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現在,只是要去做一件他應該去做的事情。”這女人淡淡地說道,“這是他的宿命,從他出生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他的這個使命。”
從這個女人的口中,謝浪聽不出她對北冥的關心,但是卻能夠聽出這件事情肯定是非同小可,北冥此行也必定是九死一生。
“北冥不是你們九方樓的少主人嗎?”謝浪冷冷地看着這女人,“你是九方樓的主人,他是少主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但是你就真的一點不關心他?”
“我已經說了,北冥只是去完成他的使命,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事情,這是命中註定的。”那女人很平靜地說道,“況且,這並非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真正目的。”
“我不管你今天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不過請告訴我北冥究竟去幹嘛了?”謝浪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客氣了,因爲他實在記掛北冥的安危。
“你真的想知道?只是知道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那女人說道,“他去了天機城。”
“天機城……他去天機城幹嘛?”謝浪疑惑道。
“找天機城的主人一決生死。”這女人漫不經心地道出了北冥的任務。
“什麼!”謝浪忽地站起身,就要向樓下衝去。
“站住,你以爲你現在能夠阻止這件事情嗎?”那女人衝着謝浪大聲說道。
謝浪停住了腳步,卻並沒有坐下,冷冷道:“只有你能夠阻止,但是你爲何不去阻止呢?北冥挑戰天機城的主人,也許根本就是你授意的吧,他的死活……你也根本不會在意,對吧?看來,‘最毒婦人心’這話果然是不錯,放在你身上實在是太貼切了!”
“放肆!”那女人大聲喝道。
“怎麼,我難道說錯了嗎?”謝浪冷笑道,“北冥去挑戰天機城主人,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否則你怎麼不去做這件事情呢?可見,連你自己都沒有信心,你讓北冥去,只是利用他去打頭陣吧,或者最好跟對方拼一個兩敗俱傷,這樣你就可以趁機採取行動了。你就沒有想過,北冥才十八歲啊,他有這麼高的天賦,以後在傳奇匠人的路上原本可以大放異彩的……他的一切都讓你給毀了!”
“你說夠了嗎?”那女人臉色異常難看,就如同是罩了一層寒霜,“任何人都有數落我的資格,但是唯獨你卻不可以!”
“爲什麼!”謝浪冷笑道。
“因爲你……你是我兒子!”這女人忽地開口道。
有句話叫做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話還真實貼切。
聽見這話,謝浪就好像頭頂上被雷電給轟擊了一下,片刻之間竟然僵化在原地了。
謝浪的確是有個母親,只是在謝浪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這些年來謝浪的老爸一直都在找尋她的下落,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在謝浪的印象當中,她的母親應該是一個慈祥、可親的婦人,像是尋常母親那樣給人一種親情的溫暖。而且,從老爸的口中,謝浪一直都認爲自己的母親當年離開他們父子也只是迫不得已,是爲了他們父子好,所以心裡面對於母親其實沒什麼記恨的。
但是此刻,謝浪忽地聽見這個九方樓主人竟然說是自己的母親,謝浪如何能夠接受呢?沒錯,九方樓的這個主人雖然境界高深莫測,但是謝浪可不會因爲她的境界高深就認她作爲自己的母親啊。
這樣一個冷漠、高傲的女人,跟謝浪印象當中的母親差距實在太大了。
對了,還要加上一點——無情。
“我是你……兒子?”謝浪忽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們像是母子嗎……像嗎?你以爲就這個樣子,你就說一聲你是我母親,我就應該哭着喊着叫你媽媽?有這麼簡單嗎,這些年你去了哪裡,你心裡面想過這個家庭,想過我嗎?”
“你什麼意思,你難道打算不認你母親?”女人冷笑道。
“我的母親真名叫柳水玉,自打我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我和我父親,然後就音訊杳無。不過,我父親從來沒有怨恨過她,而且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找尋她的下落,大概我父親一直都希望我們還能夠團聚在一起,組成一個完成的家庭。在他的心中,他認爲我的母親還是一個好妻子,一個好母親。並且,他還告訴我,等我有機會見到我母親,一定不能夠對她有所埋怨……”謝浪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將他和他父親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你覺得……你像是我們想象中的‘她’嗎?”
九方樓主人是什麼人,以她的身份當中不會說謊來冒認是謝浪的母親,謝浪雖然明白這一點,但是卻無法接受有這樣一個母親,他也不想接受。
聽了謝浪的這一番話,她終於沉默了。
作爲九方樓的主人,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強勢慣了,沒有人敢拂逆她的意願,所以即便是在兒子面前,她也習慣性地保持了這種強勢,只是,她忘記了一點,那就是身份的轉移。作爲一個母親,在兒子面前,她當然應該具有母親姿態才行,而這一點她實在是做得很差勁。
謝浪的心裡面也不是什麼滋味,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他還是離開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再跟她談論什麼了,哪怕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他的母親。
甚至,謝浪寧願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讓母親的形象永遠只是存在於腦海之間。
九方樓的主人就這麼看着他離開了,也沒有阻攔。
原本,她還要許多話要跟謝浪說的,但是這些話都已經沒有辦法再說出來了。
謝浪性情隨和,但有的時候卻很倔強。
茫茫然地出了茶樓,謝浪暈乎乎地回到了學校。
“謝浪,你咋了?”
直到胖子叫了他兩聲,謝浪這纔回過神來,原來他竟然稀裡糊塗地回到了學生寢室。
“我日,好幾天不見你了,你居然搞成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胖子關切道,“你娃不會失戀了吧?”
謝浪長嘆了一聲,躺在了牀上,卻沒有答話。
心中實在是感慨萬千,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天上忽然間掉下一個母親來,這能不讓人感慨嗎,而且這感慨可是包含了十多年對母親的思念。
胖子等人,當然是無法體會到謝浪此刻那種複雜的心情的。
或許,對於有些人來說,天上掉下這麼一個大有來頭的母親,應該是可喜可賀的事情纔對,但是謝浪自問不是這樣的人。
不過的胖子的話,倒是一下子將謝浪拉回了現實。
“我怎麼回到寢室裡面了?”謝浪問道。
“靠,你是不是真的腦子秀逗了,這裡不是寢室難道還能是別的地方。”胖子鬱郁道,“你這小子究竟幹嘛去了,這麼魂不守舍的,好幾天也不回寢室了。對了,這幾月寢室的水電費,你還沒有交呢,都是我你墊着的,趕緊補上吧。”
“好,多少啊……”謝浪無精打采地將錢交給了胖子。
“對了,前幾天你老爸打電話到寢室裡面來了,給你留了一個他的新電話號碼,說他換地方了。”胖子又道。
“你怎麼不打我手機告訴我呢?”謝浪道。
“別說你那破手機了,一天到晚都是處於關機狀態,我看你乾脆別用什麼手機了。”胖子道。
謝浪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已經關機了,原來手機的電池已經沒電了。
謝浪心裡面頓時一涼,莫非這幾天冉兮兮沒有給自己電話,感情也是因爲手機關機了?
於是,謝浪連忙將手機換了一片電池上去,果然一開機就收到了好幾條短消息。
“謝浪,我們已經冷靜了好幾天,是時候找個機會談談了……”這是第一條信息。
“既然你不想談,那麼就算了吧,我準備去埃及旅遊一段時間,散散心,你好好保重。”這個是最後一條信心,中間的幾條信息則是冉兮兮問謝浪什麼時候有時間可以談談,不要老是關機。
謝浪一看最後一條短消息的時間,頓時給嚇出了冷汗。
原來這最後一條消息已經是三天以前發過來的,很顯然這個時候的冉兮兮搞不好已經在金字塔下面玩泥巴了。
想不到,果然是已經錯過了機會。
謝浪連忙拿起手機撥打了冉兮兮的號碼,不過電話號碼還沒有撥完的時候,謝浪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