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缺一個極品琴師嘍。”西宮錦快人快語的說道。
“極品琴師?可是我這裡是茶樓,請琴師來作何?”葉安然似乎對這個決定不是很感興趣。
“二嫂,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這典雅的茶樓雖好,卻總覺得有些乏味,如果請來一個琴師,在這裡彈琴助興,那才叫一個享受啊。”西宮錦笑道。
“恩,這樣說來也不是不可,只是這汴京我一向不是很熟悉,不知道去哪裡請琴師來?”葉安然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本來她就是人生地不熟的,現在叫她去請琴師,那不是爲難她麼?
西宮寞接話道:“安然,汴京最有名的琴師在九曲坊,不過那人脾氣怪異,你定然是請不來的,所以琴師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的朋友多些,也好找一點。”
葉安然忍不住笑道:“寞殿下,我這個人那樣都要,但是卻在樂曲上要求苛刻,一般的琴師是入不了我法眼的,不如這樣,我就去請來你說的那位九曲坊的過來,可好?”
聽葉安然這麼一說,三人臉色皆變,連鄭家小姐都忍不住的小聲說道:“王妃娘娘,九曲坊的極品琴師秦風流是個怪才,不愛財,不愛美色,就是彈琴也全憑自己的喜好,所以莫說是你一個人外來人,就是懷王殿下和恆王殿下去,他也未必來。”
西宮錦也頻頻點頭,表示很贊同鄭豔茹的話:“二嫂,你有所不知,這個秦風流可有脾氣了,性格陰晴不定,誰也摸不透他的喜好,之前我……我請過幾次,但是都吃了閉門羹,所以你還是趁早放棄這個打算,讓我三哥給你隨便找個過的去的琴師算了。”
西宮寞則不再說話,只是擡頭看着葉安然,想聽聽她的意見。
只見葉安然臉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她還是淡淡的微笑:“你們的意思我懂了,秦風流不好請是不是?”
“錯,不是不好請,是一定請不來。”對於這件事,恆王西宮錦之前追過城西武家小姐的時候,聽說那武家小姐善音律,所以想請秦風流彈奏一曲助興,也爲討好武家小姐歡心,可是秦風流愣是沒來,或者說,西宮錦他第二次去請,連秦風流的面都沒見到。
所以他敢斷定,在汴京,連他西宮錦都做不到的事情,那麼葉安然也一定做不到。
“恆王殿下,我們打個賭如何?”葉安然微微的揚起嘴角說道。
“怎麼賭?”西宮錦一向對這些比較感興趣,一聽說要賭,立刻來了精神頭。
“就賭我是否能請到秦風流,如果我輸了,那麼……我願意再爲你的知己鄭小姐作畫一幅。”葉安然說完,別有深意的對鄭家小姐笑了笑。
聽聞此言,鄭家小姐立刻臉頰羞紅,低下頭向西宮錦的身子旁靠了靠,可以說,由她的舉動可以看得出,她的芳心已經被西宮錦虜獲了。
不得不說,西宮錦這個風流王爺沒有白叫,對付女孩子確實有一套,而且屢試不爽。
聽了葉安然這麼說,西宮錦興奮的一拍桌子叫到:“成啊,二嫂就這麼定了。”
葉安然接着緩緩開口:“但是如果你輸了的話……那麼就請鄭小姐爲我的茶樓作一副冬雪圖,可好?”
鄭家小姐的才藝雖然葉安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光憑之前她給西宮錦出的那個謎題,就知道一定錯不了,所以葉安然才這麼一說。
果然,西宮錦自信的笑了笑:“放心,二嫂,我不會輸的,你就等着給我家茹兒作畫一幅吧。”
鄭豔茹則是含羞帶笑:“王妃娘娘太看得起小女了,如果茶樓需要,小女爲您畫一幅就是。”
可是這話剛說完,沒等葉安然迴應,西宮錦先着急了:“茹兒,你怎麼這麼中規中矩啊,怎麼都不懂得情趣?二嫂這個賭博有意思啊,我們遵守就是了。”
這時,西宮寞乾笑兩聲道:“難不成你們玩的不亦樂乎,把我這個大活人也忽視了。”
“那就請寞殿下你做個證人吧,看看這一次我們誰賭贏了?”葉安然信心滿滿。
“好,那我就當一次證人,等着看你們的結果,希望別讓我失望纔好。”西宮寞攤開手中的紙扇笑道。
隨後就見葉安然轉身下了樓,她的目的很明確,要去九曲坊,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九曲坊在什麼地方?
看着葉安然下樓,鄭家小姐有些不明瞭:“恆王殿下,瑞安王妃她要是想要我作畫,我畫就是,不必這麼麻煩。”
西宮錦樂了:“茹兒,你不懂,其實我也只是想逗二嫂她開心點而已,賭博是小,樂趣是大,不過這一次二嫂恐怕要輸的心服口服了,你就等着收二嫂的畫吧。”
“你們怎麼來說畫,難道這畫裡還有什麼玄機麼?”一向聰明敏銳的西宮寞怎麼能聽不出來她們幾個一直圍繞着畫來說,肯定有深意。
隨後,西宮錦把那日鄭家小姐出謎題和找葉安然去解謎題作畫冰山雪蓮的事情又原原本本的和西宮寞說了一遍,他這才明白,爲何這三個人都一直在說畫。
鄭豔茹也忍不住的點頭讚美道:“懷王殿下您不知道,瑞安王妃的畫真的是美豔絕倫,我從小跟爺爺出入宮廷,見過那麼多畫師,沒有一個可以把冰山雪蓮畫的如此真切的地步?可以說簡直是活靈活現。”
對於鄭家小姐的讚美,西宮寞倒不覺得驚奇,只是淡淡一笑:“她一直都是個滿腹才華的女子。”
九曲坊
葉安然經過打聽終於找到了九曲坊,可是到了這裡,第一個難題來了,九曲坊是樂坊,白天根本就不營業,只有晚上纔開門。
於是她硬着頭皮,盯着路人怪異的目光,葉安然面帶青紗走上前,輕叩大門:“有人麼?”
敲了好一陣,纔有個小廝迷迷糊糊的打開門:“誰啊?不懂規矩麼?白天不營業,晚上再來吧。”說完小廝又要關門。
卻被葉安然一下子阻止了:“這位小哥,麻煩通傳一聲,我想見秦風流。”
“什麼?你要見秦先生,秦先生是那麼好見的麼?連王公貴族都見不到,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回去吧,回去吧。”小廝顯然不耐煩了,開始轟着葉安然走。
“小哥,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麻煩你轉告秦先生一聲,就說……有人要和他比琴藝。”說着葉安然遞上十兩銀子。
可是這個小廝似乎不爲所動,只是瞥了葉安然一眼,隨後盛氣凌人的說道:“比琴藝?好笑,整個汴京還沒有人敢和我家秦先生比琴藝的,姑娘,你是外來的吧?奉勸你一句,還是哪裡來的,哪裡回去,別在這裡丟人。”說完這句話,小廝砰的一聲關閉了大門。
西宮錦說的沒錯,果然,這個秦風流不是那麼好見的,葉安然還是吃了閉門羹。
可是她不會輕易放棄,她有預感,秦風流一定會出來見她,於是她不慌不忙的去了隔壁的琴房,買了一把最劣質的古琴。
隨後抱着古琴來到了九曲坊的門口,盤腿坐下,開始輕彈起來……
這個舉動立刻吸引了很多人過來,這些人起初是爲了看熱鬧,覺得第一次看見有人在九曲坊門口彈琴踢館,第二是想看看這個姑娘琴藝多麼粗糙。
人羣裡時不時的發出嘲笑的聲音,有人說:“你看,這姑娘的古琴好粗糙啊,不是最劣質的一種古琴麼?她竟敢拿這樣的古琴來這裡丟人現眼,只怕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有人說:“這個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裡彈琴,恐怕就是爲了見秦風流一面,不過秦風流肯定不會見她,秦風流是什麼人啊,那是連皇上邀請都敢拒絕的人啊,怎麼會在乎這個小小的孤女呢?”
還有人說:“今天有好戲看了,看看秦風流怎麼應對吧?”
流言蜚語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葉安然只是專心的彈琴,絲毫不理會任何人的指責與嘲笑。
過了一會,所有藝人都沒有聲音了,因爲她們都在不知不覺中被琴聲引去了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裡,似乎鳥語花香,處處充滿溫暖的陽光……
就在衆人陶醉的時候,九曲坊的大門開了,一身硃紅色錦衣的男子,矗立在門口,衆人無不驚歎,這男人長得吧,怎麼說呢,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男不男女不女,明明是一個男人的臉,卻總透着一股陰柔之氣。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盯着葉安然……
一曲彈罷,葉安然緩緩的睜開眼睛,原來……她剛剛是盲彈,沒有看琴絃,卻一個音符都沒錯。
“不錯嘛,竟然用最劣質的古琴彈出了這首《如沐春風》,你讓我刮目相看。”紅衣男人開口了,眼中閃過一絲讚美。
“秦先生誇獎了,小女子只是爲了引先生出來,所以獻醜了。”葉安然畢恭畢敬的說道。
一聽葉安然說秦先生,衆人皆驚,原來這個男人都是大名鼎鼎的琴師秦風流,確實,他的真面目很少人見過,如果今日不是這個小丫頭再次踢館彈琴,恐怕她們這些尋常百姓一輩子都見不到秦風流這樣的高傲樂師。
“廢話少說,說出你的目的,你肯定不是來和我聊天這麼簡單吧?”秦風流伸了一個懶腰後開門見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