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到了。
江帆最近比較糾結，劉曉藝生日那晚被酒精毒害，沒能管住心裡的小人，被支配着幹下了糊塗事，事後一直沒跟劉曉藝聯繫，劉曉藝也沒給他打過電話。
眼看五一就快到了，規劃的西北行也提上了日程。
想打個電話問問劉曉藝究竟要不要去，卻怕尷尬。
就這麼糾結到裴詩詩回家替換裴雯雯。
晚上滾完牀單。
裴詩詩挺發愁：“江哥，強強不想回鄰泉咋辦？”
江帆問道：“不想回鄰泉想去哪？”
裴詩詩更愁了：“他想來魔都找工作！”
江帆一聽也跟着愁，年輕人總是想法多，不聽話，裴強強今年大學要畢業了，本來按照姐妹倆的想法，讓回老家考個鐵飯碗，過上兩年姐妹倆給幫着買個房子車子，以後就在老家立業成家，將來照顧裴爸裴媽，可惜天不從人願。
原本很聽姐姐話的裴強強這次卻不聽話，死活不願回鄰泉。
不回鄰泉也就罷了，還想跑來魔都奮鬥！
這可如何是好！
江帆轉着念頭，給出主意：“讓去其他地方行不行？”
裴詩詩道：“他就要來魔都，我罵了他，他都不給我打電話了，還在微信說來了魔都也不找我們，他要自己奮鬥，我覺的可能是我媽的事讓他不想回鄰泉了。”
“你爸媽的事？”
江帆一時沒想明白。
裴詩詩道：“黑啊！”
江帆恍然，碰到這種事他也沒轍。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清晨。
江帆在門口送別他的小情人。
“江哥，你把換下的髒衣服放在更衣室的第三個櫃子裡，再別到處亂扔，還有露臺上的那些盆栽你記着給澆水，要實在不想澆你就讓保安過來定期給澆一下，再別讓死掉了。”
裴詩詩不放行，上了車還不忘又交待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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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揮了揮手：“知道了知道了，越來越囉嗦了！”
裴詩詩抿嘴笑了下，開車走了。
秘書走了，兩個小秘也不在。
江帆再次成了孤家寡人。
眼看五一小長假要到了，事情卻忽然多了起來。
清明前後，有人維權受阻後在抖音爆料，輿論一直在持續發酵，抖音一直沒有將相關視頻下架或限流，輿論擴散開之後，倒逼還原了事實真相，不少人受到處分。
無數網民叫好，而抖音卻壓力巨增。
誰還沒有點不平事，一看在抖音爆料還有這種效果。
紛紛效而仿之，各種爆料視頻猛增。
甚至有魔都的爆料視頻，搞的抖音一下就成了能爲民討公道的照妖鏡。
可江帆卻感受到了壓力。
因爲這絕不是好事，市裡都打來電話詢問情況，雖然沒要求將相關視頻下架，但已經充分說明市裡已經開始關注抖音輿論，怎麼可能沒有壓力。
打這個電話的意義，就是提醒抖音，可悠着點。
江帆召集開了個會，商量了下對策。
公關總監韓清思路明確，給出建議：“抖音是個開放平臺，不拒絕此類內容，只要是真實發生的，我們都不能下架，不然會損害抖音的影響力，但對部分內容確實要把好關，講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真實存在或發生的事情可以，但一定得是客關闡述事實，不能含沙射影或帶有任何傾向的抨擊，更不能以點帶面的攻擊官方和社會，只要把好這道底和紅線，我覺的就不會有大問題，畢竟其他平臺同樣有人在發佈此類視頻。”
江帆表示同意：“那就照這個思路去執行，內容審覈部門要把好關！”
除了來自這方面的壓力，外界的輿論最近也不安穩。
互聯網一直都是個是非之地，所謂人紅是非多，用在互聯網公司上一點都不爲過。
隨着五一臨近，抖音的第二季大獎賽也被炒的沸沸揚揚，關注的人實在太多，媒體想不炒都不行，爲了流量只能跟着炒，陰陽怪氣的不少。
抖音像是大浪中的一葉扁航，艱難的破浪前行。
洶涌的浪濤下，還有各種看不見的刀子和剪子。
有眼紅的，有同行和競爭對手的。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一個浪頭打翻。
……
澳洲。
林少華差點被嚇死，這幾個月一直不順，自從到澳洲後就各種麻煩不斷，總會遇到各種倒黴事情，一直謹小慎微的，但總是會有麻煩找上門來，光是當街被打就不止兩次了。
再遲鈍也知道這並非是偶然。
可又實在想不起來誰會找自己麻煩。
出門在外，肯定不會得罪人。
畢竟身在異鄉，林少華不傻，怎麼會得罪原住民。
國內生意場上的恩怨雖然有，但也不至於追到國外來找自己麻煩。
一直小心了再小心，可麻煩總是會找上門來。
林少華很鬱悶，也逾發小心，可今天還是被嚇到。
載着前不久才認識的一位來澳洲留學的妹子去散個心，順便做點男人和女人最喜歡做的事情，不想剛剛出市區，一輛大卡車就迎面懟了過來。
看那架勢，根本就是想要他小命，一點都不帶躲避的。
林少華嚇壞了，情急之下只得把車開下公路。
幸好公路兩邊平坦，車子顛簸了一陣總算停下了，沒有翻車。
然而即使有驚無險，林少華依舊被徹底嚇到。
這要是反應稍慢點，自己焉還有命在？
這次是躲過了，可下次呢？
哪裡還有心思泡妞。
林少華屁滾尿流的回到家，催促林媽：“媽，澳洲不能待了，咱們回國吧！”
林媽愕然：“怎麼了？”
林少華就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林媽同樣嚇的不輕，到澳洲這幾個月事事都不順，她也不敢出門了，本以爲出來就天高地闊生活美好，哪知道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隔三差五小命受威脅。
這怎麼能讓人安心。
“你到底得罪什麼人了？”
林媽臉色有點難看，同樣明白這不是偶然。
林少華一口否認道：“我在這邊根本沒得罪過人，我腦子又沒進水，在人家的地盤上我怎麼會得罪人，肯定是我爸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追到國外來了。”
林媽斷然否認：“這不可能，禍不及家人，肯定不是老東西的仇人。”
林少華很煩躁：“現在別糾結這個了，這一天天的日子都沒法過了，整天提心吊膽的讓人怎麼活，這次我反應快躲過去了，可下次呢，咱還是回國吧！”
林媽不想回去：“老東西已經進去了，回去還得夾着尾巴做人，那些親戚指不定怎麼看咱們的笑話呢，我可沒臉見人，你最近還是不要出去了，等過一陣再說！”
“夾着尾巴做人總比小命不保要強！”
林少華想回國，可勸了好半天，林媽卻死活不回去。
又狠不下心扔下親媽不管，只得作罷。
心裡打定主意，一個月不出門，看看情況再說。
可是。
當晚發生的一件事，不但徹底改變了林少華的主意，也改變了林媽的主意。
半晚家裡忽然起火，雖然及時撲滅了，可林媽和林少華還是嚇壞了。
等到警方初步判斷是人爲潑氣油縱火，母子倆再無半點僥倖。
第二天就匆匆登上回國航班，半刻都不想待在這裡。
面子再大，也沒有小命重要。
在國外生活過的都知道，死個把人實在太稀鬆平常不過。
……
魔都。
江帆剛開完會，就接到一個電話。
“林少華和他媽回國了。”
“回來了？”
“是的！”
江帆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掛了電話。
琢磨了一小會，起身到樓下轉轉。
林少華回來了，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那傢伙這麼能忍，竟然忍了三個多月才跑回來，當初跑的到是很利索，連親爹都不管就直接跑了，讓他措手不及。
欠了那麼多債，總得收一點利息。
不能只挨刀不還手。
轉了一圈，在C棟後面的停車場找到了老陸。
停車場後面綠籬矮牆被車撞壞了，老陸正看着維修工在修補。
江帆問道：“誰撞壞的？”
老陸有點爲難：“這個……我們修一下就好了。”
江帆又問了聲：“誰撞壞的？”
老陸無奈，只好說：“設計中心的吳遠。”
江帆嗯了一聲，沒有再問。
去年公司車還不多，今年一下就多了幾百輛，不少新手司機，停車撞壞綠籬、進門撞壞道閘之類的事時有發生，江帆也聽呂小米說起過，但這種小事不用他操心。
今天看到了就問了一下。
把老陸叫一邊，說：“林少華回國了。”
老陸一怔，知道有下文，就沒多問。
當初使勁給抖音使絆子，還是他找人調查的，弄到的黑材料，只不過那對母子跑路跑的太快，沒等江帆泡製他，就跑到澳洲去了，外面的事不歸老陸管。
具體情況老陸也不清楚。
只是心裡明白，那個公子哥回國應該和老闆有關。
但他沒問。
江帆說道：“找個機會把林少華的那些黑材料也捅出去。”
老陸答應一聲：“我會安排好！”
江帆又道：“這種事以後我們自己儘量少幹，不然難免留下蛛絲馬跡，把材料給那些跟林少華生意上有恩怨的競爭對手或者合作伙伴，這年頭雪中送炭的或許不多，但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我想有的是人想看林少華倒黴。”
老陸連連點頭，借刀殺人挺好。
自己下手難免沾腥，借刀殺人隔岸觀火就挺不錯。
江帆交待幾句，就回了辦公室。
剛到樓下，碰到了外出開會回來的陳雲芳。
到抖音快兩年，這女人變化挺大的，氣質也養了出來，雖然相貌算不上一流，但也不算難看，三十多歲的阿姨，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還是有些吸引力的。
“江總，區裡對你意見可不小！”
陳雲芳笑眯眯地道：“大會小會你都不參加，今天領導還專門問我你忙啥呢！”
江帆不以爲意：“又點我名了？”
陳雲芳道：“那到沒有，就是一位領導問我你最近在忙啥，還問了問錘子的事情！”
江帆有點意外：“他們從哪知道的消息？”
陳雲芳道：“不太清楚，不過人家也不是聾子，總會有些消息渠道，而除了錘子，領導還問了問你個人和抖音科技的投資情況，我看應該是想讓你投資。”
江帆問道：“投資什麼？”
陳雲芳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只是我的猜測！”
江帆哦了一聲，並沒放在心上。
抖音科技這兩年出了不少風頭，但畢竟不是巨頭，還不至於讓領導特別關注，特別是在魔都這種地方，沒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想讓領導關注未免高看自己。
可他畢竟不同，有些主要領導知道他的事。
估計接盤錘子，讓領導也動了心思。
魔都不缺投資，但有些無人問津的領域同樣也要發展。
轉了幾個念頭，江帆就把這事扔到了一邊，叫陳雲芳走到停車場旁邊，指着停車場邊上的綠籬說：“幾個停車場的矮牆經常被撞壞你知道嗎？”
陳雲芳明顯沒關注這事，說道：“見過物業修補，但沒具體問過！”
江帆笑道：“有些新手司機倒車不注意，隔三差五撞壞花牆，老陸不想多事，就讓物業自己修補，你回頭發個通知要求下，以後誰把牆撞壞，讓所在部門的負責人去修，材料工具物業可以提供，但必須讓部門經理親自修，不能每次都讓物業的人給他們的錯誤買單。”
“這個……”
陳雲芳愣了下，念頭一轉就瞬間通透，道：“我知道了，儘快安排。”
雖然物業是自家的，但畢竟不歸抖音科技，還是有區別的。
抖音科技員工老把花牆撞壞，就算老陸不想多事，讓物業的人修了。
時間長了物業的人心裡肯定會有怨氣。
確實不能讓物業一直給買單，要是撞壞人家的牆，那沒什麼好說的，照價賠償就是。
可名義上雖然是分開的，但實際還是一家。
賠償自然不用，讓員工自己去修又不太好，估計意見不小。
讓部門經理去修確實是個好主意。
領導爲員工的錯誤買單，有助於提升管理人員的責任擔當，部門經理掙的多，自然要多一點擔當，要想不修牆，那就管好自己的員工，不能理所當然的認爲物業就應該修牆。
自己的錯誤讓別人買單？
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陳雲芳不得不感慨，江老闆肚子裡彎彎繞真不少。
不愧是在國企鍛鍊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