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稍微考慮一下我的話吧。”簡中毅又說。
稍微考慮一下?簡中毅說的話怎麼那麼搞笑呢?他以爲自己是誰?他又把別人當什麼。田雨桐哼哼地笑笑,加速離開。
“雨桐……”簡中毅又喊了一聲,卻沒有說嗎,也許是他自己都覺得這樣很不應該,或者很沒面子吧。
田雨桐走出去的時候,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她,田復和程母纔是一家人,自己家裡的人,會關心自己的人,有爸爸,有媽媽,還有自己,應該很幸福了呀,不應該再多想關於簡濤的事情了,今天答應簡濤,說了那樣的話,的確是心裡有所動搖了,可是也有敷衍的成分吧,不想他在那樣的場合下繼續糾纏下去,所以說了那樣的話,來欺騙他,也是欺騙自己。也許,如果沒有簡中毅的話,自己興許真的有一天會走出來再一次地接受簡濤,可是,現在的她已經知道了,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至少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情,還關乎兩個家庭,以及兩個家庭背後的社會關係,而那些,都不是靠兩個人有多相愛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如果不面對,如果只是逃避,以後就會變成千千萬萬個小問題,糾纏一輩子,而自己和簡濤之間,哪是兩個人愛不愛那麼簡單的問題,從一開始,就是有很多問題存在的吧,而簡濤的身份有些特殊,那麼他們之間的婚姻就更不可能單純了,比其他人的婚姻多了更多的利益和牽絆,只是她自己太幼稚了,沒看清楚,或者不敢承認不願意承認,而自己,如果當時只是一個旁觀者,那麼,應該能看得很清楚吧,那時候的自己,就像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簡濤,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樣。簡濤,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呢?
“那個老狐狸和你說什麼了?那麼長時間。”田復有些不滿地說,雖然他現在和簡中毅是親家了,他都對簡中毅心懷不滿,以前也是親家,真是的,真是逃不掉的孽緣啊。
“沒什麼,也沒多久啊,我們回去吧。”田雨桐想輕描淡寫地帶過。
可是田復卻並不買賬,說:“雨桐,他到底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又欺負你了,別怕,告訴我,誰敢欺負你,滅了他去,管他是誰。”
“沒事,真的沒事,誰敢欺負我呀,有你在,動不動就拿着槍的,誰敢招惹我啊,還想不想活了?”田雨桐笑呵呵地說,她不想過多地去糾結簡中毅的事情,那個人本來就與自己無關,他又不是簡濤,只是簡濤的爸爸,可是如果說,自己和簡濤之間有什麼阻礙的話,最大的阻礙就是簡中毅了吧,不管別人怎麼樣,簡濤都可以不在乎,不管那是多少張嘴,可是簡中毅不一樣,他是簡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有他橫在自己和簡濤之間,田雨桐的心裡過不去那個坎,
雖然他說希望自己和簡濤重歸於好,可是他的目的,讓田雨桐感到害怕。
“你不用瞞着我,他到底和你說什麼了,雨桐,你不會撒謊的,一有點什麼心思就全寫在臉上了,告訴爸爸,幫你出頭去。”
“老田,你就不要問了,雨桐不說,說不定真的沒什麼呢,你就不要那麼大驚小怪了。”程母說。
“就是,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那麼敏感呀,還是媽媽通情達理,我的臉呀,是剛纔凍的,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吧,大晚上的,那麼冷。”田雨桐笑着說,挽住程母的胳膊,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
程母順手將田雨桐摟在了懷裡,愛憐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在程母的懷裡,田雨桐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孩子,一個纔剛剛學會走路說話的孩子,可以撒嬌,可以任性,可以等待着最溫暖的愛意,感謝上蒼,在那麼多年之後,補給了自己一個母親,讓自己也感受到了這樣一份特殊的母愛。
田復看在眼裡,開心在心裡,可是嘴上卻還是說:“你就慣着她吧,我倒要看看你會把她慣成什麼樣子。”
“我自己的女兒,不慣着難道還虐着呀。”程母也不甘示弱地說。
田雨桐一直都覺得,雖然自己並非是程母的親生女兒,但是她給自己的那份愛卻是完全的,沒有因爲不是親生的,就不好,或者更好,她和程曼,誰都不多,誰都不少,都是滿滿的全部的愛。相比下而言,簡言和簡濤都是可憐的人吧,簡中毅覺得自己給了簡言好的生活,給了他變得比其他人更加優秀的機會,自己就是有恩於他的,他從來沒有打心眼裡將簡言當做自己的兒子,至少沒有當做親生兒子,簡中毅對簡濤和簡言的態度是有着天壤之別的,這一點,只要是個長眼睛的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怪不得簡言說,在國外的那段時間,那一段背井離鄉舉目無親的時光,讓他懷念,因爲那是一段不用寄人籬下的時光,他可以有自己的表情,可以笑,可以撒嬌,可以任性,甚至胡攪蠻纏,而不是像在簡中毅面前那樣,必須是一個完美的職員。而簡濤,也好不到哪裡去吧,雖然簡母對簡濤很好,但是已經不僅僅是很好了,甚至是太好了,比對簡言還要好,可是真的是比簡言還要好嗎?不見得吧,正是因爲簡濤不是自己親生的,所以纔對他那麼好,或者說對他太好了,也不管他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也不會責怪他,簡母之前一直是多多少少有些怕簡濤的,可是這世上,哪有一個真正的母親會懼怕自己的兒子呢?簡母的小心翼翼不是愛,只是對自己的保護,就算她對簡濤再好,也不是視如己出。這一點上,簡濤和簡言,簡母和簡中毅都是一樣的吧,有時候實在是閒的無聊的時候,田雨桐會想,如果簡母對簡濤不是一味地讓步,而是在他的成長軌跡中扮演一個貨真價實
的母親應該扮演的角色,那麼後來很多的事情會不會不一樣,而簡濤,是不是也是和現在完全不同的性格品性?
田雨桐靠在程母的懷裡,竟然漸漸睡着了,睡夢中,好像看見老田要把自己換到他那一邊,可是程母怕把自己弄醒了沒換,而老田也只好作罷,將西裝脫下來,蓋在了田雨桐身上,夢中他們說話的聲音那麼低,好像是怕把自己弄醒了一樣。那個夢,有些真實,真實得有些幸福,幸福得讓她想哭。可是也許一覺醒來她就忘記了,忘記了這個夢,就像她不會知道其實這一切並不是在做夢,而是真實的。
知道到家停好車,他們才把田雨桐弄醒,已經睡了一路的田雨桐迷迷糊糊的,有些睜不開眼睛,揉了揉眼睛,帶着睡意問:“到了?”
“到了到了,你這死孩子,睡得跟只豬一樣。”老田說。
“哼哼,我是豬,那你是什麼?”
“你呀,就是我的小豬,記不記得小時候,晚上回來的話,經常是你在半路上就睡着了,我記得有一次啊,你說要給我講故事,可是我聽着聽着怎麼沒有聲音了呢,一看呀,你都睡着了,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睡着了。”
“嘿嘿,好像沒什麼印象了。”
田復說着突然覺得有些難過,田雨桐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因爲是沒媽的孩子,從小到大難免會受點委屈,可是田雨桐一直很懂事,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提起那些事情,只是偶爾會問問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而隨着年齡的增長,連這個問題也不問了,而她越是這樣,田復就越覺得心痛,越是心疼這個女兒。
“快進去吧,今天都累死了,不早了,收拾收拾就睡覺吧。”程母這樣說,一家人才高高興興地從地下車庫上去,而這個時候,程曼和簡言是累的在飛機上呼呼大睡呢,還是正興奮地恨不得一天四十八個小時睜着眼睛盯着對方看呢?
“曼曼正在度蜜月呢。”田雨桐無意地說。
田雨桐只是無意的一句感慨,她結過一次婚,又離過一次婚,第二次,又差點在一次結婚了,可是,蜜月對她來說,卻是一個那麼陌生的詞彙,她沒有蜜月,和簡濤的婚禮是那麼草率,蜜月更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而和杜曉磊,雖然計劃了很多,可是終究人錯了,就什麼都錯了,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在最最後面的關頭,田雨桐懸崖勒馬,遵從了自己的心,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否則一錯再錯就不該了。
對於沒有蜜月這件事情,雖然有些遺憾,可是田雨桐卻並不是耿耿於懷,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其實如果真的和簡濤去蜜月的話,以那時候的情況,不知道是度蜜月還是去地獄呢。
雖然田雨桐自己並不是很在意了,可是她一聲並不大的嘆息卻刻在了田復的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