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高昂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神智基本恢復後,他趕緊內視一下體內的情況,片刻之後他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連連苦笑道:“還真是悽慘,境界竟然跌落到了煉氣三層!丹田氣海、任督兩脈和足脈都重新堵塞了!而且失去大量道基精血使得我現在虛弱不堪,關鍵是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彌補回來。”
不過他很快就露出了非常開心的微笑,因爲他看見了鍾道長所坐石墩以及周圍的那一灘血跡。
雖然鍾道長的死完全與他無關,當終究還是死了,他終於去了心頭的大患,他忽然又想到一事,趕緊小心翼翼的查看自己的識海,然後就發現鍾道長那道隱藏在他識海深處的心神禁制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這一下,他一直繃緊了兩個多月的心神也終於放鬆了下來,精神也稍稍有點提振。
他並沒有馬上站起來,他身外的光罩仍然還在,他出不去。
不過他倒也不太擔心,因爲光罩的氣息明顯已經虛弱了很多,而且還在慢慢的減弱之中,相信不用多久就會消失了。
於是高昂就在光罩之中打坐休養,將近一個時辰之後光罩終於完全消失,他才得以走了出來,但他臉色沒有半點開心之色,嘴裡苦笑喃喃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道基精血大量損失對我造成的損害了,我現在竟然沒有辦法運轉‘混沌歸藏訣’!這樣一來,我就沒有辦法恢復境界,那可怎麼辦?”
他當然不知道,如果他沒有辦法迅速恢復道基精血,那就不僅僅是無法修煉那麼簡單了,在接下來的幾年內,也許只有三年,他就會像缺水的植物一樣慢慢枯萎而死。
不過他缺乏修仙知識並不知道這一點,只爲無法修煉而擔心。
道基精血乃是修道之人的根本,重要性相當於水對於植物,損失過多道基精血之後,修士就會境界掉落,然後迅速死亡,基本無法逆轉,除非得到逆天的機緣。
高昂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只好收起了身邊重新出現的那些黑色圓盤、小旗子和珠子,然後走到鍾道長死去的那個石墩旁邊細細查看起來,他要看一看鐘道長的那個儲物戒指還在不在,也許裡面有靈丹可以解決他現在的問題呢?
可是以石墩所在爲中心兩丈以內的範圍中,地面上除了蒙上一層暗紅色的血跡和一些黑乎乎的粒塵之外,別無他物,就連石墩也碎成了細粉。
他找遍整個洞府,也沒有找到那個戒指,估計應該是跟隨鍾道人一同歸塵化土了。
高昂失望之極,胡亂的吃了一點東西后就離開了洞府。
他現在無法修煉,留在這裡也沒有用處,必須要儘快回去震南鏢局將那些東西拿了出來,看一看那團白色髓液對能不能彌補他損失的道基精血。
希望那批農民軍並沒有攻破合安城,至少沒有佔據震南鏢局,否則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不敢硬闖。
幾天之後,高昂才拖着疲累欲死的身體回到了合安城。
來到城門之外時,高昂看到城外擠滿了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難民,心情非常之難受,但他現在的情況對此也沒有半點辦法,不幸中大幸的是,合安城依然完好,並沒有被攻破和被大肆破壞的跡象,城門也沒有農民兵,依然是以前的守門卒,雖然守備森嚴了很多,但普通的行人還是可以正常進出。
看來他當初和那個首領說的計策起了作用,農民軍應該往定山倉那邊去了,短時間之內不會再來攻打合安城。
高昂此刻雖然臉色蒼白衣衫有些破爛,但他手無寸鐵,出示了震南鏢局的腰牌,又交了一些碎銀子,守門卒隨便問了幾個問題就放行了。
回到了鏢局之後,高昂發現鏢局也是一切如常,守門的依然還是嚴寬,嚴寬看見是高昂,趕緊開了門,高昂對嚴寬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麼就大步往柴房走去。
嚴寬看見高昂的背影,眼中充滿了忌憚之色,那天晚上高昂說要去勸農民軍放棄攻城之事,他也只以爲高昂只是一時熱血罷了,心中肯定高昂必無成功的可能,但沒想到十來天之後,農民就真的放棄了攻城,全部往西南方向撤走了。
這簡直就是奇蹟,高昂居然可以單槍匹馬的勸服十多萬暴民放棄攻城?他是怎麼辦到的?嚴寬一直都無法置信,心中對高昂就越發的畏懼。
高昂並不知道嚴寬此刻對他充滿了畏懼,很快就回到了柴房,小心翼翼的探視四周無人之後,就馬上將埋在地下的東西起了出來。
幸好他境界雖然跌落到煉氣三層但竟然奇蹟一般的保留了全部的神識,否則他之前無法從一千多丈高的洞府走下來,也走不出野獸橫行的深山老林。
高昂心急試驗白色髓液能不能彌補他失去的道基精血,把柴房門一關,就捧着白色髓液開始打坐,但半個多時辰之後他就臉色苦澀的放好了白色髓液。
他依然可以感悟到白色髓液隱含着的大道氣韻,但對他身體極度虛弱的狀況沒有半點改變。
“也許需要吞服呢?不如去找點藥酒浸泡一點試一試?”
高昂靈光一閃,趕緊藏好所有東西之後,就快步向中央閣樓跑去,這個時候歐陽冰應該會在閣樓之中。
此時,中央閣樓五樓哨所之中,歐陽冰正在緩緩的打着家傳的大力混拳法,她身上的武者氣息比以前強烈了很多,這才過了十多天,她就竟然晉升到了暗勁巔峰,看來高昂灌輸在她體內的混沌靈力對她的幫助很大。
片刻之後,歐陽冰收功站立,感覺到體內比以前強大很多的內力,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她又想起了高昂,她寧願她還是以前不上不下的暗勁中期,只要高昂回到她的身邊,就算被高昂毫不留情的話氣得她內心暴跳,也遠遠好過現在她毫無着落的空空思念着高昂。
忽然間,蹬蹬蹬,有人快步走上了樓梯。
難道是高昂回來了?除了高昂之外,鏢局裡面沒有人敢這麼隨意的走上來!
歐陽冰頓時雙眼一亮,眼中充滿了期待之色,慌忙衝到了樓梯口,當她看到真的是高昂時,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啊的一聲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高昂,嚶嚶的抽泣了起來。
多日的深深思念,日夜擔心再也見不到高昂,使得歐陽冰徹底拋棄了大小姐的矜持,緊緊的抱住了高昂。
高昂突然將被歐陽冰抱一個香玉滿懷,驚訝之際忍不住渾身一震,身體自然而然的就起了反應,畢竟他又不是柳下惠,歐陽冰的身材也實在太溫軟鼓盪,胸前翹挺直壓得高昂心旌搖曳,身上的處子幽香更是使得高昂有點顛倒迷醉。
但高昂馬上想起自己的情況,趕緊收拾心神,拍了拍歐陽冰的背輕聲說道:“我回來了,見到你沒事我也很開心。”
此時此刻,高昂如果還不知道歐陽冰對他的心意那就真的是白癡了,可是他卻不敢、也無緣接受,除非他願意讓境界從此停留在煉氣三層,一輩子就做一個稍稍強壯一點的普通人。
可是這樣一來,他不僅幫不了歐陽冰,更會是歐陽冰的累贅,除非他要歐陽冰跟他躲到鄉下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可是這樣就算歐陽冰願意,他也不能,他不能如此窩囊的躲着過一輩子,陳問山的大恩他還沒有回報。
但如果他恢復了境界,很快就會有一天面臨築基的困境,青元子和鍾道長那麼厲害的人物都抵擋不了那黑色雷罰,他能夠抵擋嗎?這樣一來,他不就是害了歐陽冰一輩子?他萬萬不能如此自私。
歐陽冰的臉上忽然一陣潮紅,因爲她也感覺到了高昂身上的變化,但她卻將高昂樓得更緊了,她這種性格冷傲的女子不會輕易喜歡一個人,可是一旦喜歡上了,絕對遠比其他女子來得果斷,來得激烈。
這一下,高昂差一點就投降了,從此陷入了溫柔鄉之中,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和女人這麼親密的接觸了,這種感覺太久沒有體驗,突然間如潮水般涌來,他差一點就心神失守,成爲了俘虜。
男人在這種誘*惑之下,抵抗能力遠遠不如女人,尤其是對着歐陽冰這種深愛着自己的火熱處子之時,高昂極之困難才勉強守住了心神,緩緩的將歐陽冰扶正,然後輕輕的說道:“恭喜你,竟然這麼快就到了暗勁巔峰。”
歐陽冰離開了高昂的懷抱,臉上依然紅撲撲的引人垂涎,她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都是你的功勞。”她終究是處子,能夠猛然間如此表露心意已經是極限。
高昂雖然忍心拒絕了歐陽冰的愛意,但也不想傷害歐陽冰的心,他輕輕的拭去歐陽冰眼角的淚珠,道:“以後別動不動就掉眼淚了,女人哭多了眼角會長皺紋的。”
歐陽冰聽到高昂如此溫柔的話語,內心頓時一陣棉軟,低聲說道:“人家是因爲你才哭的。”
高昂只能到此了,不能再這樣說下去,否則就身陷其中無法自拔了,拉着歐陽冰到一邊坐下,聲音儘量平淡的道:“總鏢頭,我受傷了,不知道你有沒有內服的藥酒?”
歐陽冰一聽,也沒有心思去嗔怒高昂還叫她總鏢頭了,趕緊拉着高昂的手道:“你怎麼受傷了?傷到了哪裡?嚴不嚴重?走,我帶你去取藥酒。”
言罷,歐陽冰也不等高昂回答,拉着高昂就下了閣樓,徑直向她居住的別院走去。
一路上,歐陽冰都毫不避嫌的拉着高昂的手不放,沒有半點羞澀的樣子,反而有點宣佈主權的意思,她可是還記着袁妙蓮的,女人之間的感覺最敏銳,袁妙蓮對高昂的心思高昂還沒有察覺,她卻早就知道了。
到了別院後,歐陽冰讓高昂在廳中坐好,自己就急衝衝的跑進一個廂房裡抱着一大罈子藥酒出來,對高昂說道:“這是我家傳的跌打虎骨酒,用虎骨熊膽靈芝還有很多藥材浸泡成的,你每天要喝三杯。來,你趕緊喝一杯。”
歐陽冰說着,就給高昂倒了一杯藥酒,高昂望着那杯味道濃烈的藥酒,內心微微苦笑,不過不想讓歐陽冰失望,只好一口喝了下去。
“好了,總鏢頭,我要回去了。”高昂喝了藥酒,抱起了的酒罈就準備走。
歐陽冰卻拉住了他,低聲說道:“我這裡還有房間,你以後就住在我這裡好不好?也……也方便我照顧你養傷。”她說到最後聲音幾乎低到不可聞,她可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的。
高昂聽了頓時愣住了,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難受,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國度,一個黃花大閨女邀請你住在她的院子裡,這是何等的勇氣?心意何等的明顯?高昂不忍心拒絕,但卻不得不拒絕,他絕對不能壞了歐陽冰的名聲。
好一會後,高昂才艱難的道:“我……總鏢頭……我住慣了那個柴房,關鍵是我每天深夜時分練功的動靜太大,偏僻的柴房比較適合我。”
歐陽冰頓時咬緊了嘴脣,微微紅了的雙眼難過的看着高昂,充滿了失望之色。
高昂馬上心一軟,很無奈的低聲道:“這件事情等我傷好了以後再說好不好?”
歐陽冰的臉色馬上陰轉晴,笑眯眯的道:“好,你可不要說話不算數!等你傷好就搬過來我這裡住!我們震南鏢局堂堂副總鏢頭怎麼可以住在柴房裡?而且,我還要你陪……我還要你教我習武。”
“好。以後再說。”高昂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心很軟,不敢再說下去了,趕緊抱起酒罈就走。
歐陽冰看着高昂落荒而逃,嘴角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輕輕的道:“高昂,我不會讓你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