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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說。”秦燊手裡拿了一把美工刀,慢悠悠的轉着。

雖然說還是在笑,但所有人都覺得那是猛獸在擇人而噬之前的笑容。

沒有人懷疑,如果他們給出的理由不能讓秦燊滿意的話,他們丟失的很有可能不只是工作……而已。

所謂出身這種東西,即使再怎麼小心地加以掩飾,總會在細微之處流露出馬腳的。

“阿燊,MODEL是什麼?”Sandy問道。

秦燊白了她一眼,“當我白癡啊?”

“告訴我,你覺得Model是幹什麼用的?”敢在這種情況下執意挑戰阿燊的惡勢力,Sandy的膽量值得敬佩。

“他們是用來展示衣服的特色的。”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完這句,秦燊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在T型臺上,Model和衣服究竟誰是主角?”

“衣服。”刀被緩緩地放在桌上。

“那麼好,請告訴我,剛纔贏奕在表演的時候,你注意的究竟是衣服還是贏奕本身?”

“……”

“你再告訴我,你還能記得剛纔那件襯衫的前襟有什麼特別的設計?那條褲子究竟是喇叭狀還是直桶的?”

“……”

“什麼都不知道,對吧。那件襯衫的扣子用的是獸骨設計來搭配衣服本身的狂野,是點睛之筆。而那條褲子,臀部和腰身的曲線巧妙的修飾了東方人容易在這兩處堆積脂肪的身材。可是這對贏奕而言都不需要!他本身已經足夠完美。衣服的特質全部被他掩蓋,一場秀走完,還有誰會對衣服有興趣?

難道你已經忘記,喧賓奪主是T型臺的大忌?難道你已經忘記,當初他爲什麼執意叢臺前退到了幕後?”

“我沒有忘。”

“那你告訴我,誰贏了?”

“……”

“我輸了。”在誰都沒有注意的時候,贏奕已經走出了化妝間,Lance也是。

“知道就好!”Lance說得很不客氣。“那你還站在這兒幹什麼,不會想賴賬吧?”

贏奕轉頭,他再也說不下去,目光如刀,不怒自威。

“願賭伏輸,既然是我答應的,我自是不會賴帳。”

緩緩環視工作室一週,或許有在秦燊的臉上多停留了兩秒,或許。

“各位,……”

轉身,離開。

望着那個走的毅然決然,甚至連再見都不說的身影,一股惆悵不自覺的溢滿每個人的心頭。

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工作室的混亂之源已經除去了,不是嗎?

爲什麼他們會覺得惋惜?

“阿弈!”秦燊起身就想要追出去,卻被硬壓回了椅子上。

“老闆,現在是工作時間。我們已經快來不及了,請你不要再浪費時間。”James說。

“你,”

“現在他已經不是我們工作室的人了,你跟他有什麼糾纏,都屬於你們的私事。阿燊,你想來不是強調公私分明的嗎?”

眼睜睜看着那個男人越走越快,逐漸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

秦燊無力地軟倒在椅子裡。

“你們狠!”

“相信我們,這個決定對你對我們都好。”

“切,有什麼好擔心的,那種男人,出門走不了幾步就找得到金主。不過是身體有價值罷了。”

“Lance,你住口!”

“Sandy姐……”

“他已經走了,現在大家各做各的去,我不想再在這裡聽到任何人討論與他相關的問題。”

“是。”

六點過後,秦燊茫茫然地走出工作室,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開着車,一路漫無目的的行駛着。

要去找他嗎?去哪裡找?

爲什麼要去找?……

迷茫。

這輛車讓他想到今早的公路驚魂,等下還得去聯絡律師。

回家,他會看到一地的狼藉等着他去找人收拾。

其實那個傢伙,除了麻煩之外什麼都沒給他帶來,不是嗎?

連半點豆腐都沒吃到,還險些把自己賠進去了。

所以,何必呢?

就此徹底擺脫這個麻煩不好嗎?

無論是贏奕還是傅熙,說到底跟他都沒有半點關係。他管他們去死。

的確,用過即丟是他向來的行事作風,爲什麼要爲這個男人破例?

胡思亂想間,已經開到家了。

鎖了車,上樓。門口空無一物。

本來就該是這樣,難不成還指望那傢伙認路?白日做夢去吧!

他現在跟一個以兩歲的嬰兒差不多的自理能力。

推開門,這個家裡還留有那個男人的氣息,不再像平日裡那樣冷冰冰的。

秦燊把衣服隨意一丟,躺倒在牀上。

昨晚,他曾經和一個男人相擁而眠。

早上還被他偷吻。

兩個第一次。

不自覺的翹起了嘴角。

不知道有沒有別人見識過他的溫柔?應該沒有吧,畢竟他是皇帝,誰有那福分消受他的溫柔!

其實他並不喜歡無法掌控什麼的感覺。

更何況如果把那個男人留下來,那意味着未來無止境的麻煩。

要教會他在現在這個社會生存,要教會他爲人處事。

本來就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他是一個皇帝。

萬人之上,坐擁江山美人。

……不想了,不去想了。

不是已經決定趁這個機會把贏奕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抹去,至於昨天,就當是偶爾的脫軌,嚐個新鮮而已。

就這麼決定了。

那個男人的生死,與他原無什麼干係。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怎麼都睡不着。

這裡,他的味道太濃了,無法忽視。

秦燊起牀,披上衣服,拿了鑰匙。

出門。

找人上牀。

男女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