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姐妹倆去店裡收賬,結果出了花木小區,卻先去了四季花園。
江帆也剛回來,兩個小秘不在,家裡冷冷清清的,都不想回家了。
沙發上一邊坐一個,兩個小秘唧唧喳喳的給他分享着這兩天和家人的一些開心事,末了裴雯雯說:“江哥,抖音今年搞不搞大獎賽啊,我弟弟還準備今年參加大獎賽呢!”
江帆說:“準備搞,你弟弟還有這個興趣?”
裴雯雯一邊削蘋果一邊說:“是呀,我弟說他們學校好多人同學都喜歡抖音,今年要是抖音繼續搞大獎賽,他們好多同學都要參加那個最美風光大賽呢!”
江帆哦了一聲,心情比較愉快,問:“想拿獎金?”
“對呀!”
裴詩詩點着頭:“去年好多人都不信,以爲是騙人的,結果好多人拿了獎金,今年好多人都摩拳擦掌想要參加,再搞的話參加的人肯定比去年多的多。”
這是自然!
抖音科技早就搞過問卷調查。
網民的呼聲也不小。
江帆摸摸腦瓜,說:“那就加油,爭取拿個大獎。”
裴雯雯笑嘻嘻:“江哥,能不能我弟弟開個後門?”
江帆問她:“你不給你弟弟錢花?”
裴雯雯苦着臉:“不敢給呀,就給個生活費,我和姐想給爸媽點錢,讓他們再別出去打工了,可不敢多給,給多了他們肯定懷疑,我弟要是能中個獎就好了。”
江帆拍拍屁股:“這樣不好,就算給你弟中個獎也是意外之才,對你弟弟和你爸媽來說也未必是好事,你倆還是好好努力,奶茶店不是賺不少嗎,今年多給點不就完了。”
裴雯雯哦了聲,挺沒底氣的問:“那給多少?”
江帆搓了搓臉:“這個也問我?”
裴雯雯親了他一口:“不問了。”
裴詩詩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老實點!”
裴雯雯撇撇嘴:“又沒有外人,你要不服氣你也親!”
裴詩詩氣結,又想打她。
江帆從善如流,把臉湊過去:“詩詩來!”
裴雯雯忙推她:“江哥你也老實點!”
江帆有點無趣,這姑娘就是臉皮太薄了。
當着雯雯的面,從來不好意思和他親近。
姐妹倆陪他坐到快十點,纔去店裡收賬。
江帆上樓洗了個澡,一個人形單隻影的,也沒心思睡覺,就去了書房,大A依舊半死不活的,美股到是走出了行情,三大指數全線上漲,未來還將繼續大漲。
彭飛團隊操盤的藍海資本部門資金已經潛伏了進去。
就等吃大肉了。
今年應該會是個不錯的豐收年。
金融圈可以說是行業食物鏈的頂端,但這個行業的富人們卻十分低調,很少會有金融圈的富豪或者大佬們見諸於報端媒體,不像互聯網行業的富豪們一樣個個都是創業明星。
從本質上來說,金融並不創造財富,而是充當着資源分配的角色。
金融行業的富豪們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在掠奪財富。
至少江帆的財富就是從別人口袋裡掏來的。
所以金融圈的富人們都很低調,都在儘量隱身,從來不會跑到媒體上去騷包,所謂悶聲發大財說的就是金融圈的富人,躲藏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出風頭。
當然這也跟金融圈的特性有關。
金融圈的那些富人,誰的錢上沒沾點腥水。
像江帆這種老老實實遵守規則玩的,可找不出幾個。
對金融瞭解的越深,江帆就越發理解了金融爲什麼是行業食物鏈的頂端,金融因資本而產生,本身就是資本的化身和象徵,而其他行業的不管包裝的再好,本質也是追逐資本。
高科技也概莫能外,同樣離不開資本支持。
看了一會夜間資訊,江帆關電腦上牀。
躺在牀上卻沒什麼睡意,腦子裡在重新找目標。
當初只是想搞抖音,於是就隨手搞了。
現在搞出來了,新鮮勁過去,已經沒了當初的那種激情。
沒錢的時候目標很明確,那就是努力掙錢,爲生存而活。
可有錢了,江帆卻發現想堅持一件事挺難,特別是像他這種開掛的特殊人士,又沒有那些大佬們那麼偉大的目標和崇高的理想,更不想改變地球改變人類,不管做什麼事情唯一的動力就是興趣,而興趣沒了,做事的動力也就不存在了。
胡思亂想一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隔天。
張一梅的新店開張,江帆和賈明亮又給送了個花盆。
沒有開在繁華地段,反而更偏遠了。
張一梅現在已經徹底放棄了門店零售生意,全心全意搞起了直播銷售,新租的店鋪都是在一棟沒什麼人來的地下商場裡,兩百多平的面積搞了一個直播間,剩下的全是倉庫。
把門一關,根本就看不出這是賣衣服的店。
江帆和賈明亮參觀一圈,準備走人,卻被張一梅留下一起吃了個午飯。
吃飯的時候江帆還問張一梅:“看你喜上眉梢的,最近生意不錯?”
張一梅道:“還行吧,還得多虧了你幫忙,浩藝傳媒的幾位臺柱子給拍的廣告效果非常不錯,這陣子出掉了一萬多件貨,價格也賣的不錯,能有對半利潤。”
江帆問道:“賣了多少錢?”
張一梅道:“差一點不到三百萬吧!”
江帆給她點贊:“不錯,越來越像老闆了。”
張一梅還怪彆扭的:“你這是在損我還是在誇我呢?”
江帆無語:“我閒的沒事幹了損你?”
張一梅這才釋然了。
賈明亮有點酸:“你們能不能別說這個了,每次你們討論生意,我都覺的自己像個廢人一樣,除了等着接我媽的班,好像什麼也幹不了,什麼也不會幹!”
江帆道:“別炫耀你媽,我會嫉妒的。”
張一梅也點頭附合:“就是,我爸媽要有事業留給我,我何至於這麼辛苦打拼!”
賈明亮無語了,覺的跟兩個討論這個問題就是個最大的錯誤。
最後的選擇是,就當什麼也沒聽到最好。
於是裝死,再不想說話。
江帆繼續問張一梅:“你給人一件提幾塊錢?”
張一梅道:“提營業額的10%。”
江帆問道:“10%多不多?”
張一梅道:“得看是誰的廣告,那些沒啥人氣的小主播也有按10%提的,不過浩藝傳媒的幾個臺柱子要這點抽成就算是賣人情了,還得多虧你你大老闆親自關照。”
江帆笑道:“掙到錢就行,以後讓你請客我也不用替你考慮成本了。”
張一梅立馬道:“你可不能老逮着我請啊,你纔是大老闆。”
江帆瞬間無語,覺的老同學變化不小。
這才做了多久生意,就盡顯商人的本色了。
好在只是開個玩笑,到也無傷大雅。
週四。
江帆和曹光驅車去了杭城。
在杭城住了兩晚上,見到了不少杭城的江湖大佬,交了不少朋友,只是對杭城江湖人士的拉攏卻無動於衷,能清楚的感受到兩大巨頭無處不在的競爭。
就跟小說裡的少林和武當之爭一樣,都想要壓過對方一頭。
不但自身競爭,還要拉攏一幫小弟以壯聲勢,全方位競爭。
江帆不想湊這熱鬧,更不想給人當炮灰,要不是要跟馬老師聊聊,他都不會來。
不難想象,武當的馬掌門多半也知道他來了杭城。
現在的抖音科技雖然沒法跟巨頭們並論,但其實個頭已經不算小,特別是十月以前短視頻幾個關鍵指數的爆發式增漲,已經引起了巨頭們的高度關注。
作爲短視頻行業的大黑馬,巨頭們自然要拉過來。
特別是以電商核心的杭城江湖,對流量一直有着非常旺盛的需求。
而抖音恰好是流量的入口。
自然要下力氣招攬。
之前烏鎮就接觸過,這次專門請了過來。
江帆待了兩天,就和曹光去了深城。
不想摻合這些巨頭的競爭,想讓他站隊甚至當炮灰更是想都別想。
和陰冷的魔都相比,深城就比較舒服了,不怕冷的穿一條夾克都能過,像江帆這種年輕火力旺的根本就不用穿羽絨服,一件稍微厚一點的外套足矣。
快餐店裡。
不是用餐時間,店裡的人都閒着。
連燒菜的大師傅都有閒瑕到前堂溜達了。
一個半月沒來,快餐店裡又多了好幾個員工。
景紅秀已經不那麼忙了,但眉宇間卻似乎藏着心事。
這妹子穿的挺單薄,但變化不小,彷彿洗掉了鄉土氣息,雖然給人的感覺還是一如既往乾淨,但在衣服的搭配上進步了許多,漂亮大方,乾脆爽利。
跟兩個小秘和呂小米又是另一種不同的風格。
江帆跟曹光和張康圍着一張餐桌坐下,景紅秀倒了三杯茶端過來,也坐在一邊。
聊了幾句,張康和曹光就找個藉口先離開了。
不管江老闆和這個漂亮妹子什麼關係,兩人都不想當電燈炮。
不過江帆沒有避嫌,兩人到是沒有再在心裡八卦。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藏着掖着反而讓人覺的有問題。
大大方方的擺出來,反而會讓人釋疑。
江帆問了問快餐廳經營情況,景紅秀一五一十的說了。
幾個員工也圍在一邊聽,還一直不走。
江帆問了一句,就掃了一圈,問:“又招人了?”
景紅秀說:“忙不過來,老家的幾個親戚過來給我幫忙。”
說着還介紹了一下,這個是表姐,那個是表嫂什麼的。
江帆只點頭不吭聲,見說話不太方便,也沒多問。
不過那位表嫂老神在在的坐一邊,拿着個指剪刀在剪指甲,剪的咯嘣響,好像比景紅秀這個老闆還要自然,景紅秀介紹的時候也是一副大模大的模樣。
看着就不正常。
不過江帆沒有多說,坐了一陣,就去了樓上公司。
聽完彙報,談完工作,晚飯時間到了。
再沒去快餐店,張康安排的晚飯,參加的只有七八個核心管理層。
吃過晚飯,把其他人打發走,江帆跟曹光和張康在街上散步。
一邊走一邊問兩人:“你們覺的有必要在深城再建一箇中心?”
幾天前的CEO辦公會上,劉曉藝拿出了一個提案,在深城再建一箇中心。
理由是深城的人才優勢,而互聯網行業未來的資源爭奪就是人才領域的競爭,就互聯網行業的高端人才分佈情況看,魔都明顯不如深城,所以劉曉藝覺的把深城列爲未來佈局和發展的重心之一,在深城再建一箇中心就很有必要,不能再弄個分公司就完事。
而是要建成魔都之外的另一箇中心,從人才和資源的調配上給予足夠的重視。
充分利用深城的人才資源和環境等方面的優勢爲抖音科技的發展注入新動能。
辦公會上討論過了,但一直沒定下。
所以江帆纔要親自過來看看。
張康當然極力贊同,分公司和中心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這個必須要支持:“深城雖然在某些領域不如魔都,但創業環境確實要優於魔都,特別是互聯網行業,魔都的大環境十分不利於互聯網公司的發展,相比之下深城卻有企鵝華爲等等巨頭,我贊成劉助理的提議。”
這是用屁股決定腦袋的。
江帆自動過濾,根本就不考慮他的意見,又看向曹光:“你呢?”
曹光說道:“我也贊成,魔都互聯網行業發展的確實不如深城,在人才的聚集效應上也不如深城,在深城在建一箇中心,藉助深城的人才資源發展思路是沒問題的。”
江帆卻道:“但你們考慮過一個問題沒有,這些大城市以後的房價會摧毀很多產業。”
張康思索了下,說:“江總的意思是房價上漲會導致用工成本提高?”
江帆搖頭:“並不只是用工成本,還有人們的思維方式,你去問一問現在在魔都深城這種大城市奮鬥的年輕人都是個什麼想法,再延伸一下就知道了。”
張康經常和年輕人交流,對此並不陌生,想了想道:“現在的年輕人沒有幸福感,對房價的絕望,導致許多年輕人都沒了多少奮鬥的心思,一個比一個迷茫。”
江帆嗯了一聲:“那你想過沒有,最後會出現什麼情況?”
張康認真想了一下,道:“要麼離開這座城市,要麼努力賺錢買房子。”
江帆問道:“那你覺的最終選擇離開的多還是能買到房子的多?”
張康不說話了,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能買的起房子的畢竟是少數。
張康想了想道:“互聯網行業的薪資收入算是比較高的,能買房的也不少!”
江帆又道:“如何房價繼續漲呢?”
張康沒有說話,繼續漲下去,那大多數人只能選擇離開。
曹光卻道:“這些問題確實客觀存在,高消費和高房價也確實會成爲企業發展的一塊攔路石,但我覺的人才還是會向這些大城市集中,不光是收入,還有醫療教育這些,特別是教育很關鍵,即使房價再漲,好多人爲了下一代,也會拼盡一切在大城市立足。”
江帆一怔,這確實是個問題。
仔細想想,老曹說的未必沒道理。
在魔都深城落戶的好多人寧可揹負幾十年的高額房貸,也不願意去小地方買房子,未必就是捨不得這些大城市,給下一代提供最好的教育環境應該是個重要的因素。
即使用一輩子還債,也要在教育上給子女給一個相對高的起點。
這種觀念在國人的骨子裡可以說根深蒂固。
如此一來,魔都深城這些超大城市對人才依舊還是有吸引力的。
畢竟教育資源和環境在那裡擺着。
江帆沒有表態,散了半個小時步,就把兩人給打發走,給景紅秀打電話。
“江哥!”
“店裡現在忙不忙?”
“不忙,飯點過了,沒多少人了。”
“嗯,那你來這個紅房子茶樓!”
江帆四下瞅瞅,說了地方:“我在這等你。”
景紅秀答應了一聲,掛了電話交待一聲就出門了。
離的不算太遠,但也有七八公里。
景紅秀打了個出租,七十幾分鍾就到了。
進了包廂,當帆坐着品茶,平靜中帶着思索。
“江哥!”
景紅秀招呼了一聲,在對面坐下。
江帆給他倒了杯茶,問:“店裡那些親戚是你叫來的?”
景紅秀說:“他們自己過來的。”
江帆問道:“怎麼回事,上你這化緣來了?”
景紅秀說:“都在外面打工呢,聽說我開了個快餐廳,就說要過來給我幫忙,我也不好拒絕,就讓過來了,還有一個表妹年過完也要來。”
江帆那個驚訝:“不好拒絕就讓過來?”
景紅秀點點頭:“都挺不容易,能幫就幫一下吧!”
江帆那個無語,半晌才又問:“你那個老鄉和這些親戚怎麼樣?”
景紅秀這才露出點煩惱:“鄭姐剛來的時候還好,最近老說工資太低也太累,表嫂過來之後,還和表嫂幹不到一起,已經吵過兩回架了,表嫂也老跟我說她壞話。”
江帆繼續問道:“還有呢?”
景紅秀道:“表姐早上老遲到,說在店裡太累了,想專門買東西,我沒同意,買東西就那點事情,也不需要專門放一個人買東西,我又沒多少事,我就買了。”
江帆木然,問:“還有嗎?”
景紅秀想了想,說:“再沒有了,就這些!”
江帆上下打量,似是在考慮該怎麼說。
景紅秀被他看的心裡有些忐忑了起來:“怎麼了江哥,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江帆轉了無數念頭,最終還是放棄了勸說的打算,沒吃過豬肉,是不知道豬肉到底是個什麼味的,只有嘗過才知道,有些事,有些話現在說作用不大。
只有自己經歷過了,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否則說的再多,也沒啥卵用。
江帆說道:“以後多長個心眼吧,賠光了別哭鼻子就行。”
景紅秀抿抿嘴:“我不會賠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