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這日輕鬆斬殺了兩隻高級魔獸,暗自嘀咕:“這裡已經沒什麼挑戰了,是不是該再往內圍走走呢?”思索片刻,阿諾掃了一眼地上土鼠和暗貓的獸屍,內心已打定主意。
其實他並不知道這兩倒黴的牲口叫什麼名字,只是習慣了根據它們的屬性取些簡單的稱謂而已。用腳在地上劃拉了幾下,就聚集起一小堆材火,順便砍了兩段枝叉搭了個烤架。
拾起被削去頭顱的土鼠,很輕巧就將它扒皮去掌尾、開膛破肚。不消一會兒米多長的土鼠,就只剩這段半米多通體臘黃的鼠身在手裡。取出清水洗了遍,削根長樹枝穿了起來並均勻的抹上調料,用雷霆生起火後架在烤架上,這就是阿諾中午的午餐了。
“風和日麗的,打什麼架!現在好了,命都沒了!衝動是魔鬼!”
一邊看着鼠肉在火焰加熱,一邊收拾着旁邊的材夥,阿諾嘴裡還喃喃自語爲它道着可惜。完全就忘了若沒有他的多管閒事,兩獸起碼還不會身死魂消來着。
不大一會兒,肉香就開始隨風瀰漫了。魔獸肉其實並不好吃,像這土鼠、因爲是土屬性的,所以肉質都呈現出中度的黃顏色,吃在嘴裡很老不說還有股淡淡的土味。話又說回來,這大老鼠雖然比不上野獸肉的肥厚汁多,也比那暗貓好多了,黑糊糊的肉質光看着就沒食慾。
纔給烤肉翻了次邊,阿諾就聽見有腳步身從右手邊傳了過來。從聲音判斷,來者應該是雙腿行走魔獸。將空間戒指裡的長跨刀取出來做好備戰準備,主要心思還是放在鼠肉上。他不認爲這高級魔獸圈子裡,還有什麼存在能威脅到自己。六隻魔獸而已,十息間就能解決掉了。
“高級九階幽靈豹!”
“高級九階穿地獸!”
驚訝中略帶歡喜的叫聲,讓阿諾更加詫異。原來猜測是魔獸,這會兒卻變成傭兵了。
兩個粗壯漢子甩開手腳,無視火堆旁邊的小青年,大步跑到暗貓、土鼠頭顱旁邊,開竅取核好不熟練。當魔核到手後,兩人都從纏繞在自己肩膀上的長布套裡,取出個帶蓋小木盒子將魔核裝入其中。就在他們準備將盒子塞如布套時,總算有個懂事的開口說話了:
“塞亞、齊斯,放下手裡那盒子!”
頭領是個明白人,人家正主都在這,當着人家的面搶戰利品不是找事嗎!高級魔獸都能一次殺兩隻的小青年,是那麼好無視、好欺負的嗎?自己一隊六人,最多也就能搞定單隻的高級五階魔獸,搶人家東西不就等於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嗎!
“這位小兄弟!我這兩哥們不懂事冒犯了小兄弟,我這做頭人的向小兄弟道歉賠禮!”頭領隔了三米,就客客氣氣的向阿諾抱拳道歉。那邊兩握着木盒不願放手的傭兵,這時候也終於明白過來,忙將盒子放在地上走回隊伍裡。
阿諾憑藉着自己體內鬥氣強度,很容易就感應出這六人都只是初級五六階鬥氣士,那開口道歉的頭領也只是個初級九階。他很好奇這些人怎麼感跑到高級魔獸範圍來晃盪,自己當初初級九階時纔敢在最外圍磨礪來着。
“沒事,這些東西我都不取的!你們不來,等我走了也會被其他魔獸吃掉,送你們好了!”
先前那兩漢子再次衝出隊伍,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將那兩盒子抓在手裡。這次兩人沒忘了向阿諾道謝,而後又將木盒塞進布套裡,擺弄幾下見果真掉不出來了才安心。
兩邊既然都表達了善意,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傭兵們取了那隻幽靈豹的屍身打理乾淨,也打了調料穿在枝條上借用阿諾的火堆燒烤起來。分了阿諾五個黑麥包子,拉了幾句家常,就將話題聊開了。
“小兄弟真是英雄了得!年紀輕輕的就實力超羣,一人斬殺兩隻高級九階魔獸,有高級三階實力了吧!”頭領開始變着法子打探阿諾的真實實力情況。
阿諾這一世除了孩童時期和那些商人的兒子講故事,其餘時間都接觸的自己人。如今聊了幾句,頓時就將他們當成朋友看待了:“鬥氣嗎?一年半以前就是高級九階了。”
傭兵們聞言都爲阿諾的實力震驚不已,而頭領此時心事卻活絡起來。如果能將他拉進隊伍裡,自己的隊伍實力頓時就能提高几倍十幾倍啊!
“不知道小兄弟以後有什麼打算?是想投軍博取功名還是成爲傭兵遊歷大陸?”
阿諾對這兩條路都不感興趣,他的目標是修煉、修煉、再修煉,成爲聖魔鬥或神魔鬥:“沒想過,吃完這頓我就打算進靈魔獸地盤磨礪了。你們呢?打那來的?”
頭領並不死心,開始拋出誘惑來:“我們這次是從武龍國進來的。你也知道,我們傭兵就是滿大陸跑的勇士,世界各地那裡我們都去過,大陸四大險地我們全闖過。風俗習慣、異樣繁華、生死險地...人生百態我們都嘗過看過!可以說,就算現在死了,我們也不後悔來世間走了一朝。值了!”
只有第一句阿諾聽見了,其他全被他自然的忽略掉。阿諾耐着性子很禮貌的等傭兵頭領說完,才詢問:“武龍國現在怎麼樣?九年前的宮亂平息了嗎?王上是如何處理的?現在有打仗嗎?怎麼樣了?”
“小兄弟這都是聽誰說的?難道你一直就浪跡在夢魘山脈裡沒出去過嗎?”頭領迷惑了,記得之前聊天的時候有聽他說家裡還有個爺爺,軍中還有個父親來着。難道父親都不曾有消息傳回來嗎?難道這年輕人就不曾回去看過老爺子嗎?
阿諾點點頭:“我六歲開始就和爺爺住,爺爺也住在山脈最外圍的野獸山谷裡。以前有和爺爺一起去小鎮,只是鎮上的人見了我爺爺都不說話,也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小兄弟今年多大了?”另有人詢問阿諾的年齡。
“不久前剛滿十五!”阿諾還記得上輩子,就是十五歲的時候看到父母的遺世信息。想起那個世界,阿諾的情緒頓時就低落起來。低頭默默看着火焰上的鼠肉,懷念着那個世界裡的一切親人朋友,並沒注意到傭兵們臉上的迷惑和他們相互打眼色。
頭領想了想,給阿諾解說道:“小兄弟說的宮亂,我們並沒有聽人談起過,所以武龍王上是如何處理的,更加無從說起。我們只知道當今武龍王后就是以前的楚貴妃,而武龍國四年前滅了其他三個王國,目前正在進攻公國聯盟,已經拿下了大半領土。如果沒有其他帝國暗中做梗,估計公國聯盟早就滅亡多年了。”
阿諾聽的神情恍惚,內心就如一鍋糨糊完全摸不着頭腦。“楚貴妃就是楚媽媽嗎?或者是爸爸找了個人頂替楚媽媽的封號?這是爲了掩蓋真正的宮廷慘劇,而使出的迷惑外界目光手段?真像到底是怎樣的?”
作爲宮亂的親生經歷者,阿諾只能如此來揣摩後來發生的事情。如果事情果真如傭兵們所言,這也是唯一能做出的解釋。只是他很迷惑,爸爸爲什麼要這樣做呢?那麼大的仇,爲了面子難道就不報了嗎?遠定國、怎麼能放過他們呢?殺光他們都不能解恨啊!
“你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阿諾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爸爸會爲了那毫無用處的面子,而放棄如此血海深仇。這、還是那位因爲媽媽去世,而要殺掉害死了媽媽的親生兒子來平息憤怒的爸爸嗎?
“我們聽到的消息確實如此!不過看小兄弟的樣子,應該是知道些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這樣一來我們反倒是不能確定了。畢竟我們的消息,也屬於道聽途說和其他傭兵們交流來的。”傭兵頭領將話說的滴水不露,這門言語間的藝術走南創北間,已經登入大雅之堂了。
阿諾再也不願意等下去了,他要去尋找真相,若楚媽媽活着那便罷了。否則、他要去當面質問父親,爲何如此沒有恨性。男子漢大丈夫,沒有恨性還配做人丈夫嗎?還配做人父親嗎?還配做人嗎?
“爺爺!我要走了!”阿諾知道爺爺一直用連鎖鏡面魔法關注、保護着自己,起身之後對着天空憤怒的吼了一嗓子,轉身就往山脈外圍奔了出去。這憤怒,只是宣泄被欺騙了九年的感情,只是不滿父親的所做所爲,只是爲了楚媽媽鳴不平,只是再爲近衛哥哥們感覺不值。
那些宮女、丫鬟姐姐的血跡仍然銘記在阿諾心裡,此時卻轉化成熊熊怒火憋他心裡無法發泄。還記得楚媽媽臨死前那句話:去找王上,回來爲我報仇!
阿諾不知道,需要多深的感情、需要多深的依戀、需要多深的愛,才能在臨死的時候將王上作爲最後的感情寄託。阿諾只知道,這份愛戀換做世間任何一位男人,都不可以去辜負。人生在世,當有所爲!天大的面子,都不能寒了亡妻之心啊!
“若王上不願爲妻報仇,做兒子的來、我來!”阿諾忍不住心頭悲憤,奔跑中揚首對天長嘯、臉以是淚水橫流。這一次,他沒有叫王上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