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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子這傢伙的復原能力着實不可小看,那麼重的傷,在醫院躺了五天後連醫生都找不出理由來阻止他出院了。

秦燊開車把他接回工作室,大家都已經等在門口了。

“噫,我好感動啊,大家都在等我嗎?”

“纔不是呢,”,Sherry吐吐舌頭,“我們在等阿燊。”

“幹嗎?”

“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啊?”

麥文歪過頭想了一想,“看樣子我還真是揀對時間回來了,哦,秦。”

“是啊,有吃的就肯定逃不了你的。”秦燊無奈。

在秦燊的工作室,照例是在Show前開慶功宴的,也算是別一種的破釜沉舟了吧。

一羣人包下了一家意大利頗負盛名的酒家,鬧得不亦樂乎。

酒過三巡,任誰都有了幾分醉意。

麥文站起身,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向贏弈招招手。

“阿弈,我們別理這羣醉鬼,出去走走如何?”

贏弈的眼睛亮如燦星,不知道是不是屬於越喝越清醒的那種。

他眨了眨眼,挑開一個微笑。

“好啊。”

滿桌的人都已經醉的不知身何處了。

對於光明正大從酒店正門口走出去的兩個人,卻是誰都沒有放在眼裡。

但不是所有,秦燊看着他們肩並肩的走了出去,仰首,又灌下一杯酒。

麥文拖着贏弈七轉八繞的來到一家深藏在小巷中的酒吧。

悠悠的藍調似有若無。

明明是陌生的曲調,卻又在恍惚間讓你覺得大概是前世曾經聽過。

麥文點了杯FANTASTICLEMAN給贏弈,自己則要了杯CAMPARI&SODA。

兩個人默默對飲,誰也不發一言。

許久許久,久到贏弈覺得自己大概快成化石了。

他恍惚聽到麥文說了一句很不得了的話,卻又聽不真切。

麥文舉起杯子,擋住了自己的臉。

他好象說,“你,愛我嗎?”

贏弈微微點了點頭,“嗯,我愛過你,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現在呢。”

“不再愛了。”贏弈啜了一口FANTASTICLEMAN。

“噢,是嗎?”

“是,不再愛了。”

“這麼輕易地就放下了?你真的愛過嗎?”

“嗯,我愛過,不過到最後剩下的只是執念了。”贏弈閉上了眼,又睜開,亮的讓人不敢逼視。

“現在,我找到真正屬於囧囧囧囧了。所以,放了那段執念,最好不過。”

“那麼,恭喜你了。”麥文遙遙舉杯。

贏弈這才發現他們一個坐在吧檯左端,一個坐在吧檯右端,當中隔了一條河的寬,時間之河。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向門外走去。

驀然回首,“麥子,謝謝你。”

“真是討厭的人啊。”麥子幽幽感嘆。“原來,剩下的只是執念了嗎?那麼,我的執念什麼時候才放得下呢?”

“不過,不管怎樣,秦,我還清了。”

秦燊始終沒有等到麥文他們回來,在午夜,大家紛紛散去。

熱鬧繁華轉瞬空。

他冷冷地看着寂靜的酒店,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何必硬要把弈拖進不屬於他的生活中去呢?

反正馬上就該結束了,權當自己用未來的無數個日日夜夜換了一段美麗的夢想。

當初提出交易的時候不就是這麼想的嗎?只不過現在變得貪心了呢。

他驅車回到酒店,打開門,愣了一愣。

贏弈裹着件睡衣坐在沙發上,看到他進來,朝他微微一笑。

好象是在夢中。

“弈,你……”

“阿燊,有沒有興趣聽一個故事?”

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或許他本就是在做夢,一覺醒來,他還是那個十八歲的少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卑賤的孩子,雖然他有二分之一天下最高貴的血統。

從出生起,他的記憶中就是無盡的打罵和勞作,甚至沒有去想爲什麼被打被罵的時間。

其實他本來也打算認命的,如果沒有遇到那個人。

那個人對於他就好象神仙一樣。

師傅,師傅。

小小的人兒在柳樹下跑的歡暢。

他知道那個人很快就會從樹上下來。

就好象神仙一樣。

小鬼,果然那個人笑意盈盈的從樹上躍下,彈了一下自己的頭。

師傅,師傅,你上次教的小弈都會了,你教我新的吧。

小弈好聰明哦,那個人伸出手摸了摸小人兒的頭。

他不知道,爲了他這句誇獎,男孩在數九隆冬洗了無數件衣服後,用乾裂的手趴在雪地裡練習寫字,藉着雪的反光背誦着經書。

甚至走火入魔到被打了之後,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圖圖畫畫。

看,這個小兔崽子居然在看書呢!

難怪我這陣子賭錢總是贏不了,原來有這個黴星在。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下一下,板子落在身上,已經疼地沒了知覺。眼睛裡只剩下小太監手裡的書。

還給我,求求你們,還給我。

這怎麼行,這麼晦氣的東西,怎麼能夠留着呢。

兩個人一邊笑一邊把書撕的粉碎,望過去,好象兩個地獄來的惡鬼。

不要,求求你們。

小小的手抱住大太監的腿,卻被一腳踢開,順勢還踩了兩腳。

真是個黴星。

把碎片灑向空中,合着潔白的雪,飄飄揚揚。

晶瑩的淚水滾落,很快就被擦去。

一片片的拾着碎片,一片片地把它們拼在一起。

看這個小兔崽子,在幹什麼啊!

啊呀,這不是我們上次撕的書嗎,他居然想把它拼起來。

哈哈哈。

我們幫幫他吧。

三天三夜的辛勤努力化爲烏有。

他再從頭開始。

沒關係,只要看到師傅現在的笑容,就什麼都沒關係。

好,那麼,小弈,我們接着往下學哦。

嗯。

重重地點了點頭。

幸福總是如鏡花水月般不能長久。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知道人家是誰,人家是太子太傅啊,哪能陪你這小東西玩。

打,給我重重的打,座上那錦衣的少年笑的驕縱。

我的師傅,怎麼能跟這下賤的東西分享。

血,遍地的鮮血。

太子,這小傢伙的身子還不錯呢。

男人笑的猥褻。

那就賞了你吧。

謝太子恩典。

小小的身體被壓得不能動彈,男人粗大的兇器在身後進進出出。

痛,痛是一種什麼感覺?

好爽,沒想到居然這麼緊。

沒這種命嗎?

原本高高昂起的頭顱逐漸無力的垂下。

是地上的塵本就不該高攀那潔白的柳絮。

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被折磨了一個多時辰的身體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拿起旁邊的鎮紙,砸在男人的頭上。

絕對,絕對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小弈?他驚詫的出聲。

還是被發現了嗎?

身子無力的軟倒在地,等着男人鄙薄的眼神。

沒有,什麼都沒有。

男人溫柔的抱起他,待他來到自己的屋子,幫他洗淨身子,敷上傷藥。

讓他睡在軟軟的牀上。

師傅,有沒有人天生就是任人欺凌的命?

沒有。這世上,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我也一樣嗎?

不,小弈比大多數人都要高貴的多。

可是我的身子已經髒了。

小弈的這裡,他指指心臟,比雪還要白。

接下來,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過他。

他們說,太子太傅出宮了。

自己的身子在太子的默許下成了衆人的玩物,每夜每夜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婉轉呻吟。

原來真的有時來運轉這麼一回事,國師占卜七夜,說當今太子命犯太歲,需舍給白馬寺三年方能破除災厄,在此期間,需要一個替身。

皇后娘娘在全國尋找和他八字相同的男童,最後卻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偏巧我和他長得也有幾分相像,所以我成了太子。

幾個月後,那個男人回來了。

看到我,綻開一個微笑。

你,原本就是再高貴不過的。

我,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徒弟。

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不是當一個皇帝,而是成爲他的情人。

我讓他住進我的太子殿,朝夕相處。

然後,我發現,他心中已經有了人。

誰也無法替代的一個人。

但我大概有那麼一些相像吧,所以他對我格外溫柔。

也僅,止於此。

他永遠都不會愛我。

永遠都不。

發現這個後,我瀕臨瘋狂。

真的。

爲什麼,爲什麼,即便我捧出所有他都不屑一顧?

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發覺我的瘋狂後,漸漸和我疏遠。

因爲他的疏遠,我更加瘋狂。

直到有一天,我拉着他衝進父皇的寢宮。

“你愛的究竟是他,還是她?”

這世上與我相像的也只有那個九五至尊的男人和莫名與我相像的皇后娘娘。

他只是笑。

我拿劍指着父皇,“殺了他,你會不會愛我?”

他不說話,我的劍刺穿了父皇的心。

他依舊微笑。

“那麼殺了她呢?”

那個向來作威作福的女人已經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不語。

那個女人臨死前的容貌真是辜負了她二十年前第一美人的稱號。

“你,究竟愛的是誰?”

他掛着不變的笑容,拿過我手中的劍,刺進自己的胸。

“不是他們,誰都不是。”

我聽到他念着一個單字的名,卻聽不清楚。

他臨死前的目光無限悲憫。

我想我真是瘋了,自從他離開就瘋在那個血腥的夢裡。

我派人去白馬寺毀了那個大概和我相像的人。

他們做得很好。

我說他不忿父皇母后把它送去白馬寺,故派人行兇,罪證確鑿。

我坐上了那個天下誰都想做的位子。

我讓全天下人陪我瘋在那個血腥的夢裡。

直到他起兵作亂,直到被逼得退無可退,直到睜開眼,看到你的怒容……”

PS:解釋一下前階段的問題。因爲阿燊有麻煩在身,不想連累到阿弈,就請麥子扮他的情人,轉移敵人的注意力。

而麥子和贏弈走得很近,是因爲他希望贏弈愛上自己,而不是和他搶秦燊:PP他愛的是秦燊。

阿燊也打着相同的主意,不過他愛的是贏弈。

不知道這樣的解釋是否足夠?:PP

如果讓某些本以爲它是詼諧幽默的文的大人失望了,小宇在此說聲抱歉。不過所有的情節在未開始前就已經決定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