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落到地上,衆人馬上轟然跪下,磕頭大聲道謝:“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不用客氣,請起。”
高昂回了個鞠躬:“不知道哪位道友願意和我詳細解釋一下剛纔的事情?”
言語間,走向那個老年金丹初期,拿出一些靈丹進行救治。
那六對道侶開始互相殘殺之時,他的神識才探索到這裡,再之前的事情並不清楚。
最先那個被欺辱的中年美貌女修馬上越衆而出,深深鞠躬道:“恩公,晚輩閆可欣,恩公若有垂詢,晚輩一定言無不盡。”
“好,那就多謝你了。”
高昂點了點頭,同時手中輕輕撫上老年金丹初期的頭頂,迅速理順了此人的神識,接着將一些五階回春丹捏碎,敷在老年金丹初期雙腿之上的血洞之上,先止住了鮮血。
幸好金丹修士的肉身已經相當強橫,那個黑衣金丹中期所用的火球本身也有燒灼傷口止血的效果,否則,老年金丹初期恐怕已經流血過多而死。
閆可欣走進高昂四尺左右,深深一福,半矮着身子,柔聲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隨即從她如何受辱開始,一直細細講解到高昂到來。
纔剛講完,老年金丹初期就已經甦醒,閆可欣趕緊走上前跪下,磕頭謝道:“晚輩閆可欣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年金丹初期苦笑一下,艱難跪起,轉身對高昂道:“恩公,衛山城西北邊血花島坊市散修許家許樂志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高昂趕緊伸手召來一塊岩石削平整,將許樂志扶起坐在上面,然後抱拳笑道:“許前輩,閆可欣道友有難你盡力相救,我救你也是應該的,不必言謝。”
“還有,我叫高昂,你們都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小高就成,恩公兩字,莫要再提。”
“哈哈!高兄真乃爽快之人!”
許樂志哈哈一笑,“好!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你的恩義我永記心中,高兄但有吩咐,我必不推辭!哦,另外,還請高兄莫要叫我前輩,在你面前,我可擔不起前輩這個名頭。”
閆可欣和其餘衆人也應聲附和:“高前輩,您的恩情我永誌不忘,將來必有回報!”
衆人此起彼落的聲音之中,高昂忽然聽到許樂志對他密靈傳音道:“高兄,我許家不久前剛剛遭逢大變,家道衰落,所以實在拿不出有價值的東西回報您的救命之恩,就只有一個消息告訴高兄,希望能夠幫助高兄找到一株無比珍稀的安神草。”
“這個消息是我剛剛遭逢大難的三弟帶回來的,他已經是金丹後期,原本是我許家的最大希望,可惜在探索安神草的時候,先是被妖獸重傷,後又被朋友暗算,不得不涅化了全部金丹,所以,他回到家不久就枯萎而死。”
“從燕峰城正東海邊出發,正東稍稍偏南五萬七千六百多裡外,有一片方圓超過萬里的古怪濃霧,大概離濃霧最西南邊兩千裡處有一個大島,島上應該就有安神草。”
高昂纔剛點頭致謝,又聽到閆可欣對他密靈傳音道:“恩公,晚輩納囊囊中羞澀,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只要全家俯身爲奴,方可報答您的恩情,從今天起,我和我的道侶郭振武就是您的奴僕了。”
“啊?”高昂嚇得差點叫出來,趕緊對閆可欣猛然搖頭,神色非常堅決的輕聲說道:“此事我絕對不同意!”
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掌握那該死的密靈傳音,不得不言語出聲,他突出此言,難免惹得他人狐疑,以爲閆可欣向他提出什麼無節操的要求。
閆可欣卻是神色不變,繼續密靈傳音:“恩公,既然您劇烈反對,晚輩也不敢強求。晚輩也知道,晚輩和道侶的修爲太低,跟在恩公的身邊也是拖累。但如果恩公某天也成就世家,還請恩公召喚一聲,晚輩必定馬上前往依附。”
高昂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敢再說,再說旁人聽了就更加說不清。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個身着湖綠長裙的中年築基後期女修走了出來,指着最開始殺死自己道侶的那個粉衣築基後期女修,對高昂鞠躬說道:“晚輩郝碧彤參見恩公,恩公,此女喪心病狂,竟然殺死自己的道侶以求活命,還請恩公將她懲處,爲她死去的道侶討回公道!”
粉衣築基後期女修原本已經縮到衆人之後,被郝碧彤突然指摘出來,頓時臉色就變得慘白,身軀止不住的戰慄,緊緊摟住懷裡一個六七歲的孩童,極其緊張的看着高昂。
高昂卻皺起了眉頭,冷冷的看向郝碧彤,緩緩的道:“郝道友,她確實殺了她的道侶,但卻是在她的道侶也要殺她的情況之下動的手,兩人都是在絕境求活之中迷失了心志,有一定程度的可憐可憫之處。”
“她殺了她的道侶,固然有大錯,甚至罪可致死,但我們旁人卻沒有任何權利因此去殺她,只有她的道侶的親人有此權利找她報仇殺她。”
“是!恩公,晚輩糊塗了。”郝碧彤臉色一紅,訕訕的走了回去。
“白翠寒多謝恩公寬宏大量!此恩來日必報!”
粉衣築基後期女修繃緊了的臉色頓時大鬆,趕緊抱着那個孩童,飄身來到高昂的面前,重重跪下,磕了個響頭,然後祭出飛劍,向鎮海城的方向飛去。
高昂看了一眼白翠寒孤單甚至淒涼的身影,忍不住暗暗的嘆了口氣,倍感難受。
這白翠寒固然是活下來了,但往後餘生恐怕都活得極其難受甚至煎熬,至少不知道將來該如何向自己的兒子交代。
一場道侶,不管感情深不深,恩愛不恩愛,但終歸生了個兒子,卻爲了活命當着兒子的面相互殘殺,妻子殺死了丈夫。
同樣也是母親殺死了父親,這對兒子的傷害之深,實在難以估量。
不過,高昂雖然很不齒白翠寒的選擇,但並沒有多少苛責之心,對白翠寒更沒有殺意。
他繼而拿出一套七階凝靈磐罡陣和一套七階空幻陣,還有三百萬下品靈石,交給了許樂志,道:“許道友,我還有要事需要速去衛山城,這兩套陣法送給你,你在此休養之時,可以用來保護他們。這些靈石,則到護靈城給他們買乘舟符去鹿鳴城。”
“好!高兄一切小心。我去鹿鳴城之後,準備到花費最低的西南城翠湖林區散修坊市落腳,高兄什麼時候有空,還請前去一敘。”
許樂志也不矯情,馬上就接過了陣法和靈石。
就在此時,護靈城方向的高空之中,有五道劍光急促飛來。
“諸位,告辭!”
高昂對衆人環環的一個拱手,然後就帶着那兩個金丹中期修士,飛上了高空,和那五道劍光匯合在一起,繼續往西北而去。
那五道劍光之上,正是溫建超等五人。
他們的速度遠不如高昂,所以高昂發現那兩個金丹中期修士竟然殘殺毫無反抗的婦孺之時,就只有孤身一人先急速趕來救援。
高昂並沒馬上就直去衛山城,而是略略向北十餘里,找了個無人山峰落了下去。
他要審問那兩個金丹中期。
那兩個金丹中期之前的舉動,根本就不是殺人奪寶,他們的做法十分奇怪,似乎專門在找一些情比金堅的道侶,高昂心中疑慮,當然要先問個明白。
溫建超等五人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之後,也十分的義憤填膺,馬上挖了個臨時洞府,六人住了進去,開始拷問那兩個金丹中期。
高昂手指彈動間,神識和靈力齊發,稍稍放鬆了他對那兩個金丹中期修士的神識禁制。
那兩人醒來,馬上就發現自己的丹田已經被毀,頓時神色一黯,也沒有大吼大叫,認命般的垂下了頭。
高昂冷冷的道:“你們最好馬上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剛纔的所作所爲到底有什麼目的,否則,我雖然非常厭惡濫用酷刑,但也不得不悉數用在你們的身上!”
一向兇狠的黑衣金丹中期,此時雙眼之中再也沒有暴戾之色,而是一片悔恨和落寞,他輕輕的道:“道友,你用什麼酷刑都沒有用,我們有家人在他手裡,絕對不敢出賣他。”
白袍金丹中期也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如果不是他對我下了心神禁制,還有控制了我的至親家人,我怎麼會去做那些喪心病狂之事?所以,你再嚴刑逼供,我都不敢說。”
黑衣金丹中期接着道:“你如果是化神修士,可以反手間就徹底搞定他,我們巴不得告訴你,但你最多也就半步元嬰,如果告訴了你,你去找他,反而被他知道是我們泄露了他的秘密,我們的家人就要死得慘不忍睹了。”
白袍金丹中期忽然對高昂重重的跪下,悽然說道:“道友,我已經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可恕,但爲了家人,我還不得不爲他保守秘密,請你給我們一個痛快吧。”
高昂終於忍不住吼道:“狗屁東西!你們爲了自己的家人,就可以肆意殘害其他無辜之人?你們的家人就是家人,其他人的家人就不是家人?去*你*媽的!狗*日的混*蛋雜*碎!老子最恨就是你們這種完全罔顧是非、徹頭徹尾的唯親至上之人!”
白袍金丹中期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雙眼之中充滿了悔恨和羞恥之色,終於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眼淚嘩嘩而下:“我也不想如此,但我當時也是沒有其它辦法了啊!”
高昂心口重重悶堵,說不出話來。
對於這種爲了自己的親人、就能夠把其他所有人不當人的人,他還能說什麼?
黑衣金丹中期也對高昂重重的跪下:“道友,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求你給我們一個痛快吧!”
言罷“啊”的一聲大叫,伸出舌頭狠狠一咬,竟然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
只不過他不是凡人,不會因此而死,卻是痛得咬緊了牙關,嘶嘶嗚嗚的叫着,渾身顫抖。
“好吧。”
幾息之後,高昂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幾個核桃大小的火球驟然出現,突忽一閃,迅速穿透了那兩人的眉心,然後將他們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