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私奔(一)

磨好墨,飽蘸了濃墨,在紙上筆走龍蛇,很快將剛纔自己要的菜都用寫好了,寫的是楷書,一撇一那都是棱角分明,工工整整,乾乾淨淨,雖然字跡工整,但是字裡行間卻是透出一股瀟灑之意,撲面而來。清水端起紙來欣賞了一番,大爲陶醉,然後才隨手遞給夥計,道:“你拿去吧。”

紫衣見清水書法寫得極爲瀟灑,雖然她並不懂得欣賞這種東西,但是也知道這一手字十分好看,不由得也爲清水歡喜。

那夥計剛剛去了不久,卻又折返回來,道:“我們這裡沒有一個人認得您的字……”清水搖了搖頭道:“竟然連中文都不識得……嘖嘖……”又道:“中文字音聽起來很好聽,文字寫起來也充滿了美感,當真是一門藝術,世上沒有比它再美麗的文字了。而我們的日本語,音調難聽,字形也都是照抄人家,依我看來,日本人都應該學些中國字,說中國話。”雖然他一面如此抱怨着,但是仍然將自己的意思用日文寫了一遍。

其實日本語大多也都是抄襲中文,日本人所謂的平假名,便是從中文草書中,而片假名則是從中國楷書中符合聲音的漢字的一部分簡化而來。所以日本國文字基本上都是從中國漢字中演化而來的。而當時中國發達,日本人崇尚中國文化,已是極爲普遍的現象。是以清水這一番言論在當時也算不上什麼驚人之論。

那夥計又拿了紙進去,不久夥計纔有出來道:“這位客官,金華火腿和黃岩蜜橘現在沒有貨,其他幾樣倒是都可以做。”清水點頭道:“那好,先上西湖龍井吧。”

夥計便端來兩杯西湖龍井,紫衣接過一飲而盡,卻皺着眉頭道:“怎麼連點味道也沒有?”清水見她喝茶的樣子,笑道:“傻丫頭,這茶是要慢慢喝的,怎麼能一口氣都喝了呢?”

紫衣嬌嗔道:“我不懂,纔要你教嘛。”說着拉住清水的手撒嬌,清水道:“這麼多人看着,也不怕羞。”紫衣臉上微紅,放開了他,學着清水喝茶的樣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茶。

不久,第一樣菜便上來了,兩人便開始吃了起來,清水對於菜的味道仍是頗爲不滿,但紫衣卻覺得味道不錯,她在七煞幽冥島這等地方長大,即使離島辦事,也不太注重飲食是否可口,從來沒有享用過這等美食,如今吃來,自然是覺得頗爲美味了。

兩人一面吃飯,一面評點周圍風物,清水雖然並沒有“行萬里路”,但是他畢竟讀了萬卷書,見識自然非同一般,此時紫衣聽他指點江山,對他也多了幾分敬佩之感。

忽然只聽酒樓下面人聲鼎沸,原來是有一個戲班正在表演雜技。紫衣原來對這些玩意都是不屑一顧,但是自從愛上清水之後,竟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目光不由自主地向那裡看去。

只見表演者卻是一個小孩子

,十二三歲大,一旁有一箇中年漢子,手中拿着一把椅子。

那漢子抱拳拱手:“我父子二人,本來要出門探親訪友,但是因爲盤纏用盡,在路上行走不得,如今我孩子有了幾分本事,就在這裡獻醜了,還望各位多少施捨一點,也好讓我父子還鄉。”說着做了個羅圈揖。衆人聽他這麼一說,都把目光落在了那個小孩子身上。

但見那個小男孩也就十二三歲大小,梳着兩個小辮,模樣頗爲可愛,就是身體瘦削,面色微黃,看來已經許久沒有吃飽飯了。

那漢子將椅子向空中一擲,那小男孩立時腳下用力,踏在椅子之上,椅子穩穩落地,便是連搖晃也沒有搖晃一下。

衆人大聲叫喊,那漢子又向四周拱手作揖。接着,他又拋出一把椅子。

小男孩再一次站在了椅子上,而且第二把椅子穩穩地落在地一把椅子上。紫衣看了,道:“這小男孩受過高人指點,小小年紀,輕功根基卻是不錯。”清水道:“我看着孩子挺可憐的,咱們也給他些錢吧。”說着伸手摸兜,但覺兜裡空空如也,一摸便見了底,顯然此時他已經身無分文。

清水看向紫衣,道:“你有錢嗎?”紫衣一攤手,道:“我從來都是借錢的。”清水不由得莞爾:你借的錢,還有還嗎?紫衣見他表情,不由得道:“你笑話我嗎?”清水連忙拱手道:“不敢不敢。”紫衣這才道:“這還差不多。”

此時只見那漢子連續將幾個凳子依次向上拋出,那小男孩還當真有幾分本領,竟然身子一縱,腳下運力,將凳子一個個都踩在身下。

衆人都大聲叫好,此時幾個人領頭將錢扔向放在地上的飯碗中,叫道:“大夥兒都施捨點啊。”衆人見有人爲天下先,便也都紛紛慷慨解囊,便是帶錢不多的,也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兩個銅板。

此時那漢子偷眼瞄向飯碗,只見飯碗越來越滿,心中不由十分得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因爲他分了心,擲出的這一把凳子的準頭便歪了一點,那小男孩人在空中,沒有低頭下望,卻是不知,此時腳下仍然像往常一樣用力,誰知凳子一歪,落在了已經落了一人多高的凳子堆上,咔嚓一下,壘得高高的凳子一下子竟然全倒了。

那漢子大怒,喝道:“沒有的東西!”說着揮鞭便抽了那小男孩兩鞭,清水禁不住勃然大怒,在樓上叫道:“當真是豈有此理!”

那漢子聽他叫喊,當即停住了抽打,一雙三角眼翻着看向清水,冷然道:“我教訓兒子,幹你鳥事?”

清水整整衣襟,道:“這小男孩雖然犯了錯誤,但是應該用禮教來教育他,怎能用鞭子抽?”紫衣此時也站起道:“何況若不是你剛纔那個凳子扔的偏了,他怎會站不穩?”她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這一句話一語中的,衆

人也紛紛點頭

那漢子怒道:“一對狗男女,找死是不是?有種的你就下來!”說着揮鞭向樓上狠狠一指,看他的神情,若非和清水紫衣二人隔着一段距離,這一鞭子便要打到這兩人臉上了。

清水淡然道:“誰不敢了?”說着拉着紫衣的手,緩緩下樓。衆人見兩人男的俊俏,女的美貌,不由得都讚了一句:好一對年輕璧人!見兩人言語得體,而那漢子粗俗無禮,不由得對兩人都多了幾分好感。

那漢子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找死?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說着伸出鞭子,指着清水眉心。

清水並不理會他,而是徑直走上前去,將小男孩拉了起來,道:“小弟弟,摔得痛不痛?”

小男孩一直倒在地上,此時一雙水汪汪的看着清水,道:“不疼了,只是我好餓,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只喝了一碗粥。”清水立刻憤慨道:“天下哪裡有這樣的父親?自己拿了那麼多錢,竟然不給兒子吃,他那麼餓,你還要他表演,一出錯便要打,你當真不配做他的父親!”

小男孩忽然低聲道:“大哥哥,他……他其實不是我爸爸。”那漢子立刻勃然大怒,怒道:“你敢胡說,我打死你小子!說,我是不是你老子?”

清水伸手拍拍小男孩頭頂,道:“小弟弟,別怕,有大哥哥在,他不敢怎麼着你的。”小男孩打量了清水許久,才認定清水可以保護自己,道:“大哥哥,我爸爸早就死了,我沒有父母,他才抱養了我。”

清水道:“那便是了,怪不得他對你如此兇惡。”說着看向那漢子,道:“這孩子我帶走了,若是還呆在你身邊,非被你打死不可。”

那漢子怒道:“你小子當真是活膩歪了,這孩子是我抱的,如果沒有我,他早就死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應該做牛做馬回報於我!”

紫衣哼了一聲道:“他爲了掙了那麼多錢,也算還請了吧。從此你們兩個算個兩清,誰也不欠誰的,這孩子我也喜歡……”說着看向清水,清水伸手指指紫衣小腹,意思是:你要不要給我也生一個孩子?紫衣俏臉漲得通紅,再也不說話了。

那漢子惱羞成怒,忽然大吼一聲,向清水撲了過來,清水沒有防備,一下子摔出丈餘,那漢子表情兇惡,喝道:“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說着從手中忽然拔出一把尖刀,對準清水心口便要刺下。

清水雖然身懷絕世神功“不死神術”,但是對於這等冷兵器卻也是無可奈何,眼看對方出手極爲迅速,自己避無可避,只能閉目待死。

忽然那漢子整個人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摔了出去,清水一驚,原來紫衣此時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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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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