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迪轉過身,臉上都是血,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恐懼,有的只是宣泄後的爽。
他抓刀的手在抖動,但絕對不是因爲殺了人,而是因爲飢餓,身體空,突然用出那麼大力氣,小透支而已!
見我停下了動作,方迪道:“看什麼?該幹嘛幹嘛。然後,拿起刀,我們不跑了,反正真不知道里面能不能走,如果不能,他們把洞口封起來,我們必死無疑。”
我道:“我之前這麼說,你不同意?”
方迪沒答話,指指九哥。我趕緊繼續找,剛拿到手機他就一手拉開我。我沒防備的,一屁股歪坐地上。而他,勇猛地舉起了手裡的開山刀。
我嚇尿了褲子,真的,雖然可以說我經歷過了死亡,但那是有心理準備的,自己能接受。
方迪把刀舉了起來,我任何心理準備都沒有。他揮下來的一刻,不自覺就尿了褲子。丟人,但也很正常,你覺得不正常,只能說你沒有經歷過。
我無路可逃的,剛跌下去,完全沒有支撐點可以支持我滑開去,或者跳開去,我只能,閉上眼睛等死。
啜一聲,像極了我前陣子看的美劇,行屍走肉裡砍行屍的聲音。
好奇怪的是,我不感覺疼,只是臉上一熱,血腥味鑽進鼻子,讓我不敢呼吸。
睜開眼一看,方迪砍的不是我,是九哥。這次不是砍腦袋,而是砍脖子,一刀砍斷,切口很齊整。血,就好像燒開的水,不停往上涌,還帶起泡,嘩啦啦往胸前落。
而一顆被砍掉的肥大腦袋,就滾落在腳邊,眼睛閉着,但在我心裡,那就像睜開瞪着我一樣,很恐怖。
我啊的叫了一聲撐起來,迅速走遠兩步。
我犯惡心了,嘩啦就吐了出來。
我滴個天啊,方迪到底是個什麼人?他竟然能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固然對方是來殺我們的人,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你死我亡。尤其方迪感受更深刻,他已經被捅一刀,沒死掉只是好運氣。但下這樣的手似乎太過了吧?所以我看向他的目光,帶着深深的不解。
方迪顯然讀懂了我目光代表的意思,他道:
“擋我者死,你擋我路,一樣下場。”
我怕嗎?坦白說,就那幾秒,怕。而且還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涌出來的怕,不因爲什麼,就因爲剛剛他其實可以先砍我。
他沒砍我,我不是說他對我多善良,只是時機不恰當,不然他真會砍。
媽的,這就是我的敵人,有這樣的敵人不怕才見了鬼。
猛地,手電筒光芒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識遮住眼睛,用手裡的手電筒反照過去。數了數,死球了,竟然有六個手電筒光芒出現在我們前方。
“在這,他們就在這。”這個聲音屬於最開始追我們的兩個人的其中之一,“奶奶的,找那麼久,多砍幾刀,都別跟我客氣。”
“來啊,老子就在這。”方迪給他們答話,他站前面,很堅毅,彷彿手不再抖了,整個人變得精神抖擻。
我四周照,沒找到另一件武器,只能撿石頭。
不到十秒,六個人來到我們前面,這會方迪退了兩步,一腳踢九哥的腦袋。
圓圓的腦袋跳動着,滾到六個人面前,他們六把手電筒一起照,隨後另一把四周照,落在掛灌木叢那傢伙身上。
嘩啦一聲,其中一個人轉過身就吐了出來,另幾個快速退步,臉色發青。
“幹他們。”方迪說了一聲,啊的大喊着衝過去。
我也大喊,舉着石頭衝過去。
沒退路,只能拼,怎麼着就怎麼着吧,今天要是掛這,只能說:這就是命。
很奇怪,對方沒因爲自己同伴慘死,而產生誓要砍死我們報仇的慾望,反而因爲自己同伴的慘死產生了恐懼。他們竟然轉身就跑,丟盔棄甲,跌跌碰碰,跑得狼狽不堪。
我慶幸的望了一眼身後,好血腥,趕緊往外面走。
走了幾步沒見方迪追來,回頭照,他一動不動:“你幹什麼?等他們怕過以後回頭收拾我們?”
方迪這才行動,拐的很厲害,我只好回頭扶他。坦白說,扶的好辛苦,除了要照路之外,還得防備他的刀,怕他發神經砍我。想讓他丟刀吧,這刀是兇器,不能隨便丟,反而要妥善處理。他顯然也明白
,所以一直握在手裡不放。
走了一百多米來到下山路口,看右邊半山有光,我關了手電筒走左邊。
下到半山,一直沒言語的方迪道:“殺了人不是我自己的事,你有份。”
我道:“是你砍的好不好?跟我毛關係。”
“同黨,幫兇。我們現在坐一條船,這問題得處理。你找地方停下來,手機給我打電話。然後我們留下來,給來處理的人指路。”
“你別騙我,留下來指路,屍體處理完就把我變成新的屍體了對吧?”我隨手放下他走遠兩步,他沒防備到我放手,直接摔在地上,很憤怒的望着我,意思很明顯,你他媽的在幹嘛?我是怕談不攏挨砍,他有刀,我沒有。而且即便他把刀丟掉,我都不敢撿,覆蓋了他的指紋,我找死呢?“方迪,你他媽的真不是人,我救了你好吧?”
方迪手裡的刀一砍地面:“誰救誰?是我嚇跑的他們,靠你,只能回山洞等死。”
“我們有了手機,山洞怎麼滴?”
“你敢保證裡面有信號?”
“那也是我先衝出去,你當時還想拉我。”
“你才他媽的不是人,我在解決問題,你在想我會不會順帶解決你。”
“敢不敢發誓你沒那樣想?”
“我幹嘛發誓?我需要聽你的嗎?你誰?”不敢,很明顯真就那麼想!
我懶得搭理他,往前又走了幾步,靠在一塊巨石上思索着這件事怎麼處理?電話我也得打,但打給誰?怎麼說?我肯定得防備方迪,現在殺了人,他殺,但我也真是幫兇,這點沒跑。當然我相信他能處理好,可處理的時候順帶坑我,按他的能力不是辦不到。
正在我思考間,方迪道:“就算我剛剛白癡了,這件事我們相互抓住把柄,我們用談判方式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我道:“不用打的意思?談完再下山,然後河水不犯井水?”
“是。”
“我怎麼相信你?一分鐘前你可還想幹掉我。”
“你不是沒上當嗎?”
“談可以,你先把刀丟地上以表誠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