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池裳在池府的祠堂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周遭的酒罈子已經鋪滿了一地。
腦仁也是越發的疼痛。
怔怔的看了半晌,才終於的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池家祠堂。
她昨夜,似乎夢見榮軻了。
自從離開皇宮以後,她日日安睡,卻從未夢見過榮軻,她在潛意識的逃避,潛意識的遺忘過去的存在,她不敢想,不敢念,更加是不敢去觸碰。
那是她心底的一道傷,永遠爺癒合不了的傷口。
想要不疼的辦法,就是永遠的都不要去接觸,不要去碰着。
可是昨夜。
當真是因爲回到了京城的緣故麼?
她好像夢見榮軻揹着自己,一步步的走在回睿王府的路上,那是她爲數不多的好的記憶,一直留在自己的心坎上,好好的存着,如今還能夢見一兩次,也是好事。
畢竟,很快以後,自己大約就不會繼續的留在這裡了。
年下已過。
這京城,她不會繼續留下。
她既然選擇的是離開,就是想要徹徹底底的離開,徹徹底底的遠離這個地方,不會再讓他找到,也不會讓任何人過來打擾自己。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真的已經是精疲力竭了。
以後的日子,她希望安安穩穩的過,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去管,什麼也不去做。
也不想任何人,尋到她。
“這裡,大約以後也不會過來了。”池裳對着池家的列祖列宗,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父親在湖州,母親也是葬在湖州。
以後,她大約會過去湖州,會去看望母親。卻不會留在湖州。
湖州早已經是榮軻的天下,她不希望餘生還會和他有什麼交集,更加的不希望父親看到如今的自己。
只要兩個人好好的,相忘於天涯,或許也沒什麼不好。
她只要將這些年都留在心中,不忘就好。
——
另一邊。
皇城。
皇宮中一片寂靜,卻隱隱的讓人感覺到一股兇殺的氣息。
這股感覺不是來自於帝王,而是來自於整座皇宮。
帝王今日的心境不好,世人皆知。
只是跟在帝王身側的人,今日也都是眉頭緊鎖的樣子,如今的皇宮,已經到了很極端的地步。
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然而這樣死一般的寂靜,卻在一個時辰以後,瞬間的被打破。
“出什麼事了?”江祁將前來稟報的人攔在了門外,先問了一句,好讓自己的心裡有個準備。
他認得出來,這人是一直跟在暗中保護池裳的人。
“不好了,娘娘消失了!”
江祁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來人也是滿臉焦急,昨夜,皇上和娘娘在一起,他們哪裡敢打擾,自然是尋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了。
可是今早,皇上一離開,他們就預備着繼續護着娘娘。
這時候,卻發現娘娘已然是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