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雖然知道自己的速度比身後的那個金丹初期修士稍稍快上一點,暫時不會被追上,但他並沒有半點得意之心,因爲他很清楚他此刻不但沒有脫離危險,反而可能已經陷入更嚴重的危險之中。
這裡是什麼地方?大型城池鹿鳴城的中央城區!
那一座座三四千丈的高峰之巔,很可能有元嬰老怪在其中潛修,他一個煉氣九層,竟然能夠施展出堪比金丹初期修士的速度身法,萬一有某個元嬰老怪因此對他感興趣,他極有可能就從此徹底涼涼了!
他有兩三成把握逃脫後面那個金丹初期修士的追殺,但面對元嬰修士的瞬移,他根本連感覺都不會有,怎麼逃得掉?
但他此刻已經沒有其它選擇,若是落入那個金丹初期修士的手中,同樣是死路一條。
“希望我煉氣層次的修爲以及靈力識海的普通讓那些元嬰大佬們失去對我的興趣,否則事情就真的麻煩了!”高昂以最快速度飛逃的同時不得不施展“歸藏”妙訣,把自己的靈力和識海都僞裝成僅僅比較接近普通築基初期的強度。
他的僞裝也終於起了作用,幾道強大的神識細細掃視過他之後很快就消失,那幾個剛好有餘暇關注到他的元嬰大佬對他奇快的速度當然很驚奇,但確定他還是煉氣修爲而且靈力和識海也沒有什麼特別時就完全失去了興致。
攻擊、防禦和速度這修士戰力三大要素之中,前兩者和境界修爲有緊密的正比關係,但速度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對於那些在風屬性上有超強悟性的修士而言,領悟出遠遠超越自己境界的速度也不是不可能,鹿鳴城中這種修士雖然極少,但也不是沒有。
所以,只是純粹的速度快,也只能說明在風屬性上的悟性超強,這並沒有多少值得出手的價值,因爲悟性這種東西搶奪不來,既然高昂的靈力和識海都沒有什麼特別,也就不值得那些元嬰大佬們不要顏面的出手了。
大約兩刻時間過後,高昂終於稍稍鬆了口氣,那些元嬰大佬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對他出手,如果接下來他沒有什麼其它超常特異的表現,那就應該不會對他出手了。
剩下來的,就是怎麼徹底擺脫後面的那個金丹初期修士。
他的速度雖然比那個金丹初期修士快上半成,而且還有十餘里的距離,但他卻不敢認爲這樣就一定能夠徹底逃脫此人的追殺。
再普通的金丹修士也是金丹修士,無論靈力或者神識都絕對比他深厚悠長,他的靈力徹底耗盡之時此人肯定還有不少靈力,到時候他的速度再快也沒有用。
尤其是這種極速衝刺的情況消耗靈力非常快,他也支撐不了多久。
用三四階回靈丹正常恢復靈力實在太慢,基本上沒有多少幫助,當然了,如果他用五行道髓,自然就可馬上恢復靈力,但拿出五行道髓只會讓他死得更快。
唯一的辦法就是強行催動回靈丹的藥力散發,不過那樣一來,他的經脈必然受損,狀態和實力也必然有所下降,但到了靈力快要耗盡的緊急關頭,也就只能那樣了。
他一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西南方向逃跑,一邊極速思索該如何渡過這次危機。
但忽然間他臉色一變,眼中無法抑制的露出了一絲絕望之色,嘴裡喃喃的說道:“這下子麻煩了!”
原來此時,那個金丹修士的速度突然增加了兩成!達到了一息二十半丈。
這樣一來,此人的速度就反超他一息兩丈半,十餘里的距離兩刻多時間就足以抹平!
再普通的金丹修士也不簡單,更何況是殺手金丹初期修士?此人竟然果斷的施展了某種暫時提升速度的秘法。
“這一下我看你怎麼跑!待會老子逮到你,一定會好好招呼你!”
鄭泰佑此刻眼中一片怒火,他在衆目睽睽之下追殺一個螻蟻一般的練氣九層,竟然還被迫使出事後會大損經脈甚至會影響修爲的暴靈血遁術,心中的怒火之盛可想而知,簡直恨不得立刻將高昂剝皮拆骨。
不過他也不得不如此,若是被高昂跑掉,他顏面大損倒也不算什麼事,關鍵是無法向委託人交代。他雖然是金丹修士,但和委託人身後的強大勢力相比,他同樣是一隻螻蟻,別人要捏死他,比他捏死高昂都容易得多。
否則以他地級殺手的身份,怎麼可能接一個擒拿煉氣九層散修的底層任務?
“怎麼辦?只能冒險了!”
兩刻時間看似不少,但高昂卻知道他根本拖不起,必須馬上有所決定,否則他很快就會成爲階下囚,再無生還的希望。
一旦被擒,即使此人不會立刻殺他,但一定會隨手廢了他的丹田,絕對不會像某些腦殘故事裡某些光環人物被仇人擒拿後還能保持完整、然後竟然還有逆襲的可笑戲碼。
逼於無奈之下,他只好冒險了。
他突然向左側飛,幾十息之後,就猛然下沉,一頭扎入一個湖泊之中。
他這是故伎重施,期望能夠藉助大自然的力量獲得一絲生機。
進入湖水之中後,他毫不停留,極速下沉,使出靈力膜護住全身,像一條泥鰍一樣鑽入了深深的淤泥之中。
直入一百多丈遇到硬土之後他才停止,然後放出兩個侍應傀儡向東北方向瘋狂挖洞。
他不敢向西南方和中央城區方向挖洞,這兩個方向都很有可能被那個金丹修士猜到。
“幼稚!以爲躲到湖底我就找不到你了?你能夠在湖底憋多久?”
鄭泰佑看見高昂突然沉入湖中,忍不住冷冷一笑,修士不到化神,都絕對離不開空氣,即使是元嬰修士,在無法正常呼吸的情況下轉成元嬰內呼吸,最多也只能支持十天八天,高昂這麼一個煉氣九層,能夠在湖底支持一刻時間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所以此人確信高昂絕對無法在湖底憋太久,看見高昂竟然如此愚蠢的鑽入湖底,也就放下心來,極速衝向那個湖泊。
一刻時間很快過去了,湖面早就恢復了平靜,高昂卻也不見蹤影。
“厲害!我築基後期那會都無法在湖底憋如此之久!”
鄭泰佑忍不住暗暗讚歎了一句,依然老神在在的監視着湖面,他相信高昂很快就必須要出來了。
但又是半刻時間過去了,湖面依然平靜,鄭泰佑神識所能到到方圓十六裡之內根本就沒有高昂的蹤影,這一下他終於變色了。
“怎麼可能?他絕對憋不了這麼久!他必須要上來啊!他不可能把自己憋死!有誰能夠活生生的把自己給憋死?這個湖也就方圓五里左右,他如果鑽出湖面,就絕對無法逃過我的神識感知!”
鄭泰佑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着,同時瘋狂加強神識的探視準確度,來回重複的探視四周,卻毫無所獲。
“他怎麼可能在湖底憋氣憋這麼久?!”
此人覺得此事簡直太過匪夷所思,完全顛覆了他的常識,在他這個金丹修士眼皮底下,區區一個煉氣九層竟然鑽入湖底消失不見了!
他當然不知道高昂一生唯謹慎,始終在儲物袋中儲備了大量的逃生物資,包括大量的密封空氣袋,加上高昂的神識比普通修士精準的太多,又有最優秀的築基中期層次侍應傀儡,所以才能夠超出他的常識認知,在湖底兩百多丈下的硬土層中偷偷的挖洞逃走了。
又過了半刻之後,鄭泰佑終於開始慌張了,委託人可是下了死命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一個金丹修士追殺一個煉氣九層竟然還無法得手,那就絕對無法交代,回去之後,重罰是肯定的了,說不定還有可能被廢掉修爲!
想到可能被廢掉修爲,鄭泰佑馬上就覺得嘴角一片苦澀,別看他是金丹初期,在築基煉氣修士面前是高不可攀的強大人物,但那個委託人背後的勢力想要廢掉他的修爲也就一句話的事而已。
“先不管他爲什麼能夠憋氣這麼久了,他可能是在湖底挖地洞!四周找一找!”
略略思量之後,鄭泰佑馬上就沿着湖泊的四周到處搜索。
“這可怎麼辦?難道我就這樣空手回去?我怎麼能夠空手回去啊?”
但在湖面方圓三十餘里的範圍重複搜索五六遍都毫無所獲,鄭泰佑終於有點接近崩潰了,甚至眼淚都要流了下來,哭喪着臉,非常痛苦和無助的看着幾乎完全平靜無波的湖面。
他接到這任務的時候覺得委託人實在是太過小題大做,實在是靈石多了沒地花,隨便一個築基中後期黃級殺手都能搞定的簡單任務竟然指明要金丹地級殺手,那個時候他怎麼也無法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局。
“不行,我絕對不可以就這樣回去!繼續追,我看他往西南方向逃,應該是想從西南門逃到城外的羣山之中。我就先到西南門候着,只要他一出現,我就立刻涅化一部分金丹,將速度提升到極限,不給他任何時間反應就拿下他!”
“另外,發千里傳音符,請堂主安排人立刻到各自附近的城門封堵,不管他從哪裡挖出地面,都務必將他堵在城內!城根有陣法禁錮,他可能挖不透,只要他還在城內,我就還有機會將他擒殺!”
鄭泰佑馬上就下了決心,也不敢停留下來休養恢復暴靈血遁術帶來的損傷和疲累,發出一道千里傳音符之後,就繼續以最快的速度往西南城方向飛去。
此時此刻,鄭泰佑當然不知道,正是他對高昂這一次的出手和失手,很快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湖底的硬土之中,高昂正在拼命的指揮兩隻傀儡挖洞,只是兩個傀儡少了一點,速度只有第一次在湖底挖洞時的一半多,但這也沒有辦法,他還能剩下兩隻傀儡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了。
雖然已經暫時脫離到了危險,但高昂此刻心中仍然惴惴不安,在那些元嬰大佬的眼皮子底下他就這麼消失不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萬一有一個元嬰大佬閒着無聊神識一直關注着他,說不定會因此重燃對他的興趣,那他就悲催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現在這麼低的境界修爲,在強者如雲的鹿鳴城裡既不想做縮頭烏龜又想活下去,就必須如此不斷的和命運對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自己所能將危險降到最低。
不過他有點過於擔心了,之前剛好有餘暇關注到他的那幾個元嬰大佬對他失去興趣後就不再關注,重新關閉六識回到潛修之中。
越到高級境界,修士就越清楚時間的寶貴,那些元嬰大佬們爲了晉級化神爭得更多壽元,連家族宗門中的很多事情都已經放棄不管,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潛修,沒有興趣之後,誰還浪費時間去關注他這麼一隻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