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安慰了張賁一番,就繼續弄自己的副本攻略。
在楊海和張賁討論WGA的這次懲罰的時候,E-TYPE的董事會也正在緊急磋商。作爲E-TYPE的股東,船長當然也出席了會議,他剛從養生艙裡起來,電子秘書就在催促了。
會議室一片陰雲,顯然這一次WGA的手段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船長注意到在坐的一羣大小董事都對他目光不善,心裡就升起了熊熊怒火。他作爲E-TYPE的股東,RICHARD那些人敢那麼欺負二團,其實也是因爲其它股東的縱容。E-TYPE俱樂部內部的事情很亂,山頭衆多,內鬥不止,船長又只有21%的股份,沒有最終拍板的權力,被其他股東聯合俱樂部裡的職業玩家敗類欺負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船長,你做的好事。”
最大的股東費舍爾把WGA的處罰決定往會議桌上一摔,臉色不善地說。
船長冷笑道:“請問我做了什麼好事?”
“這件事情早就人盡皆知了,你還敢狡辯?”另外一個小股東站起來怒斥道:“你爲什麼公開和公會精英團過不去?爲什麼要指使人把事情給鬧大?”
“哦,我明白了。”船長挑着濃眉,金色的鬍子微微顫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我明白了,你們是在責怪我被人打了左臉之後沒把右臉伸過去打?”
船長雖然手裡股份不少,但是平常一般不在股東大會上說話,今天發怒的樣子倒是鎮住了不少人,一時間空氣就像是鉛一樣。
“船長,我們理解你的憤怒。”費舍爾虛情假意地說:“但是你把事情搞得這麼大,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我們俱樂部的很多主力要被禁賽30場,這可能讓我們的戰績一落千丈,甚至有降級的危險。”
“所以我該道歉,是不是?”船長冷冷地說:“嘿,各位,我實在是太對不起你們了,你們在我背後捅一刀的時候,我的後背太硬硌壞了你們的刀!哦……哦……我實在是太抱歉了~”船長咬牙切齒地說:“爲什麼我的後背沒有把你們的刀揉成一團,塞進你們的屁眼裡呢?”
“凱瑞·拉爾夫!”費舍爾一怒之下喊了船長的真名:“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我受夠了!”船長把茶杯掃到地板上,站起身來:“讓這個俱樂部去見鬼吧。”說着就要離離開。
“船長,我得提醒你,”費舍爾陰森地道:“你也是這個公司的股東,如果E-TYPE出了事情,那也是你的損失。”
船長輕蔑地一笑,臉色就像石頭一樣硬。
“當年買下E-TYPE俱樂部21%的原始股份,對我來說不過是玩票性質而已。”船長看着費舍爾,不屑地說道:“我喜歡遊戲,所以就弄個俱樂部來玩一玩。我沒有想到E-TYPE會從乙級升到甲級,又成爲25個超級俱樂部之一。費舍爾·史密斯,這些年你都在做什麼不要以爲我不知道,RICHARD那些鳥人爲什麼敢明目張膽地騎在我頭上拉屎?別告訴我背後沒有你的縱容。你不就是想把我趕出去嗎?你怕我搶走你的E-TYPE俱樂部。OK,我得說,你得逞了,你成功的激怒我了。”
費舍爾臉色一白:“你,你什麼意思?”
“明天,我就會低價拋售E-TYPE的股份。”船長面無表情地說:“有錢的話,你去買吧,反正我不想和你共事了。”
費舍爾大喊:“NO!船長,你不能這樣!”
“這正是你希望的。”
費舍爾無話可說。如果換一個時間,他當然希望船長能主動讓出手裡的股份,因爲他只有俱樂部45%的股份,並沒有絕對主動權,雖然有不少小股東依附於他,但他總是覺得第二大股東船長是個威脅。
但是現在E-TYPE正在風雨飄搖,如果這個時候傳出了第二大股東撤資的事情……市場本來就對E-TYPE沒有信心了,這樣一來情況肯定更加惡劣。
費舍爾臉色發白,船長玩得起,也絕對敢這麼做。首先,當年E-TYPE還是一個乙級俱樂部,現在發展成了這個龐然大物,21%的股份早已經升值了不知多少,就算低價拋售也是一筆劃算的生意。而且船長是少有的那種衝動的商人,誰知道這個瘋子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況且,船長有資本玩下去,資本比他多得多。
船長是嘉力士公司的掌權者,光是這一條就已經夠了。嘉力士是全球500強的公司,而且還是一頭超級流動資金奶牛,再加上船長本人在遊戲界素有俠名,他沒有跟船長叫板的資本。如果他能夠掌控市場和人心,纔不怕船長在這個時候拋售股份。
況且船長還投資了意志競技場和遊戲者雜誌,哪個都比E-TYPE賺錢得多,說得難聽一點,就算船長把E-TYPE的股份送人也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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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爲船長如此強勢,他纔對船長一直有提防之心。
可是現在……
那一瞬間,費舍爾作出了一個決定。
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不能等着別人施捨。
那就只好壯士斷腕了。
看着船長離開會議室的背影,費舍爾也匆匆離去。路上,他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商務秘書。
“準備,準備,拋售股份吧。”
他不想再和船長玩不對等的遊戲,船長可以不守規則,他不可以,這樣下去沒有勝利的可能。
既然E-TYPE俱樂部已經給他賺夠了錢,那現在抽身而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假如兩大股東都在這個時候撤資,那麼E-TYPE的降級就真的已成定局了。如果說事情還有什麼轉機……這個是後話,暫且不表。
遠星大廳裡,張賁正在論壇灌水,突然之間就無意識地罵了出來。
“哦,哦,哦……我靠!”
“又怎麼了?”楊海問。
整理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FD的攻略整理完,然後點擊上傳,看着自己的成果,覺得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沒事。”張賁用最快的速度把窗口給關掉了。
楊海看着他。
“我什麼都沒看見——呃,好吧,海哥。”張賁撇了撇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那我寧可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你:不要看論壇副本區的最新銀帖。”
楊海就隨手點進了副本區。
他一眼就看到了MIROTIC公會發的貼子,發貼人正是TIGER,標準銀貼格式。
(銀帖就是拿下FD的團隊發佈的攻略貼)
楊海看着看着,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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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看來,TIGER是職業玩家中的楷模,一個高端職業玩家所具備的所有的東西,TIGER都具備。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每天早晨起牀之後,會專心對着鏡子梳理自己的鬍鬚,強迫每根鬍鬚保持相同長度的職業玩家,其實對自己的職業生涯並不滿意。
而且他也並不快樂。
TIGER是一個非常非常強大的IEC,這一點世人公認,即便如此,TIGER自己也並不滿意。他總是覺得自己的遊戲世界缺少了一點什麼。
他知道自己的遊戲世界缺少了一點什麼。
他總是把科學掛在口頭上。
基本上,從科學的角度論述——
科學的數據顯示——
根據科學的心理學測試——
他被譽爲人形機器,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冰冷而效率的熱血動物。他從WGA的選秀出道,在月光競技場中,用3秒鐘地思考回答了觀衆故意刁難人的問題:608952乘以259806等於多少,驚豔全場,最終拿下了那一年選秀的探花之位。
然而,現如今,TIGER有點善泳者溺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的優點似乎成爲了他更進一步的絆腳石。
他太冷靜了,他無法阻止自己用數據來計算一切,他無法跟隊友很好的相處,所以雖然他是全世界最好的IEC,但是他在每一個俱樂部都待不長。每一年的年終,俱樂部舉行慶祝會的時候,隊友在慶祝,做爲最大功臣的他就安靜地在一邊孤獨的喝酒。
大家不是不想拉他一起,但是他總是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而且他沒法控制自己。
因爲他知道那是科學結論,那是事實。
TIGER不喜歡這樣。
TIGER出道的時候,正是諾天王如日中天的時候,那個時候TIGER還是一個菜鳥,對諾天王只有仰視的份兒。
TIGER有資格何諾天王交手的時候,諾已經差不多該退役了。在幾次IEC戰爭中,TIGER在總戰績上面打敗了諾,但他輸掉了最重要的幾次決鬥。
諾天王就說:“年輕人,不錯,不過還需要繼續鍛鍊鍛鍊。”
當時的TIGER年輕氣盛,不服氣地頂了回去:“諾天王,您也未必佔了什麼上風吧。”
“是嗎?”諾天王沒有生氣,他覺得TIGER是一個可塑之材,而遊戲界這一行,基本上高手對於提攜那些有潛力的後備都是很有耐心的。“你打敗了我?不,你沒有。記住,真正的職業玩家都是不倒翁,你可以贏他,但是不能打敗他。”
TIGER無法理解這樣的話。
第一次,TIGER覺得自己很渺小。因爲他在面對一個不能打敗的人。
但是爲什麼不能打敗他?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我已經打敗他了。
但諾天王還是天王,TIGER還是一個普通的職業玩家,他的勝利沒有改變任何東西。
他才知道,原來這就是遊戲。
這是一個不能用科學來論述,用理智來衡量的世界。
第二次給他感觸的人是GODLIKE。
他們交手了很多次,但是那一次是王座戰。
王座戰是世界矚目的遊戲盛會,所有WGA註冊的職業玩家都可以參加。一共有七個王座,王座戰同時在七座城市舉行,得到王座的人就是那個城市的守護者。七座城市分別是巴黎、揚州、瑞典、開羅、芝加哥、里約熱內盧和秘銀城。
每個城市參戰的職業玩家們經過角逐和廝殺,最終剩下一個挑戰者,這個挑戰者可以挑戰城市的守護者,如果成功,就可以登上王座。
這是頂級職業玩家角逐的舞臺,而那一年,就是由TIGER去挑戰秘銀城的守護者GODLIKE。
TIGER從來都不缺乏勇氣,這從他選擇了在秘銀城參戰可以看出來。秘銀城是WGA的總部,是遊戲之城,這座城市的守護者GODLIKE是所有守護者裡面最強大的一個,很多頂級職業玩家都知道自己不太可能打敗GODLIKE,所以紛紛奔赴其他城市,但是TIGER選擇了這裡。
並且也走到了最後。
比賽項目是隨機抽取的,王座戰最考驗玩家的綜合實力,所以並不會提前訂好比賽項目。最終的決賽,TIGER和GODLIKE抽到的三個遊戲是:機甲擬真格鬥、國際象棋還有梭哈。
第一局GODLIKE先拔頭籌,但是在國際象棋上面TIGER靠着自己BUG一樣的思考能力扳回一局。
第三局梭哈,命運似乎更加青睞TIGER。TIGER把GODLIKE逼上了絕路,在那一局裡,只要GODLIKE拿不到天字第一號牌,他就輸定了,因爲他已經被TIGER贏得塊沒有籌碼了。
但是天字第一號牌根本沒有那麼好拿。
“紙牌遊戲還是要心算更厲害的人更佔優勢。”TIGER難以壓抑自己的興奮,“你還是輸了,GODLIKE。”
“輸?”GODLIKE很少抽菸,但是那個時候,他點了一根雪茄。
“你以爲你打敗我了?”
TIGER被GODLIKE悠閒的神態弄得心神不寧,沒有說話。
“你以爲我是誰?”GODLIKE微笑着:“我是GODLIKE,沒有人能夠打敗我。”
然後他翻開了最後一張牌。
贏下了那局比賽。
最終TIGER心神大亂,還是沒能拿下最後的勝利。
人們都在爲TIGER惋惜,秘銀城易主只有絲毫的差距,但是TIGER卻知道他其實根本就不是GODLIKE的對手。
當年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打敗?真正的職業玩家都是不倒翁,你可以贏他,但是不能打敗他。”
“你以爲我是誰?我是GODLIKE,沒有人能夠打敗我。”
TIGER就明白了,GODLIKE和諾天王是同一種人,同一種他需要仰視的人。
他也希望成爲這樣的人,在輸給GODLIKE和諾天王之後,他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他彷彿看見了一個自己從來都沒有踏入過的領域,但是隨後他就淹沒在龐大的數據計算裡面了。
然後就是今天。
他以爲自己直到退役都不會再有那種感覺,但是……
“我算一算,DARK二團拿下FD的機率是百分之……千分之……呃,忽略不計。”
當時自己的話還在耳邊,讓TIGER慚愧萬分,面紅耳赤。
但是也讓他對這個叫POSEIDON的人無比好奇。
TIGER一如既往地開始計算,然後他吃驚地發現,以DARK二團其他人的實力而言,不考慮運氣因素,他們拿下FD真的是近乎於不可能的事情。他透過龐雜的數據,彷彿看到了一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正在和他對壘,正在和他進行一場史詩一樣的戰爭。
然後他輸了。
但是熊熊的戰意燃燒起來,TIGER的熱血開始莫名的翻滾。他以爲經歷了和諾天王以及GODLIKE的交手之後,自己再也不會感到熱血沸騰,再也找不回那種年輕的感覺。他無比確信,這個叫做POSEIDON的神秘對手有潛質成爲諾天王和GODLIKE那個級別的人,他再也沒機會和諾天王或者GODLIKE進行一次巔峰之戰,他以爲終生都無法走進那個他渴望的世界,一個真正的職業玩家王者的精神世界,在他渾渾噩噩的時候,機會來了。
他拼盡全力,拿下了第二個BOSS的FD,他認爲自己戰勝了POSEIDON,他想親自和POSEIDON見面,然後去問那個問題。
“我打敗你了,是不是?”
就一個前輩來說,這麼對待一個晚輩實在有些過分,但是TIGER已經不想去考慮那麼多了。
然後他得到了消息,POSEIDON根本沒有進行第二個BOSS黑曜石雕像的開荒。他和隊友在酒吧聚餐,整整一個下午。
這一切好像不過是TIGER自導的自拍劇一樣,沒有對手戲。
然後憤怒吞噬了他。
他要POSEIDON參戰,可是POSEIDON竟然敢收手,不可忍!
他在銀帖的後面毫不客氣地寫了很多挑釁的話,甚至是難聽的話,但凡是個有點氣血的人看到都會生氣。他要激將,他要和POSEIDON一決高低,他也要成爲一個無法被打敗的職業玩家,他感覺到機會就在眼前。
銀帖的最後一句話是:
POSEIDON,你在酒館當烏龜整整六個小時零三十二分鐘,我就再等你出殼六個小時零三十二分鐘,然後開荒第三個BOSS,別讓我失望,小子。
遠星大廳裡面,楊海一拳砸碎了一個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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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哥,息怒,息怒……”張賁看着神色越來越陰沉,苦笑着勸道。順便招呼來另外一個網管,把鍵盤給換掉。
楊海深呼吸了一下,對那個網管說道:“損壞的鍵盤在我的工資裡面扣,你去跟大堂經理打個招呼。”
張賁就嘆了口氣:“海哥,你冷靜一下,我覺得這件事情肯定事出有因。”
“哦?”楊海瞥了張賁一眼,覺得這個小子現在纔算是有點大財團繼承人的風範。“那你來分析一下。”
“這個是明顯的激將法嘛。”張賁指着屏幕說道:“我看TIGER激將的手法也不過如此,只會說你是懦夫啊、無能啊之類的。海哥你不會看不出來的,所以你要是生氣,那就是上他的當了。爲什麼要讓對手稱心如意?”
“錯了。”楊海沒好氣地說:“激將法的威力就在於即使被對手識破一樣有效果。我知道他在激將,但我還是想弄死他。”
張賁沒有說話,憑心而論,TIGER說得某些話確實不好聽,假如把楊海的名字換成他,他也未必能表現得多麼好。
他們遊戲大廳在這邊談論,遠星的內側專業訓練室裡面,鍾炳泉和陳燈也在議論着。
“陳燈,有些人,錯過就不會再回來了,”鍾炳泉坐在椅子上,看陳燈正在FC遊戲平臺上面和一個15級的人對戰,對戰的內容是星際爭霸。FC平臺上面,15級就是職業玩家的最低水準,20級是真正的職業高手,陳燈在星際上面的實力大概在16級左右,打這個對手不是很困難,所以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鍾炳泉的話。
“有些機會,你也得把握住才行。”鍾炳泉還在勸。“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謙讓的。”
陳燈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說道:“算了,炳泉,若水喜歡誰是她自己的事情。”
“但我是若水的表哥,我是你的朋友。”鍾炳泉眼神閃爍:“我還是希望若水能夠嫁給一個真正關心她的人。那個楊海……說實話,我看他有點不順眼。”
“我跟他打了一個照面。”陳燈的手在鍵盤上掠過,四個閃電兵同時放出了風暴,連成一個矩陣,對手的槍兵頓時死傷一片,再也支撐不住,打出了GG。
然後很友好地問了一句:“AG?”
“NO,THANKS。”陳燈拒絕了再戰的請求,直接下線:“炳泉,我跟那個楊海照過面,也跟其他人打聽過。楊海不是個品德敗壞的人——這就足夠了。你應該尊重一下若水的意見,她要是真的喜歡楊海。”陳燈的神色有些黯然:“我……”
他沒繼續說下去,但是鍾炳泉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他不想放棄,那天他調出楊海趕走踢館者的REP看了看,發現這個叫楊海的人在拳皇上面的實力極其驚人。遊戲互相之間有共同的部分,從楊海打拳皇的情形來看,可以確定好幾點:第一,他的手速很快;第二,反應很快。
所謂天下無功無快不破,鍾炳泉覺得,整個遠星裡面,能試出楊海底細的人,大概就只有他自己和陳燈兩個人。他絕對不想親自上,最後還是要鼓搗陳燈去當炮灰。
“陳燈,那天大伯(就是蘇銘)吃飯的時候還提了一句,說是要想辦法楊海進入半職業聯盟。”鍾炳泉低聲道:“楊海混得越好,你的機會就越小。我覺得大伯對他的態度不一般。”
陳燈的臉色就有點勉強。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炳泉。”陳燈臉色有些落寞:“我有這種感覺,若水他一直把我當成是一個大哥哥。”
“那你就更要爭取了。”鍾炳泉下意識地扭斷了一支碳筆,順手扔進了垃圾桶裡面:“這樣,我去把楊海喊來,你們玩兩局,玩什麼都可以。”
“炳泉——”
“至少知道得對手的底細嘛。”
陳燈張了張嘴,猶豫了一陣,還是搖頭。
“我去喊他過來。”鍾炳泉決心今天看個究竟,轉身就往外走,陳燈伸手去拉他,拉了一下沒拉到,神色複雜,還是沒有追出去。
他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情敵是什麼樣的水平,雖然做爲一個職業玩家,和業餘玩家打對戰讓陳燈有些慚愧。
但是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起了鍾炳泉剛纔和他說的話。
有些事情是不能謙讓的。
他正在糾結着,蘇若水推門進來了。
“我在走廊裡碰見表哥了,感覺神色很詭異的樣子。”蘇若水無心地問了一句:“他怎麼了?”
“嗯,不知道……”陳燈有些糾結地說:“大概,大概是喊一個人來和我打兩局遊戲吧。”
“誰啊?”蘇若水從冰箱裡面拿了一罐汽水。
“……”陳燈看着蘇若水的背影,輕聲道:“楊海。”
“哇!”蘇若水眼睛一亮:“我喜歡!陳燈哥哥,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嗯?”
“那隻笨熊從來都是一副我是高手的臭美樣子,我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又打不過他。”蘇若水笑嘻嘻地說:“你幫我好好殺一殺他的威風,好不好?”
陳燈本來想說:“遊戲,沒結束之前不敢輕言勝負。”但是他看到蘇若水明亮的淺笑的臉,這句話說出口就變成了:“好,我幫你出氣。”
蘇若水頓時笑逐顏開,走過去幫陳燈捏起肩膀來:“我就知道陳燈哥哥對我最好了。”
陳燈還是在爲自己欺負業餘玩家而慚愧,但是卻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在蘇若水面前輸給楊海。
鍾炳泉來到遊戲大廳的時候,楊海正在和張賁聊天,他們聊起了魔獸爭霸的幾張經典地圖。
鍾炳泉就把來意說了一遍。
“不好意思,沒有興趣。”楊海說,剩下半句沒說出口。
沒有興趣虐菜。
“嘿,別這樣嘛。”鍾炳泉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啊。”
張賁在旁邊看笑話。
無論鍾炳泉怎麼說,楊海就是不去。到最後鍾炳泉惱火了,說了一句:“楊海,不是怕了吧?可不能當烏龜啊。”
烏龜,又是烏龜。
楊海覺得一股邪火從肚子裡直接竄到腦袋上。上午從TIGER那裡受的氣還沒消乾淨,這邊就又有人來填堵。張賁很有眼色,一看不好,拉起鍾炳泉就走,楊海強忍着再砸一個鍵盤的衝動,冷冷地看着鍾炳泉被張賁拉開。
“小師弟,你這是幹什麼?”鍾炳泉當然可以掙扎,但是現在拉他的可是張氏財閥的獨子,他也不敢怎麼掙扎,就只能無奈地問。
“你是不是瘋了!”張賁怒道。“你非要去招惹海哥去幹什麼?他現在是一箇中子能量反應堆,別說是點火,就算見光都炸,你想死嗎”
“我只是……呃……”
“別在讓他發火了。”張賁瞪着眼睛說:“回專業訓練區去,要麼現在離開遠星,反正今天之內不要再出現在遊戲大廳讓海哥看到你。立刻!”
鍾炳泉憋屈地走了回去,張賁是他惹不起的人,如此厲聲的命令他不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