,說的我好像幾年沒回來了一樣。”田雨桐喜歡接小梅的話戲弄她,她喜歡看小梅被自己說得笑臉一紅一紅的樣子,甚是可愛。
“大少奶奶真壞,您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那麼長時間相處下來,感情總是在兩個人之間一點一滴不知不覺地沉澱着,小梅再也不是那個怕一句話就惹田雨桐不高興的畏畏縮縮的小姑娘了。
“喲,幾天不見,你還學會撒嬌了。”田雨桐笑着,眉眼之間盡是笑意,這個大宅子裡,有了小梅,就不顯得那麼陌生了,沒想到,在這裡,能夠讓她覺得溫暖的竟然不是簡濤,而是那個總是“大少奶奶長,大少奶奶短”,生怕她出什麼事情的小梅,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太可愛了。
“大少奶奶,我聽說您去工作了。”小梅神秘兮兮地說。
“是啊,很奇怪嗎?”
“沒有沒有,我還怕你……”小梅說了一半就笑嘻嘻地住嘴了,一時嘴快,幸虧沒有都說出來。
田雨桐也沒有像平時一樣揪着不放,她知道小梅要說什麼,也知道小梅在擔心什麼,摸摸她的頭,說:“放心吧,傻孩子。”
小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少奶奶都有多久沒有摸自己的頭了,曾經她一直覺得,在這裡賺夠看錢就回家吧,可是現在突然覺得,如果能夠這樣一直待在大少奶奶身邊,不也挺好的嗎?小女孩的心思總是簡單炙熱的,就如此刻的小梅。
“大少爺呢?不是和您一塊兒回來的嗎?”剛纔就聽人說大少奶奶是和大少爺一塊兒回來的,兩個人還在門口親親我我了一會兒,小梅暗暗高興兩個人是不是和好了。
那天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樣子真的把她給嚇壞了,一直以來,大少爺對大少奶奶真的是太過分了,大少奶奶還一直一個人死扛着,不許她們說出去。可是大少爺就算怎麼百般刁難大少奶奶,小梅總覺得大少爺的心裡其實是有大少奶奶的,不然她幹嘛像個孩子一樣讓小梅做一大桌子大少奶奶喜歡的菜,等着大少奶奶回來,怎麼會明明已經分開睡了還會半夜走到臥房外靜靜地站好久再回去。
可是他們兩個就這樣一直磨蹭着,一直相互撕扯着,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啊,小梅都忍不住擔心他們這樣互相折磨疏離着,有一天就真的各奔東西了。
“他去洗澡了,潔癖,別管他。”
“嘿嘿,我就是隨便問問。”小梅嘻嘻哈哈地說,看的屋裡其他的女傭有些眼紅,她們一直都是低聲下氣的,爲什麼這個剛來的小丫頭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和大少奶奶說話。雖然不知道這個大少奶奶到底什麼來頭,也不知道本來搬出去住的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突然搬回來是因爲什麼,但從老爺和夫人的眼中就可以看出,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大少奶奶,在這個家裡的地位絕對不一般。
“剛纔阿姨說讓廚房準備晚飯了,晚上他們也不回來,你去讓他們少準備些,吃不完也是浪費。”
田雨桐說、
“怎麼我一來你就打發我走。”小梅有些不高興的嘟起嘴。
“嗌,我發現幾天不見你不僅僅學會撒嬌了,還學會討價還價了。”
“哪有,廚房做多少都是夫人吩咐的,我說了他們也不聽。”
“那我說了他們也不聽?”
“他們是得聽您的呀,可是您也發話了,夫人也發話了,那他們到底該聽誰的呀?”小梅問。
田雨桐想了想,說:“這好像真的是一個問題哦。”
“所以呀,您是好人,就不要爲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了。”小梅笑嘻嘻地說。
“就你嘴巴甜,少往我臉上貼金字。”田雨桐笑着點了點小梅的小鼻子。
“大少奶奶,您在哪裡工作呀?”小梅好奇地問。
“這個——不告訴你。”田雨桐嘿嘿地笑着,吊着小梅的口味,可是她真的不打算告訴小梅,她不打算告訴住在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除非他們自己發現,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在這裡,被發現是早晚的事情,說不定簡中毅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不說而已。
“您就偷偷告訴我嘛,我不告訴別人。”小梅繼續死纏爛打。
“我告訴你……”田雨桐說着傾斜着身子將嘴巴附到小梅的耳朵邊。
小梅也將耳朵湊過來,很認真地聽着,可是聽到的卻是:“糖衣炮彈對我是沒有用的。”
“大少奶奶您又戲弄我。”
田雨桐壓低着聲音說:“小梅,你怎麼忘了,在這裡生存,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心,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深諳此道的。”
田雨桐的聲音很小,還是笑着說的,小梅聽後卻是一愣,自己的確得意忘形了。
“大少奶奶,小梅知道了。”小梅也低着聲音回答,她知道大少奶奶是爲了自己好,這裡畢竟不是那個只有幾個人的別墅,簡家家大業大人多是非多。
一會兒簡母走出來,也問:“小濤呢?”
“洗澡去了,他身上都淋溼了。”
“嗯?剛纔沒看出來啊。”簡母有些自言自語地說,的確沒看出來啊,難道是自己粗心了嗎?
“下雨的時候淋的,回家的時候都幹了。”
“哦,是這樣啊,是該洗洗,這上次淋了雨還沒好透……”簡母說着說着就不說了,那一天的事,還是不要再提了吧,對誰都是個硬傷。
田雨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笑笑,就想平時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和不想說什麼的時候就笑。
“跟阿姨說說,今天工作還順利嗎?”簡母說着笑着拉着田雨桐的手坐下來。
“夫人,大少奶奶,小梅先下去了。”看到簡母來了,很識趣地說。
“嗯。”田雨桐對小梅點頭笑笑。
簡母看了一眼小梅,好像平時都懶得看一樣。小梅走後,簡母又露出慈祥親切的笑容,說:“和阿姨說說嘛,頭一天上班有什麼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