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終於也消失在了清水谷的盡頭,相比於展翅飛的豪氣干雲,竟是顯得那般落寞,看去有些辛酸。
清水神武望着山本先生遠去的背影,許久不語。小島哲夫見他出神,察言觀色了許久才道:“谷主師兄。”
清水神武這才緩過神來,道:“對不起,我失態了。”小島哲夫乾笑道:“屬下只是想提醒谷主,是不是要派遣弟子打探一下鬼島的所在?畢竟海路漫漫,若是迷了路,可是極不好辦。”
原來七煞幽冥島孤懸海外,日本武林中的正道人士雖然多次討伐,但是由於七煞幽冥島位置奇特,當時航海技術又有限得很,所以經常迷路,幾隻帆船一去不復返的事情也不算是新聞了。
清水谷雖然領袖日本正道,但是也從未派人進攻過七煞幽冥島,所以對於七煞幽冥島的位置也是一知半解。如今小島哲夫說要派人先打探一下道路,也算是極有道理。
清水神武沉吟道:“來不及了。七日之約在即,如果先派出弟子打探,那便非要誤了時間不可。我清水神武,可絕不能失信於人。”
佐佐木佑二也叫道:“是啊,谷主師兄,我們清水谷的漢子,寧可死在海上,也絕不做失約之人。”
小島哲夫見清水神武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說,又道:“夫人怎麼辦?要不要瞞着她?”
清水神武向芳子看了一眼,見她仍然未醒,便道:“明天一早,我們便從海上出發。芳子她身體不適,便不讓她去好了。讓她安心留在谷中養病也好。”
小島哲夫點頭道:“那好,谷主,我這就去辦。”清水神武叮囑道:“小島,我知道你一向辦事仔細,不過這次非同小可,所以我還要認真地囑咐於你。你只需尋得一艘結實可靠的船隻,不要把事情鬧大。現在日本武林紛亂不堪,若是被其他門派知道了我清水谷高手盡數遠行,非來我清水谷尋我們晦氣不可。到時候芳子一個人可未必抵擋得了。”
小島哲夫躬身道:“我記住了。”說着轉身出去去辦去了。
清水神武望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芳子,走到她身前,輕輕地伸手擡起她精緻的臉龐,低聲道:“芳子,你在這裡好好休息,等我帶着太郎一起回來……”
衆人都悄聲退了出去,大廳上只剩下清水神武和昏迷不醒的芳子。他看着妻子的臉,她現在是那般的安詳,就像每天晚上睡着時一樣,清水神武心中不由得有柔情掠過,她嫁於自己,實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雖然不喜歡這個妻子,但是對她也還算是有情有義。可對她卻也說不上有什麼愛戀之情,只是如今見她爲了兒子,變成如此模樣,不由得第一次心疼起芳子來。
“你放心,我會帶着太郎一起回來的。你放心,等着我回來……”
低沉的話語帶着微微的哽咽聲在大廳上輕輕迴盪,終究還是飄
散在帶着些許寒意的空氣之中。
第二天,早晨。
當第一縷陽光射入清水谷的時候,清水神武便已經悄然起身。午夜時分,芳子醒了過來,不過清水神武始終對她隱瞞自己明日要赴七煞幽冥島一事。芳子也沒問他什麼,只是睡夢中反覆地說:“一定要救出太郎……一定要救出太郎……”
清水神武害怕吵到妻子,便輕手輕腳地下了牀,穿好了衣服。他內功精湛,若是想半點聲音也不發出,也不算什麼難事。
大廳上,小島哲夫、高橋篤人、山田正剛、佐佐木佑二四人已經準備就緒。
清水神武見高橋篤人臉上陰霾並未完全消散,知道他身中七煞幽冥島獨門功夫“旋燈大法”的毒,至今仍然傷勢未愈,便道:“高橋,你傷勢未愈,便留在谷中吧。谷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打理呢。”
高橋篤人卻是拱手道:“不,谷主,我要隨你們一起去。小島、山田、佐佐木,我們四個何時分開過了?這次怎能將我一個留下?”
清水神武伸手搭在高橋篤人的肩膀上:“高橋,這次我們出海,很有可能便是有去無回,我清水谷若是沒有傳人,豈不從此消聲滅跡?還有,芳子她也要拜託你照顧……”
高橋篤人見清水神武話語真誠,心中一動,但是畢竟他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艱險,此時仍然想去一試,便欲再開口向清水神武解釋,小島哲夫上前道:“高橋,我知道你也想和我們一起去。但是如今日本武林混亂,我清水谷谷中必須有一個主事之人才好。你留下,比去更有意義,更像是英雄好漢。”
高橋篤人釋然,伸手拍在小島哲夫的肩膀上:“小島,到時候去鬼島殺敵,別忘了也幫我殺上一份!”小島哲夫哈哈大笑,道:“這纔是我的好兄弟呢。”
清水神武解決了高橋篤人的問題,又對小島哲夫道:“小島,請神劍吧。”
小島哲夫會意,和佐佐木佑二、山田正剛、高橋篤人四人一起跪下,道:“請神劍。”
清水神武順着通往大廳後面閣樓的樓梯緩緩拾級而上,此時寂靜無聲,便是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衆人伏在地上,誰也不敢擡頭,只聽見清水神武的腳步聲。
許久,只聽清水神武道:“卑彌呼女巫,清水谷歷代祖師在上,弟子清水神武無能,不能降妖伏魔,唯有請出神劍,遠赴七煞幽冥島斬妖除魔。還望歷代祖師英靈保佑……保佑我得勝而歸,保佑我兒太郎平安歸來。”說着砰砰砰三聲,竟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隱隱有龍吟之聲響起,衆人都覺得眼前有耀眼光芒閃過,耀亮了剛剛矇矇亮的天空。
草薙神劍!
這一柄傳奇的神劍,自從清水鼓動創立清水谷以來,第一次離開清水谷。而它的前途,究竟是吉是兇?
清水神武持劍向天,從樓梯上走下。這一座古老的閣樓的門又被重新的關上,等到清水神武得勝歸來之時,再次將它開啓。
清水神武還劍入鞘,跪下再次磕了三個頭。小島哲夫等人也跟着磕頭,心中只是不斷默默許願。
許久,清水神武才道:“小島,我們出發吧。”
小島哲夫還沒回答,卻只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神武,我也要隨你一起去。”
清水神武回過頭來,只見芳子已經穿好了衣服,並未像往日那樣打扮得雍容華貴,儼然一個貴婦人模樣,而是隻是淡淡地畫了一點妝,勾了勾眉毛。
清水神武望着妻子,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小島哲夫見谷主一時不語,便上前道:“夫人,您身子欠安,還是……”
芳子不等小島哲夫把話說完,忽然向天悽聲長嘯了一聲,聲音淒厲無比,動人心魄,不但清水神武心中爲之一揪,便是佐佐木佑二等人也心中莫名地一痛。
芳子大聲道:“救的是我的兒子啊,是我的兒子啊。難道讓我眼睜睜地看着我的兒子死在鬼島那種地方嗎?”
小島哲夫不再說話,無奈地看了清水神武一樣,清水神武上前道:“芳子,我們不是說了好嗎?我肯定會……”
芳子打斷了丈夫的話,嘡啷一聲拔出身上佩戴的長劍,對準了自己的脖子,道:“神武,你若是不許我去,我便死在你面前。”
清水神武不再說話,也不敢直視妻子的目光,只是擡頭望天。許久才緩緩地道:“好吧,芳子,你隨我們去吧。”
芳子大喜,拉住清水神武的手,怔怔地流下淚來。
於是,奔赴七煞幽冥島的五人一行就這樣確定了。海邊,高橋篤人在岸邊向着那一艘漸漸遠去的帆船揮着手,直到帆船化作一個小點,漸漸地消失不見,又佇立許久,這才轉身離去。
起初,海上風平浪靜,帆船乘風破浪,小島哲夫、佐佐木佑二、山田正剛三人在甲板上輪流操控船隻,清水神武和芳子坐在船艙中。
芳子始終一言不發,只是癡癡地看着海波,似乎已經望眼欲穿,可以看到了兒子的模樣。清水神武不願打擾她,始終坐在一旁默默不語。
根據傳說,七煞幽冥島就在日本國向西南的海域上。如果不出意外,大概五天就可以到達。可是在這茫茫大海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畢竟人和浩瀚的大自然相比,實在只是滄海一粟,太過渺小,面對着大海的波濤洶涌,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呢?
第一天就在風平浪靜中度過。清水神武的眉頭卻絲毫沒有放鬆下來,卻漸漸地繃得更緊了。小島哲夫休息時偶爾和他說上幾句。山田正剛和佐佐木佑二卻在甲板上大聲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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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