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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奕的臉冰涼涼的,雙眼緊閉,如果不是呼吸尚算穩定的話……
秦燊的手微微顫抖,如果真的從此再也不見?
做不到,他做不到。
躺在牀上的這個男人已經把他花了一晚上才勉強築成的心牆粉碎於無形。
和自己抗爭真得很累,認輸就認輸吧。
何況他並不一定是先輸的那個。
秦燊站起身,體貼的幫贏奕拉好被子,退出病房。
“醫生,請問他那一身外傷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他平靜的面容下波濤暗涌。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是XX警署的人把他送過來的。”
“噢,那麼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需不需要再留院觀察?”
“這個,視情況而定。需是不需要了,但如果家裡沒有人手的話,建議還是留院觀察兩天。”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麻煩你在替他做一個全面地檢查,等下我會接他回去的。”他纔不會讓阿奕一個人呆在這麼冷冰冰的醫院裡。
秦燊確定已經離開醫院一段距離,纔拿出手機。
“喂,請問是XX警署嗎?”
“是的,什麼事嗎?”
“昨晚有一位傅熙先生滿身是傷的被你們送進醫院,怎麼回事?”
“傅熙先生啊,當然記得,是我把他送到醫院去的嘛。昨晚我們在新宿中國街例行檢查,在一條小巷子裡看到七八個人東倒西歪的躺在那裡。估計是經過一場惡戰。於是我們就把沒有案底的傅先生先送進醫院了。”
“那麼剩下的那些人,身份確認了沒有?”如果那位警官看到秦燊此刻臉上的暴戾,大概就不會那麼輕易的吐露那幾個倒黴鬼的身份了。
“噢,他們是青幫的幾個小混混,都是些無足輕重的,也不知道怎麼會颱風天跑到那種地方去的。”
“哦,是嗎?警官您貴姓?”
被問的莫名其妙,“我姓山田。”
“謝謝你了,山田警官了。”秦燊切了電話,隨即又撥了一個。
“阿丹?”
“咦,是我們的秦大少爺啊,怎麼一大早那麼好心情給我電話啊?”
“廢話少說,我要你滅了青幫!”
“啊啊啊,老大,你開玩笑啊?”
“我是說真的。”
“喂,你有點腦子好不好,青幫是新宿第二大幫派,那是你這麼說滅就滅的啊?出了什麼事?我可以叫他們的總頭目來跟你賠罪的。”
“一句話,你做不做?”
“阿燊,你來真的啊?這事情不是這麼好辦的。畢竟我們還必須要維持這一塊的實力平衡,一下子滅了青幫,這塊空白會惹來很大麻煩的。”電話對面的人認識到秦燊的認真,跟他分析起厲害來。
“如果你不想奧爾德家族的勢力現在就入侵日本,最好乖乖的照着我的話去做。”
意識到從不拿背景壓人的秦燊這次居然破例,估計青幫也就在劫難逃了。
“是,少爺。今晚七點前,青幫將會成爲歷史名詞。”
“那就好。”秦燊正打算收線。
“等等,阿燊,你至少得告訴我爲什麼?”
“因爲他們動到了不該動的人。”
當晚,日本各大媒體都播報了盤踞新宿多時的黑bang一日之內被人掃蕩乾淨,所有頭目無一倖免。至於究竟是幫派仇殺,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尚在調查中。
與此同時,另一條消息就被大多數人忽略了。
XX警署的山田峪因特殊功勳被破格提拔爲警部補,調入本廳。
收線後,秦燊看看錶,決定還是把事情全部搞定再去接贏奕。
再撥一個電話,“Sandy嗎,我是阿燊。”
“阿燊,你在哪兒啊?現在都快十二點了,你知不知道,打你家電話又沒有人接。”
“我要請假。”
“多久?”
“一個星期。”
“你開玩笑啊?一個星期後就是ITALY的那場SHOW,你居然跟我說要請一個星期?”
“是的。”
“不行。絕對不行。你不是想來最重視自己的作品的嗎,怎麼可以?”
“昨天,我已經放你們任xing過了,今天該輪到我了。至於那套衣服,我會負責帶去ITALY的。”
“阿燊,你……”秦燊收線,關機。
秦燊回到贏奕的病房,他還沒醒。
回想起在走廊和醫生的對話,“基本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好象由於神經高度緊繃過久再加上血糖太低,需要好好修養。”
是啊,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他表露在外的從容冷靜,他的壓力,他的緊張,被藏得太好,以至於一下子發作出來,連他自己都承受不了。
怎麼可能不緊張呢,莫名其妙地來到一個全然未知的世界,又被幾乎所有人排斥,他再怎麼堅強,也畢竟只是一個人而已。
秦燊心疼地望着他,他做得真是太好了,好到騙過了所有人。
“……”
“阿弈,阿弈,你醒了嗎?”發現牀上的人有動靜,秦燊欣喜若狂。
“救命,父皇,母后,你們誰來救救我啊。不要,不要丟下阿弈一個人,不要……”
“阿弈,阿弈,你醒醒。”牀上的男人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不要,你們不要過來~~~啊~~~~”
秦燊不知道是不是該把他搖醒,但是一下子被從惡夢中搖醒的話,據說對身體很不好。
束手無策,他半點都幫不了贏奕。
過了半響,牀上的人終於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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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燊正想鬆一口氣,卻沒料到……
“柳太傅,你也要離朕而去了嗎?朕是多餘的嗎?沒有人要朕,除了這個天下……那朕也不要任何人,誰都不要,只要這個天下。”
……
“爲什麼,爲什麼沒有人要我,爲什麼?父皇,母后,柳太傅……”
“我不要一個人,爲什麼沒有人要我?”
兩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它們究竟被藏了多久,纔會這麼熾熱?它們究竟被藏了多久,纔會這麼晶瑩?它們究竟被藏了多久?
秦燊伸手,沾了一滴淚,放入口中,鹹澀,鹹的他心酸,澀的他心疼。
他伸出另一隻手,牢牢抓住贏奕的手,“我要你,我要你好不好?我要你,所以,不要哭了,有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