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王逸風就感覺身邊有動靜,有人在挪動自己的身體。剛開始他還以爲可能是父母進來給自己掩被角了,於是強打起精神睜開眼皮道謝,卻看見周圍黑糊糊的一片,還是泡在水裡來着...
“等等,我怎麼在水裡?爲什麼我還能呼吸水?我什麼時候有這種特異功能了?”
王逸風疑惑着伸手拍了拍四周的狀況,這載體空間太狹小了。
有一聲女子的慘叫由外面傳了過來,激起了他心裡深深的不安。王逸風想離開這裡,可是他越掙扎,外面慘叫聲就越大,慘叫越大他就害怕的越掙扎。除了慘叫,還有別的聲音。外面有人在說話,他聽不懂這是什麼言語。
“這是什麼言語?爸爸媽媽、你們在外面嗎?”
王逸風想向父母求教,卻沒發出聲來。他更慌了,開始胡思亂想:“這是怎麼回事?我在那?”
越想越慌,王逸風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因爲他感覺到了,這個奇怪承載體在移動。他怕外面的人要將自己沉個江、沉個湖什麼的。
加上外面的慘叫、彷彿讓王逸風看到自己的下場,讓他不能平靜思考問題。他只想撐開這個載體,弄明白外面發生了什麼。沒多久移動停止了,有什麼東西摸進來抓住了自己的腳踝、並用力往下拽。
王逸風鼓起勇氣、用另一隻腳去踹那個東西,可是這隻伸出去的腳馬上也被那東西抓住了。他想彎腰用手去攻擊那個物體,可是載體實在太小了,沒有足夠的空間讓他來彎腰。現在、他似乎已經無法阻止那個東西將自己拖出載體了。
“慘叫已經停了下來,馬上要輪到自己了嗎?我不想死,我還要去愛娜麗莎!我還欠她一個男子漢的擁抱!我不要死,不要殺我!”
更加慌亂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是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應該是個金屬物品。還有憤怒的咆哮聲、還有哭聲。
“有人在反抗?能順手救救我嗎?難道是警察來了?”
王逸風胡亂猜想着,接着就被拽出一個柔軟緊窄的通道,光芒、有光芒!王逸風模糊間看見了光芒,他被倒拎在空中,地面離自己很高。
“難道要摔死自己嗎?這裡的好高?肯定是想將自己推下去摔死!”
有人在打自己的屁股,真的好疼好疼。王逸風開口讓他住手,可是發出的只有哭聲。身後的人在說話,其他方向也在說話。他看見有個男人掃了自己一眼,然後回頭繼續咆哮。他看到了很多跪在地上的人,都是女人!牀上有位絕色女子,可惜臉色發白滿臉盡是汗水!
“我看到了什麼?外國巨人?他們好高大!得有四五米一個吧!”
而後、王逸風被放入了水盆中,水很溫暖。視角掃過自己肢體,終於看清了自己的狀況,小胳膊小腿、白白嫩嫩:“難道?我重生了?”
王逸風開始驚惶的打量周圍環境,房裡裡有好多白種人,他們穿着奇怪的衣服。牀邊跪了一大片女人,他們不斷磕頭哭泣,額頭都變得青紫血肉模糊了。剛纔掃過自己一眼的那個衣着華麗中年男子正在踹她們,一腳能踹飛一人。
給王逸風洗澡的那婦人剪斷了他肚子上的臍帶,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從肚子上傳入王逸風腦子裡,讓他再次叫了起來。可這叫聲依然只是哭泣,那中年男子聽見哭聲猛然回頭、憤怒的盯着自己。
男子大叫了一聲什麼,頓時房間裡就衝進來一批腰間佩有長跨刀冷兵器、身着明晃晃金屬片衣服的衛兵男子。盯着自己的中年男子伸手從他們腰間抽出跨刀,紅着眼向自己走過來。
一直伏在牀邊哭泣,沒有受到中年男子攻擊的綠衣女子尖叫着跑了過來,跪抱着那名手持刀具的男子,並哭訴着什麼。這時有一片巨大的布匹將王逸風包裹了起來,輕輕爲他擦拭身上的水珠,然後放入另一片厚厚的布匹中。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回頭看了王逸風一眼,說了幾句話,王逸風就被中年婦女抱出了房間。外面很亮,世界好象都是七彩色的。天上有兩個太陽,一顆耀眼、一顆柔和,好神奇。
直到這時候,王逸風還不明白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知道自己重生了,剛纔那個水載體根本就是母親的育兒宮。沒容他多想,屋子裡突然又傳來一片慘叫,王逸風聞生扭頭看去。一位滿臉淚水的女子剛跑到門口,就被一道白光從頭到腳切成兩半、慘死在門前。
“殺人了、死人了!爲什麼要殺人?難道自己是個怪物?”
眼前的景象嚇得王逸風狠狠的打了個寒戰,很快那位綠衣女子也被中年華服男人提着手帶到了門口,重重甩出了房間摔在門前不遠的石砌地上。
女子顧不得自己額頭上鮮血直流的傷痕,爬起身子向王逸風跌跌撞撞跑了過來,抱過王逸風沿着小路奔出了院子。一路不知穿過了幾道圓石門、多少花園、多少長亭,終算是出了正門,上了條寬敞很多的道路。
王逸風一直被她護在柔軟的懷抱裡,只能通過一條細小的縫隙觀察外面的環境。能聽到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沉重,不知道跑了多久,總算到達了女子心裡的目的地。
女子重重跪在地上,說了一通話隨後咬着嘴角淚水橫流。王逸風從剛纔的震動上,能感覺出這一跪有多重多疼。有人接過了襁褓中的他,是個很婉約的中年女子。雖然比不上娜麗莎的美麗,卻多了幾分因年長被時光賦予的獨特魅力。她輕輕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逗弄着自己,也不知道她嘴裡都說的什麼。
接着女子突然閉上了眼睛,正在王逸風迷惑時,一聲悶吭和撞擊聲傳了過來。他想轉頭去看,可是女子發現的他的企圖,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並急速吩咐着什麼。
好一會兒,王逸風的眼睛才重新得到自由,聲音傳來的地方有一片溼痕,地上用被褥滿滿遮蓋着一個人。王逸風這時終於隱隱明白了一切:
自己重生了、因爲帶着記憶、還未曾出世就因爲內心恐懼而劇烈掙扎,害死了還未盟面的親生母親。那個中年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吧,他很愛自己的母親,所以纔想要殺了自己泄憤。
被褥裡的綠衣女子應該是母親很好很好的好姐妹,所以纔會那麼不顧生死的保護自己。現在她將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完了,追尋母親而去了。
那房間裡被殺的人兒,也都是平常照顧母親的人吧,父親遷怒她們,將他們都殺了。纔出世就帶來如此大的殺孽,爲什麼會重生呢?爲什麼還要帶着記憶呢?既然重新開始了,那就讓一切重新開始不好嗎?這個世界還有愛護自己的人嗎?
爸爸媽媽、對不起!兒子還沒有孝敬你們!爲什麼要讓我重生?娜麗莎、再見,永不再見!眼淚不禁意間滑落他眼角。正在那忙碌的一位宮女擡頭間,看見王逸風的眼淚,驚訝的張大了嘴。
懷抱着王逸風的富態女子見狀低頭看來,發現他晶瑩剔透的淚水頓時心疼壞了,取過一方軟和的絲巾爲他擦拭,嘴裡還稱讚道:
“小小的人兒,就知道爲愛護你的人死去而流淚。我保定你了,以後你就是我兒子。無瑕妹妹安心去吧,你兒子就是我兒子!去喚幾位漂亮點的奶媽過來餵我兒子。”
有丫鬟領命而去,富態女子又低頭逗起王逸風來,看見他還會躲閃自己的手指,越發的喜歡起來:“叫你什麼好呢?既然是我兒子,那我就有權利給你取名字。叫什麼好呢?諾、阿諾,恩!這名字不錯,寶貝,你以後就叫阿諾了。”
很快那丫鬟就領着兩名奶媽回來了,等她們見過禮後,富態女子吩咐讓她們好生奶阿諾。王逸風也再次被轉手,到了一名渾身帶着奶香的女子懷裡。
安寧並沒有持續多久,外面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中年華服男子提着血跡班駁的長跨刀,後面跟着一羣渾身殺氣騰騰、卻眼光復雜的近衛軍闖了進來。
富態女子擡首看見後,反而率先迎了出去將他們全部擋在外頭:“王上,殺了這麼多人火氣也該歇下了。”
“綠珠抱着孽障來你這了對嗎?綠珠呢?她不是說要下去陪無暇嗎?讓她滾出來!”
中年男子並不覺得自己心裡的恨意有所緩解。活生生的一個無暇就這麼沒了,不殺了那孽障,怎麼能報心頭奪妻之恨。
“綠珠丫頭已經撞死在柱子上了!”
富態女子很有策略技巧的安撫中年男子心頭怒火,先用無暇妹妹陪房丫頭的死亡來勾起丈夫往日溫情的記憶,然後繼續說道:“無暇妹妹如今這一去,世界可就只剩這麼一快肉了。王上您在將他也殺了,往後可就連個念想都沒了。”
最後,富態女子亮出最後的殺手剪:“阿諾如今是妾身的孩子,王上想殺他先殺了妾身吧!”
說完便閉上眼睛,高高昂起了頭顱。
後來,中年男子沒有殺王逸風!遙遙看了王逸風一眼,轉身帶着人走了。
王逸風、不!應該是說是阿諾活了下來,只是富態女子也爲此受到了牽連。打那時候起,阿諾就不曾看見那中年人有再來這座院子裡。
一歲不到,阿諾就學會了走路,雖然需要擡起手做平衡。其笨拙的模樣、常常會讓一旁守護着他的富態女子開懷大笑。兩歲時他的智慧就讓院子裡所有的人震驚了,甜膩膩的叫着媽媽、姐姐,幾乎博得了所有人的由衷寵愛。
阿諾知道富態媽媽還有個女兒,現在居住在公主院裡學習禮儀之類的學問,這麼久都只回來過兩次。因爲自己、佔據了媽媽所有的視線和寵愛,那份原本屬於她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