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暗流(一)

宗嘆了一口氣道:“在這皇宮之中,我總是聽不到真話。”說着轉身拂袖去了。太監急忙磕頭道:“恭送皇上。”宋徽宗心煩意亂,想到金兵離自己是越來越近了,心中着急,但是也沒有什麼辦法,大宋朝此時已經腐敗至極,貪官污吏比比皆是,哪怕是皇帝的指令,下達的也是十分緩慢,每一層都要撈一層油水,自然是辦事極爲不力了。

他一個人踱着步,便到了後花園中,他此時心亂如麻,望着美麗的後花園,嬌豔欲滴的花兒,竟然也是絲毫高興不起來。他是一個藝術家,對於畫畫寫字之類都是極爲精通,但是如今王朝的風雨飄搖已經把他這個書畫皇帝推到了歷史的風口浪尖上。

他,該何去何從?

此刻他的心中卻是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個皇帝,我退位讓給太子如何?對,這是個好主意,讓太子做皇帝,鎮守京師,我推居太上皇,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逃了東京這個是非之地了。

想到這裡,精神不由得爲之一爽,擊掌道:“好,就這麼辦。”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身影飄然降落,如同老鷹一般,飛得極爲迅速而飄忽,幾不可循蹤跡,但是那個人竟然就是這般悄然而落。

“你……你是誰?”宋徽宗手無縛雞之力,此時自然是十分害怕,就連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草民劉公道見過皇上。”見那人跪了下來,向自己叩頭行禮,宋徽宗的心神這才稍稍安定了下來,皇帝的架子立時足了起來,道:“你明知道這裡是皇宮,卻偏偏要闖進來,該當何罪?”

劉公道卻是不卑不亢:“皇上,臣有話要說。聽說皇上馬上就要移駕江南,不知可有此事?”他將宋徽宗的逃跑說成“移駕江南”,已經算是很給宋徽宗面子了,若是別人,依照他的性兒,恐怕早就指責起來了。

“是啊,確有此事。朕見金狗來勢洶洶,便想先避一避他的風頭,他日再反攻回來不遲。”宋徽宗打着哈哈,說着官話道。

“臣以爲不妥。”劉公道卻是一針見血,根本不給宋徽宗面子,“皇上是一國之君,若是可以在京城親自指揮作戰,將士們定然士氣百倍,誓死保衛皇上,而皇上若是棄衆而逃,則將士們畢竟士氣低落,則汴梁極有可能失守,汴梁一旦失守,恐怕整個長江以北都將陷入金人的鐵蹄之下啊。”

“請皇上爲長江以北的無數百姓着想,收回成命吧。”劉公道眼中平日裡犀利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誠懇的神色,他身材高大,比宋徽宗足足高了一個頭,此時跪倒在宋徽宗面前,額頭觸地,砰砰作響,鮮血從額頭上微微滲出,卻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架勢。

“劉大俠,”宋徽宗對他的稱呼此時也是不由自主地改變了,“朕自幼喜愛書畫,無意皇

位,本來先帝駕崩之時,皇位也不該由朕繼承。只是由於黨爭,這才僥倖當上皇帝,如今朕已經無心繼續做這皇帝,便打算禪位於太子,繼承大統,中興我大宋。”他畢竟是一代文人,說起話來仍然是十分氣派。

“皇上,如今大敵當前,還請皇上不要拋棄普天下無數百姓啊!”劉公道伸手抓住宋徽宗的龍袍,竭力地呼喊着。儘管他知道這已經無法改變宋徽宗的想法了,但是他一生爲國爲民,爲了天下百姓而奔走,此時便是隻有一絲希望,他也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宋徽宗忽然心頭大怒:一個江湖武人,也敢指責於朕!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龍袍卻是一甩,怒道:“你要脅迫於朕不成?”劉公道內功精深,卻是仍然絲毫不動,繼續道:“皇上,你可曾看到宋金邊境上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的情景?你可曾看到金人任意燒殺搶掠的情景?皇上,你是天下之主,要爲天下人着想啊。”他又踏上一步,抓的更緊了。

宋徽宗不語,低下了頭,久久不語。劉公道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道:“臣代表天下所有大宋子民,懇請皇上不要拋棄我們啊。”說着磕下頭去,他磕頭的力道極大,就連額頭也磕破了,鮮血順着他的臉龐輕輕流下,口中涌上一股腥腥的味道。

宋徽宗忽地做了什麼決斷似的,道:“朕意已決,你休再勸阻!”說着轉身疾步而去。劉公道趴在地上,卻是衝上幾步,用牙齒咬住了宋徽宗的龍袍,宋徽宗用力一甩,劉公道武功雖高,但是牙齒卻是與常人無異,此時牙齒立時被甩掉了兩顆,正是他的兩顆門牙,牙齒落地,鮮血直流,頓時間充滿了劉公道的口,沾滿了他的脣。

他大呼:“皇上!皇上!”但是宋徽宗卻是快不去了,就連頭也沒有回一下。他失望之極,禁不住向天大聲道:“蒼天啊,你爲何如此對待我大宋子民?”說着丹田之氣涌上,騰身疾奔。

看到宮牆,便從宮牆上一躍而過,宮牆雖然巍巍高聳,但是劉公道何等輕功,哪裡攔得住他?他躍過宮牆,又衝出汴梁城牆,卻是向着野外繼續奔去。

他奔的竟是越來越快,由於心中憤慨到了極點,竟然被一塊石頭絆倒在地,摔的膝頭都破了,可是他仍然毫無感覺,爬了起來,繼續向前疾奔。以他武功,竟然被石頭絆倒,摔了跟頭,實在是駭人聽聞之時,看來他此時心中已經是亂到了極點,就連跑都無法集中注意力了。

“公道,你怎麼了?”一聲溫柔的呼喚傳了過來。劉公道知道是愛妻前來,便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道:“婉兒,你來了。”但見月光下姜婉兒風姿綽約,一頭長髮在夜風中微微飄動,髮絲拂過她如玉般的臉龐,依稀還是昔日年輕時自己的小師妹的樣子,不由得心情微微好了許多。

“你進宮去見趙佶了。”她淡淡地問道,她稱呼“宋徽宗”爲“趙佶”,看來是根本就不把這位皇帝放在眼裡了。

“婉兒,他畢竟是天子啊。”劉公道一面說着,一面握住了愛妻的手。那隻溫軟纏綿的小手,似乎許許多多年都沒有改變過。

他繼續道:“我曉之以大義,但是他……他的表現讓我很失望。”劉公道頹然說着,“看來我們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了。我們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金人來進犯我大宋……”姜婉兒輕輕地靠在他肩頭,聽着他堅定的話語,不由得心中一甜,心道:便是這般靠在他肩頭,望着他一輩子,也是很好的。

她低聲道:“大哥,皇帝既然那般昏庸,那他的江山,我們不管也罷。”劉公道搖頭道:“婉兒,你知道,這天下的百姓,我們可是萬萬不能不管的。我既然被江湖上叫一聲“劉大俠”,自然要爲國爲民,保家衛國。”說着握緊了拳頭,昂然道:“我便是粉身碎骨,也決不讓金人侵佔我大宋一寸土地,殺我大宋一個無辜百姓!”說着伸臂將愛妻摟入懷中道:“婉兒,你一直在等我。”

姜婉兒含着笑,輕輕點了點頭。

劉公道心道:得妻若此,夫復何求?便道:“咱們回雁蕩山,收拾收拾,便來汴京協助守城吧……只是……只是你一個姑娘家,便這麼跟着我……”他說到這裡,竟然說不下去了。

“不,大哥,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姜婉兒低低地,卻是十分堅定地說着,“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永遠跟着你!”她說着,站在了丈夫身旁,道:“不管怎樣,我永遠站在你的背後。”說着兩人的十根手指,緊緊地扣在了一起。

眼望萬家燈火,劉公道心道:但願金人的鐵蹄永遠不要踏在我大宋的土地纔好。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婉兒,豪兒去哪裡了?”

杭州,狐狸峰。

嶽金經卻是單獨喚得意弟子賈天恆到他房中,問道:“天恆,你向來聰明,不知你覺得蝴蝶門碧月道長之死,到底和襄陽諸葛家有什麼關係?”

賈天恆沉吟道:“師父,依我看來,多半是有人企圖嫁禍於襄陽諸葛家。襄陽諸葛家雖然一向本分,但是畢竟樹大招風,說不定有什麼奸人背後捅刀子。”

嶽金經道:“是啊,聽說金兵又要進攻我大宋了,不知這件事情和金人有什麼關係?”賈天恆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是不是毒龍教的妖人乾的?”

嶽金經道:“是啊,我也有此意。毒龍教協助大金,早已不是什麼秘密,黑龍教主武功高強,說不定便是他。”賈天恆道:“師父,我看你最近氣色不佳,還要注意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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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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