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和你媽媽說話呢,真是沒大沒小!”媽媽抱怨着,又絮絮叨叨地來勸說,“反正我和你爸都是爲了你好,趕緊和小段處處,聽話點兒,別讓我們擔心。”
我翻了個白眼,撇嘴說:“那我真不能聽話了,我和小段處不了。”
“怎麼了?別的相親對象你看不上也就算了,這小段條件多好,人帥錢多,年紀和你也合適,你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我呵呵冷笑,“條件好不好先不提,但好歹得是個活的吧?”
這一下,媽媽立刻炸了一樣,驚詫地問:“什麼?你這意思是……小段他死了?”
想到他跳樓時的慘相,大好年紀的一個男生就這麼成了孤魂野鬼,我多少也有點同情。死者爲大,我口氣放尊重了點兒:“段墨陽跳樓自殺,昨天就死了。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看看新聞,現在正在調查這件事。”
媽媽聽了這消息,深呼吸了兩下,然後半天沒有說話。我“喂”了兩聲,才聽見她又說:“難道我們靜靜這輩子,真的躲不過這一劫了?”
這話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爸爸說的。我聽了更加好奇,皺起眉頭問:“媽你說什麼?什麼躲過一劫?我有什麼劫啊?”
“啊……這……”媽媽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訴我實話,然後電話被我爸接過去,他緊張地問我:“靜靜啊,小段死的時候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死了之後呢?你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
爸爸句句問在重點上,他肯定早就知道什麼。活了二十多年,我一直過着最平凡的生活,以爲那些怪力亂神的事只會出現在小說裡,和我的現實距離太遠太遠。可現在我卻覺得,我身邊的人,個個都藏着秘密,就瞞着我一個。
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可真不好,我不耐煩起來,和爸爸談起條件:“爸,你先告訴我,我的尾戒到底有什麼秘密?那個段墨陽,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爲什麼莫名其妙就要我嫁給他?”
“這……”
爸爸還在猶豫,我聽到媽媽的大嗓門在旁邊說:“哎呀,事情都這樣了,你就告訴靜靜吧!她也這麼大了,難不成還瞞她一輩子?”
爸爸這才說:“是這樣的,靜靜啊,你爺爺原來是個陰陽先生,那戒指其實是用龍筋做成,鍍上太白銀,聽你爺爺說,有百鬼不侵的功效。”
這和林松說的居然一模一樣,我低頭看了看手指上那個細細的指環,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原來自己隨身戴了好幾年的東西,竟然還是個神器!這樣看來,林松還真是沒有騙我,這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他又怎麼會認識我家的寶物呢?
好些事來不及仔細想,爸爸就又說:“當年你爺爺說過,你不是普通人,命裡帶着劫數。如果二十五歲以前能結婚,就能把劫數化掉,逆天改命,要是不能呢,必有血光之災啊!我和你媽這麼急着催你相親,就是怕你出事。”
原來是這樣!
我有些埋怨地說:“那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呢?”如果早點說,我就不會那麼牴觸相親,說不定現在已經找到如意郎君了,也不會被段墨陽這個死鬼給纏上。
剛剛這麼一想,後背又是一陣發涼,我冷得一個哆嗦,段墨陽的聲音又虛飄飄地響在耳邊:“還
敢想着找別的男人,你這是想找死嗎?”
臥槽!
這死鬼不是已經上身到何醫生的肉體上了嗎?怎麼還神出鬼沒地纏着我?
人成了鬼,大概都有讀心術,段墨陽馬上又哼了一聲:“我是無處不在的,所以你給我注意點,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總是惹我生氣。”
這口氣,媽的,還是個霸道總裁鬼。
剛腹誹了這一句,腰上被狠狠捏了一下,疼得我直皺眉,段墨陽又說:“女孩子不許說髒話。”
“……”
這尼瑪,被個死鬼纏上,不僅沒了人身自由,連大腦也不自由了,他管我做什麼說什麼,就連想什麼都要管。
爸爸當然不會知道我和他這一番人鬼交戰,還在回答我的問題:“我們這不是怕你年紀小,聽了這些事嚇破膽嗎?再說了,你從小上學,講究的都是科學,我們就算說了,你能信?”
要是昨天之前和我說這些,我還真是打死都不會信。不過現在,我和一個男鬼交流過好幾次了,不信也得信了。
“唉,其實我就是個學渣,科學什麼的也沒學好,大學又是選的文科,對這些也有點兒信。”我打着馬虎眼,決定暫時不告訴他們段墨陽的事。
他們怕嚇着我,我也怕嚇着他們。
爸爸卻不是好糊弄的,回答完了我的問題,又抓住他的疑惑不放:“靜靜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和那小段,到底有沒有什麼接觸?”
“這個真沒有。原來倒是聽說過他,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呢,人那叫一個帥。”我故意嘆了口氣,花癡兮兮地說,“唉,要是早知道這是我相親對象,我就算下刀子也得去見他呀!現在人沒了,我是想見也見不着了。”
爸爸這才鬆了一口氣,也跟着我感嘆起來:“小段這孩子長得是真好,這麼年輕就……也真是可惜了。”
他在電話裡嘆氣,旁邊還有模模糊糊的抽泣聲,估計是我那多愁善感的媽媽已經哭了。
“哎,對了爸,”我又想起一件事,“你們是怎麼認識段墨陽的?咱們家和他這種有錢人,應該扯不上關係啊!”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事兒都是你媽張羅的,等她哭完了,我讓她跟你說啊。”
“……”
過了五分鐘,電話裡才傳來媽媽帶着鼻腔的聲音:“這小段啊,可真是對你一片真心。那天我逛街,一出商場碰見個大帥哥,說想和我女兒在一起。我嚇了一跳,仔細盤問半天,才知道是你同學,喜歡你好久了,可是沒勇氣表白,這才讓我這當媽的和你說。”
媽媽說着,又是一陣抽噎,“本來昨天你們該見面的,可沒想到這孩子……哎,真是世事無常!”
我沒心思聽我媽感嘆,只覺得聽了她的話,心裡的迷惑更多了。
“不會吧?”我問出聲來,“段墨陽堂堂一個校草,怎麼會暗戀我?再說了,我多隨和一個人,真喜歡我,有什麼不敢告白的?”
媽媽現在一心向着段墨陽,收起哭腔就罵我沒良心,還說:“你呀,就是沒心沒肺什麼都不懂,真要喜歡一個人,在她面前就是自卑,話都不敢說一句!想當初你爸爸,不也是不敢對我表白,找的媒人上門,向我家裡提親嗎?”
額,真是猝不及防,被親媽塞了一把狗糧。
“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和孩子說這些幹什麼?”爸爸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奪過手機來,咳嗽兩聲纔跟我說:“靜靜啊,別的事我不敢說,不過這小段對你,那是真的用心。他偷偷拍過你很多照片,發到了你媽的手機上。你媽拿回來給我一看,天,我才知道自己閨女還能被拍得那麼好看。這要不是心裡有你,誰費那麼多心思偷拍你照片啊?”
段墨陽還偷拍過我?
這可真不像他這種高冷男神乾的事兒。
“他拍的照片你們還有嗎?給我看看?”
爸爸答應得很爽快,“行,我這就給你發過去。”又叮囑我一聲,“看在人家對你這麼上心的份兒上,等這孩子入土了,記得帶束花去看看人家。”
打完了電話,不過幾秒鐘,我的微信提示音就響了。打開一看,是爸爸已經把段墨陽偷拍我的照片發了過來。
照片是在圖書館拍的,看我穿着的白襯衫,應該就是前兩天。
爸爸說得不錯,我從來沒有過那麼好看的照片。畫面有些泛黃,不是陳舊褪色的黃,是陽光淡淡的金色。而我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整個人沐浴在淡金色的陽光裡,像是全身鍍了金一樣,隱約發出光來。我的側臉被他拍得五官立體而柔和,及肩的中長髮落了幾縷在臉頰前,有點兒毛茸茸的質感,襯得我皮膚白瓷一樣,一點兒瑕疵都沒有。
就算是用美圖神器,都不一定能修得這麼好,而這些照片,根本毫無ps痕跡,真不知道段墨陽是怎麼抓拍到的這麼好的角度。 ωwш •TTKΛN •C〇
看完了這些照片,我自己都吞了口口水,這麼漂亮,關鍵是柔和沉靜的氣質,我要是個男的我都要愛上這女了好嗎?
念頭一轉,想起來這照片上五官分明,根本就是自己,我又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真是越來越自戀了!
把照片保存好,我就給蘇曉打了電話,問她有沒有從段墨陽另外兩個室友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蘇曉那邊氣喘吁吁的,我話都沒問完,她就開始抱怨:“哎,別提了!那兩個傢伙,提起段墨陽來,就像提起了鬼,嘴巴和封了口的酒瓶子一樣,什麼都問不出來。”
現在段墨陽本來就是個鬼,怎麼叫“像提起了鬼”呢?我剛腹誹一句,忽然想起這傢伙無處不在,而且還會讀心術,心虛地扭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他的鬼影,這才放心地說:“哎,寢室出了這種事,他們也是無辜受牽連,態度不好,也不能怪他們。”
蘇曉也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說:“也是,他們這是躺着也中槍了。哎,別隻問我了,你從林松那兒得到什麼消息沒?”
校園裡正是人來人往,我們的話題,實在不適合大庭廣衆地討論。我走到個角落裡,才半捂着話筒說:“林松倒是說了點兒,後來我又問了問我爸媽,也得到一些消息。”
“你爸媽?”沒等我說完,急性子的蘇曉已經叫起來,“你爸媽和這事兒有什麼關係?天,我怎麼覺得越來越複雜了?安靜,你不會也是什麼鬼怪妖魔嗎?”
真服了她的想象力,我無奈地說:“我哪是什麼妖魔?根本就是女版唐僧,被妖魔當點心的命。好了好了不扯了,回去咱們再仔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