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歲月如歌之沉淪(二)

像風如歌這樣的漂亮出衆女孩,走在大街上,定能引得衆人百分百的回頭率;但像她這樣有着明顯人馬殖民星混血統的少女,走在大街上,引來的可不會是驚豔的回頭率,而是種種好奇的、厭惡的、找麻煩的等等非善意的注視;就連聯盟警衛隊也被驚動了。

多年前的聯盟議會決議規定,殖民星混血人不得進入聯盟中心---太陽系。近來雖然情況有所改善,但至今還沒有混血人敢於在七大星各區的大街上散步遊玩的。因爲對於殖民星混血人來說,最危險的是碰到星際人販子,他們是走在法律邊緣最窮兇惡極的一分子。買賣星際混血人並不犯法,幾乎所有的行星議長們都默認了這一點。所以,沒有絕對實力的星際混血人,在聯盟進行星際旅行的時候,千萬不能落單。

雖然在母星亞西蘭區附近,治安好得不像話,但是要知道,一個純種的星際混血人,可是能賣個大價錢的,而且這種無本萬利的買賣居然沒有法律來約束;那就難保沒有邪惡分子膽大包天,敢在聯盟的中心區幹這種虜人買賣的事。

風如歌當然不會有這種麻煩。她能獨自一個人從人馬星一路到七號星,還能保持良好的心態,這足以證明她的本身實力了。加上,她的身旁,可是有着兩大名震聯盟環宇的保護者:天使和伊利亞特,誰敢那麼不開眼的來自找麻煩?即使是那越來越響的“竊竊私語”聲和頻繁打量的眼神,也不能干擾到那個精靈般自由自在的少女。風如歌好整以瑕地逛她的街,買她愛買的東西。

聯盟警衛隊的到來,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過他們的對話倒有點怪異,終於引來了風如歌的好奇心。

“天使軍團長,伊利亞特先生,有衆多女士向公共事務管理處投拆:有一星際混血人從緋尼基區軒轅空間轉換站潛入母星,覬覦並尾隨兩位大人,恐有害兩位的生命安全,她們要求我們請這位小姐到公共事務管理處接受調查。”

“啊,親愛的隊長先生,可能是那些可愛的女士們太關心我了。不過,這位可人的小姐是我的客人。謝謝您的關心。”天使,神武軍團第二十一任軍團長,聯盟決議賦予軍團長有軍備決斷權,所以他的權利不會低於聯盟總議長;又掌控着整個聯盟大大小小所有的神武軍團,職權大得驚人,小小一個聯盟警衛隊隊長能管得着他麼?當然不能,所以,這點兒女人們不滿引起的小小事件,還算不上糾紛,就不了了之了。

其實嘛,若不是青蛙是個小男生,而且很明顯的天使的溫柔全都向着一個女人,也許衆矢之的應該是那個讓天使抱着走在大街上的鳳天青小同志。

風如歌安靜地陪在一旁沒有說話,她有點低落。她再怎麼豁達,也被那些傷人的議論聲影響到了。尤其是現在,她是一個深陷愛河的年輕姑娘,她希望她在愛人的心裡是完美無暇的,而不是讓他難堪。

如果自己的混血身份,如果自己的平民身份讓他爲難,自己該怎麼辦呢?

“不用在意,風如歌小姐。要知道,您是非常獨特的存在。”天使的甜言蜜語撫平了少女忐忑不安的心。

風如歌充滿深情的藍眸着迷地盯住天使不放,沐浴在晨光裡天使,風華無限。

即使簡裝素服,也不能掩蓋他的天人之姿。不要說軒轅空間轉換站附近的旅客在偷偷仰慕這位出衆的男子,就連他的朋友,對他知根知底的伊利亞特,偶爾也要被那分不清虛假真實的笑容給迷惑。

那樣真摯的言語,曾經也征服過他的心。

他望着他,不言不語。

天使生在同個年代,真是幸也不幸。

“風姐姐,我告訴你哦,安天使大人可是唯一一個越級挑戰軍團長成功的軍人哦,他很厲害的!而且,他也是聯盟裡唯一一個擁有永久享有這一榮譽的軍團長,他真的真的很厲害!”青蛙一碰上這等誇獎他心目中的英雄,偉大的安天使大人的事,馬上來勁,恨不得把他所知道的關於天使的點點滴滴全告訴風姐姐,好證明天使是如何如何的出色,如何如何的英勇。。。

“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一邊休息一邊講好嗎?”天使臉皮真的厚得可怕,聽着青蛙對自己誇張到了極點的溢美之詞,居然臉也不紅一下,還請他們去吃飯,大有讓青蛙繼續宣揚他的英雄事蹟的鼓勵之意。

“太好了,我很餓了~”青蛙第一個響應,實在怪不得這個餓壞的孩子。他已經有三天沒吃上東西了,加上從軒轅一出來,風如歌就拖着他逛街買衣服鞋子,早已經頭昏眼花了。雖然吃了一點點的小點心,但那怎麼夠呢?所以天使的善解人意再一次降服了小男生的心。

風如歌這纔想到,面色蒼白的青蛙不是因爲失血,而是因爲飢餓,她尷尬地向青蛙道歉:“天青,你餓壞了吧。都怪姐姐拖着你逛。其實,早應該聽安天使的話,讓商家送就好了。”

“沒有,我沒有很餓,風姐姐你不要難過。我真的不是很餓啦~”

“天青,還有風如歌小姐,請先點菜吧。你們再推脫,豈不是怪我沒有招待好兩位,讓我這個主人面上無光?”天使領着他們在鳳儀樓貴賓室坐下,並遞過菜單,打斷兩人沒完沒了的歉意。

“安天使先生,你真是太細心了,非常感謝你。”只怕這時的風如歌,不管天使說什麼都是有理的,都是合乎禮儀的,都是充滿無窮魅力的;女人一旦深深戀上某人,她是再也看不到那個人的缺點的。天使的殷勤,恰到好處的微笑,若有所思的注目,親切溫柔的‘愛語’,早讓風如歌成爲一個盲目的女人。

說實在的,這個鳳儀樓即使不是伊利亞特的產業,在這個中華門裡有誰敢向他收錢的?風如歌真正要感激的應該是他,而不是那個僅僅動了嘴皮子的天使。伊利亞特冷冷地坐在一旁,悶不吭氣,招呼着青蛙揀最美味的菜入手。他自己不明白怎麼回事,計劃一如他願,進展的非常順利,可爲什麼他有種衝動想要向那個笑得傻傻的女人大喊:你別再笑了,天使不可能喜歡你的。

實際上,天使平靜的面容下確實已經盛滿不耐,要不是礙於計劃,他根本不想理這個女人。

天使發現,風如歌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別有用心,就是故意裝傻。問來問去,只知道半人馬星系的某個星球上有一座山,山上有個洞,洞裡有她的師傅和朋友,其他什麼也沒有了。而且,他不知道她怎麼這麼會笑,他對她笑,她也笑;他爲她付了一點點小錢,她也笑;他只不過點了幾個她愛吃的菜,她更是笑個不停!

整個一個花癡!

天使平時最受不了這種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玩不起男女遊戲的生嫩貨色!要不是爲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怎麼有耐心陪這麼一個類似白癡的女人,一點女人味也沒有,只會傻笑,沒勁透了。這麼容易哄上手,還真是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他有點不想玩了,天使懶懶地靠在桌邊;這裡哪家酒樓他沒去過?各式各樣的菜色他早就吃厭了,再說看着那兩個沒有氣質的女人小鬼頭沒有節制的吃飯樣,他連舉筷子的興致都沒了。

天使低垂的雙眼,遮住了他的不耐;天使微彎的嘴角,掩飾了他的煩燥;天使平靜的表情,蓋住了他的厭惡。

“風姐姐,你的功夫這麼好,爲什麼不加入神武軍團呢?這樣,你就可以天天和安天使大人在一起了。”青蛙一邊大口大口往嘴裡塞菜肉,一邊含糊不清地跟身旁的風如歌咬耳朵。

天使其實聽到了,但他默不做聲。他在等着風如歌開口,如果這個女人要進神武軍團,那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到了軍團裡,還怕玩不死你?天使不自覺的笑彎了雙眼,他一想到怎麼用風如歌的手去打達卡拉斯的嘴巴,就有點控制不住;日子過得是太無聊了點。

而風如歌這時正好看向天使,看到那抹迷人之極的笑容,都呆在那兒了,既不夾菜也不說話,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天使,好像看天使的微笑就能填飽肚子似的。

一直注意着風如歌的伊利亞特也聽到了,他看到了風如歌的癡迷,也看到了天使奸計得逞的笑容,他想說點什麼,他卻不能也不會發表意見!他放下筷子,他收到天使扔給他的眼色了。

“安,天青好像到年紀可以上學了吧。何不送他到帝國學院裡鍛鍊鍛鍊?”伊利亞特善意的建議,讓青蛙驚喜不已。他這樣的身份也可以進帝國聯盟學院麼?那兒可都是真正的貴族才能進的,而且畢業後,大部分都進了神武軍團!

“嗯,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天青,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安排你進去。”

“我願意,我願意。那風姐姐怎麼辦?”青蛙果然如兩人所願,準備離開風如歌身邊了,“我以後不是看不到你了?”

剛回過神的風如歌害羞不已,暗忖還好大家沒有嘲笑她的失禮。在這個時候聽到青蛙擔心自己的去處,想到方纔他建議自己可以進神武軍團和天使共事的美好未來,風如歌鼓起勇氣開口:“你去吧,天青,這麼難得的機會。不用擔心,我、我可以去參加神武軍團候補軍人的選拔考試,留在母星的話,我、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

風如歌的提議,除了青蛙是真心高興,其他兩個人,不說也罷,純真的糕羊正要把自己往狼口裡送,風兒在嘆息。

****

從鳳儀樓出來,迫不及待的天使就帶着等不及的青蛙往亞西蘭區前進,準備當天就把入學事宜辦妥。

出緋尼基區到亞西蘭區,一定會經過北中華門,這僅僅是炎黃家族的標誌建築物而已,沒什麼特別的用處,但在有心人眼裡可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噫,中華門原來在這兒啊。”風如歌喃喃自語,聽清的人只有那個緊隨其後的伊利亞特,他從昨晚開始就沒有舒展開的眉頭,這下,想放鬆也放鬆不了了。

如果剛纔還有一絲絲的猶豫的話,聽到這句話,伊利亞特連最後一絲憐憫也去掉了。她果然是那個人。

一開始見到這個混血少女,伊利亞特和天使、戴尤佳一樣,也認爲她可能跟達卡拉斯的外援有關。聽到她自我介紹說姓風,他也沒在意,畢竟這世上同姓的多了。直到她說起師傅、功夫、琴棋書畫、五行八卦術這些陌生的名詞時,其他人可能不理解,但身爲炎黃家族的一分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斷定這位少女與炎黃一族有莫大的干係;加上他收到的消息,前後一聯繫,他斷定她就是他要等的人。這位星際混血少女,就是風氏一族傳人,炎黃一族族長命定的未來妻子。

從伊利亞特意識到這個混血女孩的真正身份起,他就不停地在轉着如何擺脫她的念頭。雖然她外表上沒有一點點傳說中的痕跡,但她所學所知只有風氏一族的真正傳人才能掌握;只是她太年輕,她太無知,她太單純。。。沒有一點符合他對他妻子的所訂的標準;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是個星際混血兒,這絕對會成爲族內反對者攻擊他的藉口。只要有一絲的可能哪怕是萬分之一,他也要消除任何對他的位置產生威脅的人!

一想到這個無能的少女將成爲家族裡控制他的工具或是攻擊他的武器時,幹掉她的念頭就沒有一刻停下過。明知道天使要找的是政敵達卡拉斯的外援,明知道這個風如歌只是無意間摻和到這件事裡來的無辜者,他還是很冷血地順着天使的意,含糊地贊同天使和戴尤佳的判斷,誰叫她出現的時機這麼恰當呢?誰讓她去同情那個達卡拉斯家的殺手呢?不懷疑她是達卡拉斯的人都不行啊。

不要怪我,風如歌,誰讓你在這個時候出現呢?不,應該說,誰讓你是個混血女人呢?如果你和傳說中一樣是黑髮黑眼的純種,我“寶貝”你還來不及。伊利亞特是個權利慾很強的男人,如果一個不如意的妻子帶來的不是事業上的推力,而是阻力,那麼,換一個妻子又何妨?

他能穩居炎黃家族族長之位,雙手當然不可能幹淨。除掉這麼個可有可無的混血兒,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問題在於,這件事不能被族裡的長老們知道。所以,他要藉助天使的手,去掉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風如歌恰好撞到這個槍口上來,他要是不好好利用怎麼對得起自己處心積慮奪來的族長之位呢?

成大事者本來就沒有羞恥心,而且一旦決定做某件事,他也從不後悔。

是的,永不言悔!

這句話,不知道在說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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