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是來提建議的,建議成立傳媒事業部,主要目的則是爲了建立一套長效的內容創新機制,理由分析的頭頭是道,顯然是早有準備,下了一番功夫的。
只是……
在這個時候拿出來,時機把握的未免也太好了一點。
江帆覺的蛋有點疼,這應該是新上任的產品總監該操心的事。
可顧鋒正在忙着建數據中心,現在被曹光拿了出來。
江帆還不能批評老曹閒吃蘿蔔蛋操心,就有點不太好處理了。
作爲老闆,善於處理各種複雜的事務是必備的能力。
好在江帆也不是外表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小年輕。
轉了一陣念頭,就放下報告,說:“你先跟老顧商量一下吧!”
曹光一愣,點了點頭:“好的,回頭我先跟顧鋒碰一下再給你彙報。”
江帆點頭,又談了幾句運營方面的工作,纔將老曹送走。
回到辦公桌前坐下,還忍不住捏捏眉心。
一個個都不是甘於人下的主。
都是當過老闆的人,不缺心機手段。
要不是他經歷特殊,經歷不比這些人少,還真壓不住手下這幫人精。
員工上萬,現在的抖音科技已經非常龐大了。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抖音科技內部自然也存在各種競爭。
而對於正在隱隱形成的山頭和派系,江帆自然有所察覺,之前把徐楓擼下去,看似是包庇員工惹的禍,實則就是一種警告,給我老實點,別搞什麼山頭派系。
可山頭這東西,是沒法杜絕的。
就跟野草一樣,割掉一茬還會長出一茬。
君子朋而不黨,只是一種理想境界。
實際則是,是人就有私心,就會結朋黨。
這是沒辦法避免的。
而江帆要做的,就是要把下屬的這種私心控制在可控範圍內,可以允許競爭,但這個競爭必須得是良性的,不能讓某個小山頭冒的太高,影響到整體的氛圍生態。
不然就要狠狠的壓下去。
希望老曹聰明一點,不要玩火自焚。
江帆轉了一陣念頭,沒心思辦公了,就起身離開了。
樓下轉了一圈,溜達到A棟時,又看到了一件奇事。
幾個員工拿着工具,正在修補一處花牆。
江帆掃了一眼,就走了過去。
“江總!”
幾個員工見他過來,連忙起來招呼。
江帆問道:“這咋了?”
一個員工乾巴巴道:“倒車的時候不小心撞壞了。”
江帆問道:“哪個部門的?”
員工答道:“銷售部的。”
江帆又問:“你們經理呢,爲什麼不來修?”
員工額頭有點冒汗,連忙道:“經理在京城出差,我撞壞的,就自己修了。”
江帆點了點頭,再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回頭給曹光打電話:“陳雲峰在哪?”
曹光道:“去京城了。”
江帆道:“那就讓他去主持京城運營中心的工作,不用回來了。”
曹光:“……”
直到電話掛了,人還是懵逼的。
陳雲峰又幹什麼了,竟然被直接發配京城。
曹光忙給陳雲峰打電話:“你在哪?”
陳雲峰道:“剛剛見了個客戶,現在在酒店?”
曹光沉聲問道:“剛剛江總給我打電話,讓你留在京城主持京城運營中心的工作,你又幹什麼了,惹的大老闆不喜。”
陳雲峰也很懵:“我沒幹什麼啊?”
曹光蛋疼無比:“好好想想,沒幹什麼江總怎麼會專門打電話讓你留在京城。”
陳雲峰很冤枉:“我這一直在外出差呢,能幹什麼事,上次跟黃學剛吵架那都是兩個月前的事了,怎麼也不可能因爲那事現在才處理我吧?”
曹光有點火大:“儘快弄清楚給我回電話。”
陳雲峰答應了一聲,又喊了幾聲冤。
曹光沉着臉訓了他幾句,心裡一陣煩躁。
剛剛給江老闆提個建議,回頭主管部門的負責人就被擼了。
直覺江老闆是在敲打他,但想想又覺的不對勁。
就算敲打,也不可能做的這麼明顯。
江老闆雖然很年輕,但手段一直不缺的。
不會用這種比較低級的手段敲打他。
可爲什麼要把陳雲峰給擼了?
雖說陳雲峰有時挺混賬,仗着業績不錯時不時的會抖一下,甚至兩個月前還因爲賬務問題跟財務經理黃學剛大吵了一架,但江老闆當時沒處理,應該不至於事後再處理。
現在直接把陳雲峰擼到京城,等若流放,到底是什麼原因?
曹光實在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等了一陣。
陳雲峰電話回過來:“我剛問了,銷售部最近也沒出什麼事情,就是昨天有個員工把A棟樓下的花牆給撞壞了,不會就爲這事處理我吧?”
曹光一愣,這算個什麼屁事。
轉了幾個念頭,纔想起之前辦公室發的通知。
曹光也有點不敢確定了:“沒別的事了?”
陳雲峰道:“沒了。”
曹光那個蛋疼,親自打聽了一圈,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結果。
又不敢給江老闆打電話,只能鼓動吳豔梅去打聽。
中層調崗,肯定要通過吳豔梅。
吳豔梅雖然不知道陳雲峰出了什麼狀況,但她又不傻,怎可能被曹光當槍使,趁機敲了曹光一頓西餐,纔給江老闆打電話:“江總,陳雲峰的調崗理由是什麼?”
江帆說道:“有禁不止,有令不行,還要他這個銷售部經理幹什麼,有了業績就能無視其他制度?老祖宗教導我們,不以善小而不爲,不以惡小而爲之,管理人員要給員工樹立好榜樣,要爲員工擔當,既然不想擔當,那要他這個管理人員何用?”
吳豔梅也很懵,不知道江老闆指的是什麼。
還想細問,江帆卻掛了電話。
顯然不想多說。
吳豔梅沒辦法,只好回頭問曹光。
曹光聽完轉述,總算搞清楚了是怎麼回事,着實有點鬱悶:“昨天銷售部一個員工倒車的時候把A棟的花牆給撞了,陳雲峰讓人去找物業要了工具材料修牆被江總看到了,我沒想到就爲這點小事,就把陳雲峰給發配到京城,實在是……”
吳豔梅堅定地站在老闆一邊:“江總說的對,不以善小而不爲,不以惡小而爲之,管理人員爲員工擔當是職責,既然已經發通知做了規定,就得不折不扣執行,而不是報着僥倖心理去打擦邊球,若長此以往,我們的度制還怎麼得到百分之百執行?”
曹光無話可說,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吳豔梅回頭就叫來人力資源部經理,當面交待了一番。
若是哪天人資部的人不小心把花牆撞了,千成別讓員工去修補,人資部經理要親自動手去修,免的再撞到江老闆槍口上,成爲推動制度執行的犧牲品。
這種犧牲品有一個陳雲峰就足夠了。
可不能再有第二個。
人資部經理也很快交待下去,誰撞了花牆可千萬別自己修,等自己去修。
消息傳開,其他各部門經理也紛紛通知下去。
搞的員工詫異,左右一打聽,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個個喜聞樂見。
……
深城。
裴強強和幾名同學懷揣夢想,來到深城這座夢想起航的城市,被一家電子廠拉到宿舍安頓了下來,第二天就辦理了入職,然後開始上崗之前的各種培訓。
初出江湖的大學生,沒有對社會的敬畏。
有的只是對未來的憧憬,堅信自己能很快出人頭地。
晚上。
裴強強先和裴雯雯連線視頻,給二姐分享了一下自己到深城順利找到工作的過程,然後又和給裴詩詩發視頻,同樣給大姐也分享了一下,激情滿滿。
裴詩詩就鼓勵他了幾句,挺高興的。
雖然電子廠當機器人沒前途,但至少順利邁出了走出校門的第一步。
學校是一座象牙塔,對社會的認知實在太膚淺了。
只有進入社會,才能真正認識到人性的複雜。
裴詩詩估摸着,不知道小弟能在電子廠堅持多久。
還和裴雯雯連線討論了一下,都覺的不會超過三個月。
等江帆回來後,又給江帆分享一番。
江帆也挺關注,細問了幾句。
挫折不是壞事,人要多經歷些挫折才能長大,溫室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男人更是要歷盡挫折,才能擔的起責任,才能體會到機會的來之不易。
江帆對姐妹倆的安排挺贊成,讓裴強強吃點苦頭也是好事。
不過電子廠真不是久留之地。
那地方除了當費青春和時間,什麼都得不到。
江帆給出建議:“最多讓幹上兩個月,就讓辭職吧,寧可去飯館端個盤子,也別在電子廠耗時間,在飯館端盤子至少還能學到點餐飲行業的經營之道,在電子廠除了那點工資什麼也得不到,學的也是怎麼當好一個無限重複工作的機器人,半點用處沒有。”
裴詩詩連連點着頭:“先讓他幹兩個月再說。”
次日。
江帆去看了看明湖的房子。
房子已經裝修完了,拖拖拉拉裝修了一年半,總算交工了,其實年前就差不多了,年後這半點都是些收尾的慢工細活,晾了半年,可以住了。
“牀怎麼這麼小?”
三樓主臥的牀已經擺上了,江帆看了卻有點不太滿意。
當初他可是交待過,要弄個超大號的大牀的,三人也能隨便滾的那種。
可現在卻還是一張普通的雙人牀,雖然挺大,但三個人還是有點滾不過來。
裴詩詩眨眨眼:“沒有那麼大的牀啊!”
江帆敲下腦殼:“都是藉口,訂製的牀尺寸是問題嗎?”
裴詩詩忙捂着腦袋:“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江帆大手一揮:“以後來了人樓下招待就行,不讓上三樓主臥。”
裴詩詩問:“江叔叔和阿姨也不讓上?”
江帆就拍了一巴掌屁股:“哪來那麼多問題。”
裴詩詩不滿道:“是你胡攪蠻纏,來了人怎麼可能不讓看臥室,而且,江哥,以後咱們要分開睡,不能再一起睡了,不然再這樣下去我怕你活不到六十歲。”
說完撲哧笑了。
江帆又拍了下屁股:“瞎說,我至少活到八十歲,陰陽結合纔是長壽之道。”
裴詩詩眨眨眼,問:“那古代的皇帝爲什麼都是短命鬼?”
江帆隨口便道:“那是被工作累的,還有被大臣們氣的。”
裴詩詩張張嘴,很是佩服江哥的急智,明明就是他以前說的古代皇帝短命是女人太多累死的,現在卻成了被工作累的,和被大臣氣的,還偏偏聽着也很有道理。
裴詩詩挺無語,哼哼兩下:“反正以後咱們得分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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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
江帆捏捏臉蛋:“一起睡多好!”
裴詩詩白了他一眼,覺的江哥太邪惡。
看完房子,江帆就離開了。
裴詩詩則聯繫家紡,讓把訂的牀上用品送過來。
傢俱電器已經齊了,買些日用品拎包就可以入住了。
之前還有點不想搬過來住,畢竟在四季花園住的時間不短,且有特殊意義,但現在看着寬敞明亮的新房子,心裡的那一點點情懷和不捨就沒了。
追求美好生活是人的本能。
有更好的房子,誰也不想還住在老房子裡。
四季花園的房子畢竟有些老了,不但裝修風格過時,而且色彩搭配也很沉悶,不如明湖的新房子看着舒服,特別是獨門獨戶的花園讓裴詩詩很是喜歡。
跟別人共用和自己獨享,體會畢竟不同。
住在四季花園,裴詩詩就不太願意去後面花園散步。
即使和老趙家挺熟,也覺的不方便。
等搬到這邊後,裴詩詩覺的每天飯後在花園裡散個步消個食就挺好。
不用擔心打擾別人,更不用擔心被鄰居看到。
裴詩詩打算把牀上用品弄好後,就挑個日子搬過來。
忙活三天,裡裡外外弄的差不多了,就等挑個黃道吉日搬家。
可是一想到四季花園房子裡的東西,裴詩詩腦袋就巨疼。
搬家是件巨麻煩的東西,特別是四季花園買下之後,姐妹倆還置辦了不少東西,別的先不說,光是那些盆栽要全部搬過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還有其他東西,就她一個人還不知道要收拾到什麼時候。
關鍵有些東西還不能叫人幫忙,只能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