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很疼!”
琴江還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是很羞吧?”
夢羽眯着眼,不留情面地戳穿了琴江。
“...”
琴江又一次把頭埋在了枕頭裡,沉默着,不願意面對這個問題。
“爲了喝藥這種小事,還被教訓了,而且這方式上...”
夢羽繼續帶着微微調侃的語氣道。
“你知道我不喜歡的……”
琴江嘟着嘴,眨了眨雙眼,偏頭看着夢羽,委屈地強調道。
“哎...那你也得爲了你自己着想啊!知不知道,你的身子不好,最傷心的可是我!”
夢羽看了琴江一眼,略顯鬱悶道。
其實,琴江的話,並未說完。琴江不是說他不喜歡懲罰,畢竟,做錯了事,這是該負的責任。琴江想說的是,自己並不喜歡喝藥。畢竟,琴江還未到崑崙山之時,幾乎是在藥水裡泡大的人。一個小孩子,手無縛雞之力,被一個冷麪冷情冷心的父親逼着喝藥,還不準吃甜食爽口。琴江自是對於湯藥有一種非常恐懼的認識,即使他一直以來服用的並不是苦寒的湯藥,還算是湯藥中味道比較能夠接受的。不喜歡喝藥,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琴江也怪不得所有人,畢竟,有痼疾的人是他,而不是其他人。若是其他人,他也就不用喝藥了。
夢羽正是因爲明白這些,纔會苦口婆心,小心翼翼地勸慰着琴江,儘量讓琴江心裡好過些。
但面對如此緊迫而危險的情況時,琴江還要胡攪蠻纏,那就是不識大體了。
夢羽僅僅是爲了提醒提醒琴江。
“...好吧~我認罰!”
聽到自己受罪,最心疼的是夢羽,琴江的氣勢弱了很多。
“主人只要保全好自己,讓自己過得好,這就是小羽最希望看到的事。只要主人健健康康的,沒個病,沒個災的,主人想要怎麼折騰小羽,都沒有關係。只要主人高興就好!可是,主人要是不好好珍惜自己,小羽可是真的不會跟主人客氣的哦!”
夢羽替琴江打理好,這才盯着琴江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這算是夢羽給了琴江一個承諾吧。
夢羽知道,像琴江這麼驕傲的人,即使是受了懲罰,也會想方設法地從自己身上討回來,以讓心裡得到平衡。否則,定是會心中各種不爽的。既然如此,那就順水推舟。正好也可以得到一點自己想要的東西。
自從帶着玉片以來,夢羽發現,不僅僅是受到晶石的影響有所減弱,就連自己感知到疼痛的程度也有所減弱。雖然疼痛的感知程度下降得不明顯,但好在消失了一些。這樣,倒是正好了。否則,日後,說不定還有些難以預料的事情。感知疼痛的感覺降低,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你就這麼在乎我?”
聽着夢羽這麼掏心掏肺地說,琴江有些難以置信。緩了一會兒,這才帶着不確定道。
“我不在乎你,那我去在乎誰?”
夢羽沒好氣地戳了戳琴江的腦袋,帶着既幸福又苦惱的笑容。
“你...”
琴江的心,那道門又被撬開了些許。
“主人,雖然小羽是靈體,沒有心臟,胸腔裡的那個地方不會搏動。但是小羽的一切,每一刻都只爲了主人而存在!”
夢羽執起琴江的手,美目中帶着淺淺的淚意。
“...”
琴江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小羽的心,很小很小,放不下那麼多東西!能夠唯一佔據着小羽的,就只有主人一個人。主人是小羽存在的全部意義,是小羽的唯一。”
夢羽眼中深情,只增不減。
“...”
琴江忽地覺得嗓子有些發澀,心裡感到酸酸的。
“琴江可以是很多人的,可是主人只能是小羽一個人的。原諒小羽的自私,因爲小羽的世界裡,只有主人一個人。”
夢羽半闔着眼眸,深深嘆息。
“...”
琴江的心中被撕裂了一個口子,一種名爲鈍痛的感覺,蔓延其間。
“小羽雖然巧舌如簧,可是任由小羽搜腸刮肚,把這一千年來的一切都拿來翻一個遍,小羽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來表達自己心裡這份愛的詞句。小羽把一切都給了自己此生唯一認定的那個人,那個人就是主人!”
夢羽復又睜大眼眸,含着水霧對琴江擲地有聲道。
“...”
琴江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些溼潤。
“小羽縱使琴毀靈散,也絕對不敢忘記主人分毫!是主人教會了小羽一個字--愛!”
夢羽深深吸了一口氣,擁抱住琴江,顫抖着將自己的心跡剖明。
“...”
琴江緊緊回抱着夢羽,感知自己懷中溫軟身軀的每一次顫抖,心中是難言的感動。
“小...唔~~”
正當夢羽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琴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和眼中的淚水。一把將夢羽從懷中扯出,用自己的行動伴着苦澀的淚水,告訴夢羽自己的心意。
兩天後,夢羽才稍稍能從牀上移動。
稍稍好些,夢羽就又開始到處活動,爲琴江打理一切。
夢羽來到簫鶴處,替琴江“關心關心”簫鶴。
畢竟,這幾天琴江還不願意露面,這倒是正合了夢羽的心意。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會以爲琴江爲了簫鶴受到的傷害很重。這般,不僅能夠賣給簫鶴一個天大的人情,也能讓甄氏兄弟更加靠近自己的陣營,雖然琴江不願露面的真實原因另作他想。當然,這也是夢羽做出懲罰琴江這個決定的原因。
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似乎不錯。
“夢羽,你的藥很好,我已經好多了。”
簫鶴雖然還在牀上休息,但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也沒有再被陰魂騷擾過,休息得還算不錯。
見到夢羽來了,還是和以前一樣熱情地打招呼。
“嗯,差不多是復原了。”
夢羽倒是沒有在意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只是凝神定氣地給簫鶴診脈,以確定療效。
診脈之後,夢羽淡定地說道。
“謝謝你!”
簫鶴微微笑道。
這笑是真誠的笑,而並非是帶着虛情假意的笑。
簫鶴的確很感謝夢羽,畢竟,若是沒有他和紫露的幫助,自己恐怕早就去見了閻王,恐怕也沒有機會再看一次明媚而曠遠的天空了。
“你可別謝我啊!要謝的話,你應該去謝主人。他纔是救你的人!”
夢羽擺了擺手,告知了簫鶴,簫鶴真正的恩人是誰。
這當然是夢羽在賣人情。畢竟,簫鶴懷有異心,雖然賣給他人情不一定管用,但是好歹暫時能夠牽制他的行爲。這次的東西,光憑這些佈置的迷霧來看,很難對付。若是在戰鬥時出現了岔子,很有可能這翡瑚就是所有人的墳墓。這般做,也算是在盡人事聽天命了。
“我聽紫露說,我中了夢魘?”
對於夢羽所說,簫鶴暫時沒有表態,只是蹙着眉頭,問起了自己的病因。
“嗯。”
夢羽點點頭,肯定道。
“那大哥他豈不是損傷很大?”
聽到真的是夢魘,簫鶴有些傻眼了。
這夢魘,可是心魔啊!
若是由琴江來驅除心魔,根據紫露講,還是比較重的心魔,那豈不是...
當然,所謂的嚴重,也是夢羽爲了賣人情,特地授意紫露說的。
而琴江之所以在當時爲簫鶴療傷之後,就暈倒過去,其實是因爲給夢羽灌靈血。否則的話,夢羽幹嘛給琴江開具的是補氣血的藥方呢?又爲何不是補充靈力的草藥呢?
不過,這些對於不精通藥理的人來說,完全是沒啥區別的。
“這個...”
看着簫鶴眼中的驚訝,以及聽到簫鶴語氣中的不確定,夢羽心中並不能確定簫鶴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遂欲言又止,眼神晦暗,以作試探。
“夢羽你說實話!”
簫鶴激動地抓住夢羽的袖子,幾乎驚呼道。
“主人他昏迷過一段時間,身子乏得厲害。我替他調養過後,現在也就恢復了一兩成。畢竟,夢魘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東西。”
夢羽瞧着簫鶴那副急切的樣子,並不像是裝的,遂低聲陳情道。
若是簫鶴真的着急了,那麼...
“...是我拖累大哥了!”
簫鶴抓住夢羽袖子的手,緩緩跌落在牀榻上,悵然若失道。
“這是主人心甘情願的。在主人眼裡,你們都是他的弟弟,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親人。他不救你,那你讓他去救誰呢?這是主人的意思。”
夢羽繼續趁熱打鐵,賣人情道。
“...那我能夠去看看他嗎?”
簫鶴似是愧疚,不敢看着夢羽的眼睛,低聲道。
“算了吧,不要打擾他休息。這兩天好不容易精神纔好了一點,我不想讓他再耗費精力了。否則,之前我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這件事上,還請你諒解!”
夢羽眼珠一轉,以一種全心全意爲琴江着想的立場,回絕了此事。
畢竟,一來,此時不宜讓琴江和簫鶴接觸。萬一簫鶴因爲某些原因,講出了打算逼宮的事,會引發很大的動亂。此事,琴江暫且不能知道。畢竟,明面上的事情,是明面上的事情。暗地裡的交易,是暗地裡的交易。非要把暗地裡的交易,放在明面上來,對誰都沒有好處。窗戶紙沒有捅破就算了,若是捅破了,可就不好收場了。二來,琴江還在“養傷”,莫名奇妙的人去了,豈不是會毀了自己的計劃?
夢羽又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