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元奈和曲竟成向高昂等人道別離開之後,韓文君就對高昂展露了最甜美嬌媚的笑容說道:“高道友,一路上我仔細想過了,你兩次有恩於我,而且都是救命大恩,實在是不得不報,倘若不報,道心不穩。你看這樣好不好,你隨我去覲見師尊,請她幫你引薦到真月宗元嬰修士門下,就當是我報你的救命大恩了。”
但她的媚眼卻是拋給瞎子看了,高昂不但不接話,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揹着她擺了擺手,然後就摟着太史朗和林正和的肩膀,匯入了茫茫的人羣之中。
這使得她已經準備好的所有說辭都毫無用武之地,只有非常難受的憋了回去。
“你!混蛋!可惡!可恨至極!”
韓文君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完全不顧淑女形象,對着高昂的背影就破口大罵。
好一會之後,她才冷靜下來,咬了咬牙,駕馭起飛劍,向西南城方向飛去。
高昂雖然完全不搭理她,但她哪裡肯死心,決定追索到底。
雖然她現在可以直接跟上去,但這顯然不是什麼好辦法,只會讓高昂對她更加反感。
她想到太史朗慣常在西南城活動,想必高昂也差不多,於是就決定遠遠尾隨高昂去西南城,等到高昂獨自一人之時,她纔好施展手段。
等她再次找到機會接近高昂時,就一定會使盡渾身解數,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此時,高昂和太史朗林正和已經在一個酒館開始喝上了。
酒是臨別酒,但人卻沒有臨別時的愁緒。
這三個傢伙都是性格剛硬之人,不會因爲臨別傷懷,但酒肯定要喝個夠。
酒酣興未盡之際,太史朗忽然問道:“兄弟,我看你在翠湖林似乎有緊要事情要辦,要不要我們幫忙?”
高昂笑了笑,隨意的回道:“倒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找一找霧露玉果之類,爲築基做準備。”
關於營救古蕊和爲古心報仇之事,他反覆思量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不讓太史朗和林正和知道,只好撒了個小謊。
那可是隨時都會掉腦袋的事情,極有可能需要和鹿鳴城第一大宗門真月宗正面硬剛,林正和不過東城準一流家族非主脈出身,太史朗更慘,已經被逐出家門,兩人的境界又低,告訴他們不僅幫不了什麼,甚至還會害了他們的性命。
聽高昂說是爲了築基準備,林正和馬上接着說道:“嗯,築基很困難,是要早做準備,我做任務之前就託人去找了,但恐怕希望不大,那些東西可遇不可求,只能看緣分了。”
太史朗則道:“我去中斷了任務交了罰金,然後就去那幾家地下拍賣會幫你問問。”
“好。”高昂也不說謝字,忽然握住兩人的手,將早就準備好的兩片玉簡放到兩人手中,然後用真風刃術在桌面上非常隱秘的寫了“神識”兩字。
兩人頓時大驚,想要說什麼,卻被高昂搖頭阻止。
“兩位大哥,保重。”
高昂知道該是分別的時候了,緊緊的抱了抱兩人,然後慢慢的走出了酒館。
雖然吉凶難料,但他最後還是決定將《九轉煉神決》完整的送給太史朗和林正和。
一來既然是兄弟,理應選擇相信,他們又急需此物,那他就不能藏着掖着,若非五行道髓見光死,而且誘*惑力比《九轉煉神決》大得多,他也就一起送了。
不管兩人之後會有什麼反應,送了就送了,如果自己因此被他們算計而死,那也只能怪自己眼瞎,同時對人世間僅存的最後那點期待也可以終於徹底的死了。
二來,此次分別之後,他將全力謀劃營救和報仇之事,將來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而且萬一必死,他已決定在身死之前毀去一切,與其讓《九轉煉神決》隨他湮滅,不如提前送給他們,也算傳承下去,免得可惜了這麼逆天的法訣。
三來,他作爲一個疑似重度精神病患者,也有一點點擔心太史朗和林正和最終會對他起壞心。煉神法訣對於修士何等珍貴?說是一把登天梯都不爲過,就算是太史朗和林正和這等正直的心性也未必百分百的不會起壞心。
與其讓這兩人最終經受不住這種致命誘惑的考驗而對他動手,從而徹底讓他失去對人性最後一點期待,倒不如干脆利落的先給了他們。
他始終認爲,最好不要讓自己在乎的人去經受那種致命的誘惑,因爲不管最後他是否能夠抵抗得了,結果都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高昂離開酒館之後,並沒有立刻飛往他下一個目的地西南城區翠湖林坊市,反而背道而馳,竟然再次出了北城門,向一個靈氣比較稀薄的低矮山峰區域飛去。
冷元奈以爲自己在高昂身上撒了幻蛾透骨粉的舉動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高昂的神識已經進入了入微的層次,對自己身體四周丁點氣流的異常波動都非常敏感,就在空幻尋香蛾靠近身體一丈之內時高昂就已經發現了。
高昂當時之所以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乃是因爲那時實在不宜動手,但此事也必須儘快解決,所以他才故意飛去人煙稀少的區域。
果不其然,一半個時辰之後,當高昂在一個無人的三百多丈荒蕪山峰之巔停留下來的時候,冷元奈和曲竟成就出現在他的神識探視範圍之內了。
高昂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迅速在四周做了一番佈置。
不一會之後,冷元奈和曲竟成就駕馭着飛劍來到了高昂面前二十丈左右停定。
冷元奈見高昂竟然毫無驚訝之色而是一臉平靜的看着他們,頓時就忍不住十分驚訝的問道:“高昂,你好像知道我們會來找你?難道你發現我在你身上撒了幻蛾透骨粉?那怎麼可能?”
高昂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這無關緊要,說吧,你們來找我所爲何事?”
冷元奈此刻滿腦子都是高昂身上的珍寶,也沒有心思繼續在這一點上糾纏,於是直截了當的說道:“高昂,既然你都已經猜到了,何不爽爽快快的將我們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那樣的話我們依然可以做朋友,真要徹底撕破臉皮的話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
曲竟成也緩緩說道:“高昂,你的神識的確很強,又有築基傀儡護衛,但你終究只是練氣九層,和我們的等級鴻溝根本無法逾越,無論攻擊還是防禦都不是我們兩人的對手……”
可是他一大堆威逼利誘的話,才說了開頭幾句就被高昂十分厭煩的打斷了,高昂冷冷的說道:“別那麼多廢話了,你就回答我一句,我如果不給,你們是不是要對我動手,最終拼個你死我活?”
曲竟成沒想到高昂竟然連話都不肯讓他多說兩句,只好無奈的說道:“高昂,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把東西給了我們,大家都相安無事多好?我們曾經是共患難的朋友……”
高昂卻又冷冷的打斷了他:“閉嘴!別侮辱朋友這兩個字。要動手就趕緊,我身上任何東西都絕對不會給你們!”
冷元奈見高昂如此冷硬,知道想通過言語逼迫高昂屈服顯然已經不可能,忍不住雙眼一眯,也冷冷的說道:“我們本不想殺你,但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曲兄,動手!”
言罷他馬上就喚出一大三小一套子母飛劍來,而他旁邊的曲竟成也早有準備,當即就激活了他那道七階金剛殘符護衛了全身。
“高昂!你這是自尋死路!你破得開我的金剛符嗎?你就等着受死吧!”
曲竟成頂着金剛符護體,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向高昂。他毫不擔心高昂攻擊他,他只擔心高昂立刻逃跑,所以必須儘快逼到高昂的面前,好讓冷元奈有足夠時間包抄高昂的後路。
卻不料高昂竟然沒有逃跑,傀儡也沒放,就靜靜的立在半空之中,漠然的看着他。
曲竟成看見高昂竟然如此反應,心中正奇怪之時,他忽然感到他的上下前後左右四面八方都吹起了一陣陣微微的風。
原本這空中就有不小的風,但這一陣陣突然吹起的風很奇怪,和空中原本的風涇渭分明,看似很微弱,但卻給他一種很強的壓迫感,使他莫名的感到一陣窒息。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一陣陣奇怪的微風就吹拂到了他的身上,隨即他就看見由無數支風刃密集組成了十幾個極其暴烈的旋渦,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極速旋轉起來,狠狠的切割着他的金剛符光芒護罩,響起密集又尖銳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刺啦聲。
“去!區區風刃,撐死極品靈器層次,竟然也想破開我的七階金剛符!”
曲竟成對那道七階金剛殘符很有信心,對高昂的風刃嗤之以鼻,但他的臉色轉瞬之間就變了,因爲那道七階金剛殘符所化護罩的光芒竟然迅速變得暗淡起來,顯然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了。
如果金剛符護罩被破,他的靈力甲也根本抵擋不了,他將必死無疑。
這頓時嚇得他神魂直冒,驚駭萬分的大聲呼叫:“冷兄,趕緊救我啊!”
但此刻冷元奈已經差不多繞到了高昂的背後,離他超過三十丈,哪裡來得及救他?而且冷元奈同樣也被高昂的風刃旋渦嚇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之後馬上就全速飛逃,根本就沒想過要救他!
曲竟成看見冷元奈竟然獨自逃跑了,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時刻,猛地一咬牙,即刻開始激發道基精血化靈,不過可惜道基精血化靈從開始激發,到大部分都能夠轉化成爲戰鬥力,很多修士都至少需要二十息的時間。
但這極其短暫的二十息時間,此刻對他而言都已經是奢望,還不到十五息後,他就絕望的聽到金剛符所化光罩啵的一聲輕響,隨即化爲虛無,下一息他就感到渾身劇痛,然後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