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白雲朵穿着一條白色的裙子,黑色的中分長髮散在肩上,臉上是羞澀的微笑。他們兩個人隔着一個手掌寬的距離平行走着,看得出來,白雲朵很快樂!
我想研究一下韋清元的表情時,白雲朵已經看到了我,她臉上的笑瞬間凝住了。
她看向我,韋清元也跟着她看向我。
我扯着嘴角衝他們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我們大約隔着五步左右的距離對望着,我笑着,白雲朵面色陰沉,眼神冰冷。
我挺直了後背,走了兩步後站到他們面前,“你們好啊。”
“清元,我們走。”白雲朵說完掉頭就往外走。
韋清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他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低聲道:“你真是陰魂不散。”
“你說對了!你好好照顧朵兒啊,別讓我和她爸操心。”我笑得更燦爛了。
他不再看我一眼,轉過身追白雲朵去了。
我看着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大廳門口,幾乎在他們走出大廳的同時,白新安也從售賣櫃檯轉身了。
“你在想什麼呢?站這發呆。”他溫和的笑着。
“在想,韋清元其實並不喜歡你的女兒。”我接過了他手裡的可樂。
“你怎麼突然想到了朵兒的事情?”他微微皺眉,“你怎麼會覺得韋清元不喜歡朵兒?”
“猜的。”我隨口道。
“說給我聽聽啊?”他單手捧着爆米花,另一隻手牽過了我的手。
“我一向就見不得你的女兒好,胡說八道而已,沒什麼好說的。”我淡淡道。
白新安這才閉了嘴。
我們看的是一部又爛又長的愛情片子,電影開映不到半個小時,我就靠在白新安肩上睡着了。我似乎做夢了,夢裡有人在唱歌。
“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情永不忘。農友鄉親心裡亮,隔山隔水永相望……”夢裡,阿孃抱着黑妞走在前頭。晨曦之中,她又唱起了這首她永遠也唱不倦的歌。我抓着她的衣角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路。
腳上的鞋早就爛了,五個腳趾全露在外面,不時踩到地上的石子。雖然皮糙,但踩到鋒利的石子還是覺得很痛。
“啪!”阿孃回身,莫名其妙的在我頭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扇完後她繼續唱着歌往前走。我恨恨的擡頭,看着她肩上被凍得青青紫紫哭得奄奄一息的黑妞,我恨不得點把火跟她們同歸於盡。
阿孃已經走到了大楓樹的拐角處,我眼尖的看到了村裡的強蛋拿彈弓趴在大楓樹後。我是領教過強蛋彈弓的威力,見此情景,我慌忙甩掉了阿孃的衣服閃躲到了一旁。
“咻”那顆小石子很準確的射到了阿孃背上,阿孃立即跳起腳大聲咒罵起來。
“瘋姑子,瘋姑子,讓你天天早上唱喪歌。”強蛋罵了幾句後就逃竄走了。
“媽媽,媽媽!”黑妞啞着聲音尖細的哭叫起來。
我要尖叫時,整個人一個激靈驚跳起來。
“小影。”白新安的聲音響在耳邊,他緊緊的攬住了我肩,“怎麼了?是不是睡久了身上麻了。”
好在電影院裡黑乎乎的,他看不清楚我的表情。我一言不發整個人埋進他的懷裡,白新安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伸出雙手抱緊了我。
“沒事,緩一會,勁頭就好了。”他在我耳邊低聲說。
我勁還沒緩過來,電影院裡的燈就亮起來了,那又長又爛的片子總算演完了。觀衆們陸陸續續的離場,我只覺得心跳得厲害,就像馬上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一樣。
“好一些了嗎?”白新安聲音低柔的問我。
“沒事了。”我撐着座椅慢慢的起了身,“走吧。”
“哪裡麻了?我幫你揉揉。”他又說。
“沒事,我做噩夢了,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孤兒院。”我扶着椅子一步一步的往過道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