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門口。
馮子奇和謝文靜等了一會,很快就等到了要等的人。
藍海資本的一名操盤團隊主管楊軍。
楊軍三十出頭,瘦瘦高高,眼神很銳利,給人感覺有些陰沉。
“你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嘛,天天酒醉金迷的!”
楊軍掃了眼謝文靜,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新交的女朋友?”
馮子奇打了個哈哈:“單位的同事,老楊可別亂說!”
謝文靜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也不說話。
馮子奇把人往裡讓,楊軍卻沒進去。
“最近局勢有點不太妙!”
楊軍把馮子奇叫到一邊,避開謝文靜叮囑道:“下午上面調整了策略,春節前要平掉一部分倉位,你那也早點出來,別等大鱷們跑路時再跑就來不及了。”
馮子奇道:“現在出來沒多少利潤,只有20%不到。”
“那也出,安全第一!”
楊軍不動聲色掃了眼不遠處往這邊張望的謝文靜,問:“這女人是幹嘛的?”
馮子奇道:“就一同事!”
楊軍說道:“不該說的別說!”
“知道。”
馮子奇嗯了聲,心想該說的都說了。
不該說的也早說了。
不然怎麼把妹。
楊軍又道:“我的那份儘快給我轉過來,該過個豐收年了。”
馮子奇道:“放心吧,清完倉就給你轉過去!”
楊軍嗯了一聲,有點怨念:“就你那點資金,我冒這麼大風險實在太不划算,要不是合作了這麼多年,真不想爲了你那點好處冒這麼大的險。”
馮子奇道:“這種事不知根知底的你也不敢跟人合作不是?”
楊軍問道:“你資金太少,能不能多弄點錢?”
馮子奇心裡就一哂,說的好聽,還不是爲了撈錢。
但這年頭消息就是資源,主動權在人家手裡。
馮子奇只能說:“我想想辦法吧!”
楊軍說道:“最好把本金弄到上千萬,不然沒啥意思!”
馮子奇心裡跳了下,上哪搞上千萬的資金去?
特麼的除了寫在牢法裡的那些辦法,還上哪能弄到上千萬的資金?
狗日的胃口可真大。
按照這幾個月的平均收益率來計算,一年下來上千萬資金翻個七八倍沒問題,真要是有這麼一筆資金,不需要多久,只要一年就能實現財富自由了。
想到這裡,馮子奇也有點控制不住,點點頭:“我晝量!”
實在不行就去那些黑平臺弄點資金,大不了多給點利息。
跟可以預期的收益相比,那點利息不值一提。
兩人聊了七八分鐘,才進酒吧!
謝文靜一直在門口等着,心裡大概知道兩人在商量什麼,除了利益的勾結和交換,還有什麼是需要避開自己的,只是心裡琢磨,也不問,兩人過來後就一起進了酒吧!
一進酒吧,一股蠢蠢欲動的東西就迎面而來。
楊軍精神一振,目光開始在各種各樣的妹子中間尋睃了起來。
謝文靜笑着說:“我一個老同學和她朋友也來了,楊總不會介意吧?”
楊軍笑道:“當然不會,人多了才熱鬧!”
馮子奇微笑道:“小靜同學可是個美女,可惜人家也帶了男伴!”
謝文靜道:“看着不像男朋友,應該是普通朋友。”
楊軍來了興趣,問:“有多美?”
馮子奇打了個哈哈:“反正很漂亮,你見了就知道了。”
楊軍對美女非常有興趣,頓時來了興致。
一邊說話,一邊跟着兩人穿過前廳來到了角落。
到了卡座,先掃了一眼,沙發上坐了一男一女,先看女的,就是一愣。
美女到是美女,確實很漂亮。
可問題是,這女的他認識啊!
大老闆的助理,大戶人家的千金,集家世、美貌、才華於一身。
只要娶了這位千金小姐,這輩子就可以不用奮鬥,直接躺贏了。
可也只能想想,老闆的助理,還是女助理,誰敢奢望。
不過這位怎麼會來酒吧……
剛轉了念頭,目光一轉,就看到了坐在一邊的江老闆。
楊軍一個激靈,當場就傻眼。
馮子奇還在介紹他:“這位是楊總,在藍海資本高就!”
楊軍又是一個激靈,好懸沒直接暈過去。
平時叫聲楊總也就罷了,聽着還蠻舒服。
可當着大老闆的面還叫楊總,這個玩笑可開大了。
大老闆的助理怎麼會在這裡?
楊軍腦子裡先閃過這個念頭,卻已經來不及細想,連忙招呼:“江總!”
又看看劉曉藝:“劉助理……”
江帆沒有起身,偏頭瞅了瞅,一臉微笑:“楊總好!”
楊軍真要哭了,感覺腦子都木了。
一臉尷尬地站一邊,不知道怎麼接腔了。
這泥瑪玩笑開大了。
老話怎麼說的?
人生處處都是意外。
這可意外未免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馮子奇驚訝了,江總,什麼江總?
這小年輕不是搞短視頻的嗎?
怎麼好像楊軍認識,而且看這樣子還很有來頭。
謝文靜也很是驚訝,重新打量着江帆,看着垂手僵在一邊的楊軍,腦子裡瞬間轉過無數念頭,第一反應就是老同學的這位朋友不是普通人。
但究竟怎麼個不普通法,卻一頭霧水。
“走吧!”
江帆起身,招呼了一聲劉曉藝,直接走人。
劉曉藝也起身,但卻沒有跟着出去,而是把謝文靜拉到一邊。
“老同學,我這麼給你說吧……”
劉曉藝斟酌了一下措詞,才道:“聽我一句勸,以後離馮子奇遠一點!”
謝文靜問:“你那個朋友到底什麼人?”
劉曉藝沒有說,瞅了眼快出門的江帆,道:“一會你問楊軍吧,總之聽我一句勸,以後離這些人遠點,經常走夜路的人,總有一天會遇鬼,總之你自己小心點吧!”
謝文靜露出了思索,第一次發現對這位本科四年的老同學其實並不怎麼了解。
除了知道父母都在銀行工作,其他的一無所知。
如今看來,這位老同學挺不簡單。
帶來的這個男伴同樣不簡單。
楊軍在她眼裡已經算是牛人,還要叫人家江總,站在邊上一直沒敢坐,而且看人家樣子壓根就沒有把楊軍放在眼裡,話都不說直接起身就走了。
只看楊軍的臉色就知道,不是簡單人。
目送劉曉藝離開後,回到卡座前,楊軍還站在沙發邊上望着江帆離開的方向,一直沒有坐下,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既有懊悔和陰沉,還有一點慌亂。
沒錯。
就是慌亂。
謝文靜確定沒看錯,心裡又開始琢磨起來。
馮子奇也沒坐,站在一邊看了會,直到江帆和劉曉藝已經看不見了,才問了句:“那個江帆是什麼人,不就是一個搞短視頻的嗎,你好像認識他?”
楊軍看了過去,問:“你不認識?”
馮子奇道:“不認識,劉曉藝是謝小靜的同學,他和劉曉藝一起來的,說是搞短視頻應用的,現在開發短視頻軟件的創業公司比牛毛還多,我也沒興趣打聽,難道有來頭?”
謝文靜也看向楊軍,豎起耳朵。
很好奇劉曉藝那位男伴是什麼來頭。
楊軍臉色難看:“你們都聊了些啥?”
馮子奇道:“沒聊什麼,剛坐了沒一會你就來了。”
楊軍這才鬆了口氣,又問:“我們的事你沒有亂說吧?”
馮子奇不動聲色道:“沒說,這種事我哪能亂說。”
楊軍這才徹底放心,把懸着的心放回肚子,搓了搓臉,本來不想說的,但不確定劉曉藝會不會把江老闆的身份告訴謝文靜,看了一眼馮子奇,心情又不好了:“差點被你害死。”
馮子奇納悶了:“那人到底什麼來頭,至於麼?”
楊軍忽然就覺的這貨是個草包,以往再怎麼精明能幹也抵不過這一回的眼瞎,瞬間就沒了安全感,跟這種草包合作,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把自己給坑了。
臉色不愉地道:“人家謙虛兩句你竟然當真了?跟抖音的老闆坐了半天,你竟然不認識直佛,我現在真有點懷疑跟你合作會不會哪天把我坑了。”
馮子奇愣住了:“江帆是抖音的老闆?”
“那你以爲呢?”
楊軍更是不快:“難道你們不知道劉曉藝是抖音科技的CEO助理?”
“這……”
謝文靜也愣住:“她沒說過,只說在互聯網公司上班。”
楊軍左右看看,覺的這兩都是大包草。
而且僅此一點,就判斷出這個女人跟劉曉藝也就是普通同學。
不然怎麼連老同學在幹什麼都不清楚。
馮子奇和謝文靜臉臉相覷,都覺的今天眼睛出了問題。
抖音兩人自然知道,就算不刻意關注,但也不可能沒聽說過。
下半年短視頻行業大熱跟抖音有很大關係。
以抖音現在的規模,就算和巨頭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但也不是那些三五個人或者幾十個人湊個草臺班子創業的創業公司可比的,網上一直有人在扒抖音老闆,沒想到今天竟然當面不認識,想想吹過的那些牛B,馮子奇就覺的臉上火辣辣的。
他有自信不把那些創業公司的草根小老闆放在眼裡。
但還沒自信不把抖音老闆放在眼裡。
不是一個量級。
馮子奇問:“你怎麼認識抖音的老闆?”
楊軍已經沒了喝酒的興致,說:“江帆不但是抖音老闆,也是我老闆。”
“你老闆?”
馮子奇愣了下,腦子有點發懵。
轉了一個念頭,才大驚失色道:“江帆是藍海資本老闆?”
謝文靜也一臉吃驚,有點不敢相信。
楊軍點頭:“藍海資本和抖音都是他的。”
馮子奇沒法淡定了,一臉吃驚:“真的假的?”
楊軍更是不悅:“這種事還能能假不成?”
馮子奇說不出話來,腦子裡已經開始飛快的轉起念頭。
想到剛剛竟然把自己和楊軍乾的事說給江帆,眼前就陣陣發黑,感覺曰了狗,今天出門應該看一下黃曆的,不然怎麼會倒黴成這樣,把他和楊軍乾的事說給藍海資本的老闆。
這話真是讓人從何說起。
再往深裡一想,就更是心驚肉跳。
這事是犯法的,楊軍跑不掉。
他同樣跑不掉。
江帆既然是藍海資本的老闆,知道了這事就不可能裝作不知道。
這事一旦追究,楊軍這輩子基本就完了。
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馮子奇自然懂法律,知道罪名不小。
越想越是心驚肉跳,哪裡還有心思喝久。
都怪謝文靜這個大嘴巴,不然今天怎麼會這麼倒黴。
馮子奇有點不敢往下想,心裡一亂立刻就下意識地開始甩鍋了,把今天這事的罪魁禍首都推到了謝文靜的頭上,狠狠瞪了眼謝文靜,卻不敢說。
還不能讓楊軍知道。
楊軍心情不暢,出來喝個酒也能碰到大老闆,而且剛剛大老闆離開的時候,看都沒看他一眼,顯然對他不感冒,這泥瑪以後還怎麼在藍海資本繼續混下去。
都怪馮子奇這個大草包,被這貨坑慘了。
“走了,今天真特麼走黴運!”
楊軍罵了一聲,就直接走了。
哪裡還有心情喝酒。
馮子奇同樣沒心情繼續喝酒,目送楊軍離開,又瞪了一眼謝文靜:“你是你惹的禍!”
謝文靜就不樂意了:“這也能怪我?你不吹牛B我怎麼會說,好你個馮子奇,出了事不找自己的原因,就想着推卸責任,我算看透你了,你們男人都是褲子一提就不認人了。”
馮子奇臉色很難看,本來還想說,可話到嘴邊卻又不想說了。
都這時候了說再多有個屁用。
打背鍋的沒用,當務之急是怎麼應付接下來的麻煩事。
萬一江帆揪住不放,這事可就大條了。
而且這還是大概率事件。
楊軍跑不掉,他同樣跑不掉。
趁現在楊軍還不知道已經東窗事發了,得早做點準備。
馮子奇再沒心思跟謝文靜廢話,出了酒吧就趕緊回家收拾細軟。
準備出去躲一陣子。
至於楊軍是死是活,那就不是他關心的了。
不管什麼時候,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謝文靜離開酒吧後,越想越覺的不爽,吹牛B泡妞的時候一個個人模狗樣,出了事就都忙着推卸責任,還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說的一點沒錯。
琢磨了下,就給劉曉藝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