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聖莫尼卡咖啡廳(二)

一早上的修改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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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羅,你傻了?走吧,把握咱們倆在一起的這最後一天吧。以後,咱們可就再也見不着了。”林桑妮整了整了那第一百零一套休閒裝,說的話一如往常的平靜,肩很平,背很直,步子也邁得極穩。

除了那半垂下的眼瞼,蓋住了眼睛裡真實的情緒。羅羅在林的附近飛來飛去,想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聽到林故作輕鬆的建議後,羅羅再也忍不住了:“林,你沒事吧?這個可惡的女人!虧你把她當成朋友,還一大早就來關心她,居然幹得出這種事來!難怪鳳天青大人要跑給她追,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活該沒人愛!”

一個勁直往前走的林桑妮未置可否,背一樣的挺,肩一樣的直,只是步子越走越快,越邁越大。

羅羅懷疑她甚至根本沒聽清自己在說什麼,不肯回頭的林,怎麼可能沒有受傷?又怎麼讓人能夠安心放她一個人呢?

羅羅落在後面慢慢地跟着,前方的林,從今往後,只有一個人了。再也不會有人給她安慰,也不會有人關心她的噩夢,更不會有人注意她的存在與否了。心中一陣酸楚,原來這就是人類的憐惜與不捨,原來人的情感是如此繁複多雜,原來要學會長大是靠傷害一個人的心才能實現的。

孤獨得不懂得保護自己的林,寂寞時沒有人溫暖的林,故作堅強不惹討人喜愛的林,若她能做到更冷酷,更冷情,不讓自己受傷就好了,就怕,就怕,傷痕累累的林不知什麼時候,會傷心到絕望的極至。

也許沒有了自己的陪伴,她會更孤寂;但孤寂總好過絕望。倘若,林真的把自己當成是她生命中不可不或缺的一分子,雖然是奢望,但她要是知道精靈,朝夕相伴的精靈會背叛她,沒有防備的林一定會陷入那可怕的黑暗深淵的吧;到時,這主星上還會有叫林桑妮這個女人嗎?

此時離開她,斷開她的絕念,也是上天在可憐她呢。

只是前方孤伶伶一個人跌跌撞撞前進的林,此時放手,真的好麼?

真的是契機麼?

羅羅此時成熟得連她自己也不願相信,思思念念不忘的最後一個等級關卡原來就這麼容易就通過了。

莫善是做了什麼才達到那個完美的境界呢?是不是也靠着傷害那個可憐的林呢?

羅羅,從前從來不曾懷疑過生物人借用自然人升級有什麼不妥,甚至還沾沾自喜於自己的飛速進步,當她發現林桑妮並未能如預期地有助於自己升級時,還背地裡懷疑過她的動機。

羅羅沒有意識到她與莫善的不同。她本能地深深同情着林桑妮。達到完美狀態的她急切地想要表達她的謝意,以及安慰林那顆備受傷害的心。

“林,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我要說,那種人不值你把她當成朋友,也不值得你難過的!你這麼善良美好,你還會有許許多多的新朋友,他們一定比那個女人好上百倍,千倍,他們會百般珍惜你的情誼,不會像她那樣糟蹋你的心意的!

請你、請你不要太過傷心好麼?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不然,不然,以後,以後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從前,不懂事的羅羅只能感受林那傷心流淚的靈魂,總不能理解林對戴錦音不變的友情,戴錦音並不是一個好朋友,但林,似乎只有這麼一個不要她的朋友。現在她懂得了林對友情忠誠,就如世間無數有情人對情愛的忠貞一樣不容人抵毀。

那個允諾不再流淚的可憐人,直挺挺的身子,飛快的步伐,不辯任何方向地向前橫衝直撞,她受的傷大概是要印上心底一輩子了。前方林的失常,讓成長起來的羅羅在後面擔憂不已,而此時,她的小男友,小可的影音信息卻不停地急促地傳來,無奈,羅羅只能一心二用,連接小可。

“什麼事?”

“羅羅,先恭喜你成功達到完美等級!”原來生物人自成一套聯絡通道,羅羅才一升格,這個消息馬上傳遍生物人一界,“再跟你說一個好消息,你以後都不用再監視你的主導大人了!主星大人決定讓你返回基地,不過,要求你馬上、馬上返回基地報到;大家都在等着爲你慶祝。你怎麼了?爲什麼不開心,你不是一直想調回主星大人的身旁嗎?”

“沒有,我已經接到制裁令了。我跟、跟林說一聲馬上就回去。”事情來得這麼突然這麼迅速,難道,戴錦音就這麼痛恨林桑妮嗎?爲什麼。

這已經不是她現在該考慮的問題了。羅羅開通探索雷達,四處尋找那一轉眼就脫離視線的林。她靈敏地感應到林好像撞到了某個人,而且還暈倒了。羅羅以自己最大的速度衝到出事點,準備一如往常地爲林的不小心解釋,這一刻,什麼主星的囑咐,什麼軍部制裁令,什麼林不是個合格的主導者通通都拋向了腦後。

“小姐,小姐?”被撞的人倒被林特別的反應給嚇着了,單手將暈倒的林扶起來,小心地叫喚着。

“不好意思,歐陽議長大人。”羅羅轉彎一看到那個抱着林的人的身份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沒想到林桑妮連撞個人也是挑大頭的撞,“林,她只是沒有睡好。。。”

“那還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歐陽謙,此時的他並不像在聯盟議會上表現的那樣強勢,而是異常的溫文有禮,而且他的提議也很符合林桑妮目前的狀況,“不介意的話,我和朋友約在附近,我們去那裡坐坐?”

羅羅點頭同意,也許暈倒後的林可以不用做噩夢好好睡上一覺也說不得準。

****

世間咖啡屋大抵都差不多吧:迷離的情調氛圍,異國的風味美食,最最重要的就是那各式四溢香濃可口的咖啡香味。

要說這Santa Monica 咖啡廳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來此的客人,都會獲准進入一個獨立的包廂裡。這兒既沒有服務生細心周到的服務,也沒有某個大師級的掌廚好手或是煮咖啡老手提供的美食,有的僅僅是一張提供點餐的單子,跟主星上提供的點餐服務套餐沒什麼不同。

相比居住空間模式裡各式各樣的選擇來說,此間只能算得上中上層而已,但是,在那終年呈琥珀色的幽靜空間裡,映着那暗淡不明的鏽跡斑斑的鐵藝窗,總有對對的人兒坐在那兒;而且,這兒提供的只不過是套餐裡的咖啡,滋味並不如窗外豔羨的人所想象的那樣醇香獨特;甚至,這兒的服務也與那懷舊的格調極不相符。

如此不夠地道的地方卻成爲主星上某些特權人士商談要事兼“談情說愛”的首選之地,自有它獨到之處。

環境不夠老式,沒有關係,只要夠隱密夠安全就可以;食物不夠精緻,沒有關係,想來那些人也是醉翁之意不在咖啡;服務不夠周到?那更沒關係了,那些需要來此尋歡作樂的人巴不得沒有人看見他們來此呢。

最最重要的是,如此有情調有“安全”的咖啡屋,尋遍整個主星,也就這麼一家。因爲,它隸屬於阿伽門儂俱樂部。衆所周之,這俱樂部的幕後主人是誰也動不了的,大家儘可放心在此尋歡作樂而不必擔心有什麼不良的後顧之憂,此間主人自會把一切處理得穩穩妥妥的。

阿伽門儂俱樂部本就是那人的私人產業,這個咖啡廳呢,就是此間主人爲討某些女客歡心而特意佈置的。一開始的初衷也許真的如此純粹,只不過嘛,要做三教九流的生意,一些客人特別的需求也得滿足纔好打交道不是?所以嘍,這個有着極爲雅緻名字的咖啡屋,除卻外間那爲普通貴客設置的包廂外,內間還有“個別”的貴賓室,僅供超級大頭的人物使用。

天使的身份,自然屬於那超級特權裡的一分子。

打從他昨晚“自尊心受挫”以來,天使拖着那個他帶來的女子,在那個他常呆的貴賓室裡,窩了足足一整晚。

而他的兩位友人,美人魚和秦少寶兩人卻在外面守候了整整一個晚上。

轉眼近午,而內間那緊閉的房門仍未見有打開的跡象。桌上的餐點徐徐冒着熱氣,在臨街的靠窗餐桌前,兩人並不太專心的閒聊着。美人魚不時舉起象牙白的咖啡杯,輕碰一口又匆匆扔下,不久,又舉杯然後再扔下,想來如他那般精緻的人,要用這種粗礪的東東,着實是難爲了他。

秦少寶看在眼裡,自然也將美人魚的惋惜聲聽進了耳裡,忍不住輕笑一聲,大約是笑美人魚對咖啡的挑剔,又或是笑他明知此間的最大賣點並非咖啡卻在白費力氣嘆息。

此時,咖啡廳的另一頭,也就是連接俱樂部的那一扇門打開了,進來幾位神清氣爽的文職軍人,他們熟門熟路地推開一個包廂,應該是在俱樂部玩了通宵的老客了。一個一個輕鬆愜意地斜躺在軟席上,開始沒遮沒攔的哈啦起來,。

這可真的實在是怪不得早就呆在此地的秦少寶他們了。要怪就怪那個天使讓他們等得無聊得緊;要怪就怪那羣人當中有幾張熟面孔很值得注意;要怪就怪此間主人給了他們太多的特權。

難得如此良機豈可辜負?兩人理直氣壯地大大方方地開始聽壁角,不過嘛,聽來聽去,好像啥重點也沒有,一些瑣碎之極的碎芝麻爛穀子之類的陳年老帳,那幫人居然也好意思翻來覆去套來套去,實在有負他們位居高位的權力。

美人魚搖搖頭,示意秦少寶這幫人今天沒什麼花頭了,正準備還人家一個“安全無虞”的空間時,那幫人中,終於有人半遮半掩地提了點有內情的傳聞:距聯盟議會形式上結束還有兩天,戴氏就急火撩撩地動用了制裁令。

當然,此等重大事件背後必定有着極爲重大的變故發生,頓時惹來在座衆官員爲戴氏如此毫無顧忌的獨斷專行震驚不已。

美人魚和秦少寶也面露驚奇之色,看來他們也都不知道這件事,兩人無聲地交換了一下意見,卻是什麼線索也沒有。

只能聽那邊怎麼說了。

“這當然是真的,在那兒頂我班的電腦才發過來的,可靠性達到百分之九十九!”

衆人一陣稀籲不已,脫不了猜測是哪邊勢力又被戴氏清除之類的“胡言亂語”而已。

不過嘛,提製裁令自然不是爲了證明這幫人有多關心時事或是同情那個倒黴蛋,而是爲了凸現某人信息靈通而已,所以,很快的,就有另一個人爆了更大的料好顯示自己的能耐。

“知道昨天最值得關注的事是什麼嗎?既不是母星上那擋子事兒,也不是天使出世這事,而是。。。”賣弄的人故意停了下來,在看到衆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話給吸引過來後,才滿意接道,“昨晚就在這傢俱樂部,有人讓那個從無敗績的高傲天使大大吃了一個鱉!而且。。。那個讓天使下不來臺的人,還是一個女人!

怎麼樣,這個消息比起那個什麼制裁令來說,更勁爆吧?”

這當然是比那個遙遠的制裁令來說可信服得多,自然也引來同伴們的附和聲以及一陣陣興災樂禍的大笑聲。

這邊廂的兩人一聽那人開頭,就知道又要回味昨晚天使那無可奈何又死不服輸的“大方”樣,也忍不住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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