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時節,未到年尾之時,即使平時很熱鬧的城市也有幾分冷清,平城自然也不會例外。
辰時初刻,平城籠罩在薄霧之中,清冷的主街道上不見一個行人。
突然間,一陣馬蹄聲響起,打破了清晨的這一份寧靜。
住在主街邊上百姓即使被這陣馬蹄聲吵醒,其中的大部分也只是低聲咒罵兩句,不會去打開門窗去看個究竟,可是,還是有一小部分人不顧寒冷打開了朝街的門窗。
門窗一被打開,那些好奇之人就看到了一羣衣着光鮮之人騎馬在街上飛奔。
也不知道是感覺到了外面的寒意,還是他們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在打開門窗看了一眼之後,那些好奇之人就連忙將門窗關了起來。
這羣人騎馬的速度很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這羣人就來到了平城東門口。
此時,平城的東門已經被打開了,城門兩邊規規矩矩的站着兩列士兵。
穿過平城北門,馬蹄聲就直朝南邊而去。
待到馬蹄聲走的遠了,站在城門兩邊的兩列士兵就立刻變的不那麼規矩起來了,搓手的搓手,跺腳的跺腳,一時間,這東城城門口似乎成了平城最熱鬧的地方。
那羣騎馬之人往南行了一小會,就來到了平城碼頭。
煙雨城、無雙城、望江城都依着雲夢湖而建,而江南郡其他的江邊之城距離江邊都有一小段距離,這一小段距離是留給洪江的。
到了平城碼頭,所有的人都下了馬。
不一會,下馬的大部分人都上了靠着碼頭的一艘大船,而還有七個人則留在了碼頭。
待到大船距離碼頭有兩三裡遠的時候,七個留在碼頭的人重新上馬,帶着一羣無人騎乘的馬朝着平城東門飛奔而去。
寒冬時節,城市中十分冷清,洪江的江面之上則比城市之中還要冷清的多。
一艘船行在江面之山顯的有些孤寂,可是,船內卻十分的熱鬧。
在船樓中間的那間正廳之中,兩個氣質不凡的青年男子正與三個臉上還帶着一點稚氣的少女在吃古董羹。
在美味的古董羹前,那兩個氣質不凡的青年男子還有些規矩,而那三個少女則顧不得什麼吃飯的規矩,飛快的夾食羹鍋中的東西。
不一會,三個少女中那個年歲最小的少女最先吃飽了,放下筷子,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嘴,從侍候在邊上的一個丫鬟的手中接過茶碗抿了一口,將茶碗放回到丫鬟手上,起身站了起來。
“你們慢慢吃,我到外面去透透氣。”
“小玉兒,可以你吵着大早上要吃古董羹的,現在你怎麼又最先離席?”
“是我吵着要吃,可是你們沒吃嗎?”
對着那個年歲比她稍大一點點的少女做了一個鬼臉,名喚小玉兒的少女就蹦蹦跳跳的走到的門口。
不用小玉兒自己動手,小玉兒剛走到門口,兩個站在門口的侍衛就爲小玉兒打開了房門。
房門一打開,小玉兒臉上的調皮笑意就僵在了臉上。
看到好似幽魂一般站在門口的青衣人,小玉兒心中有吃驚,也有一分害怕。
這時,坐在左邊的另外四人也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青衣人。
那兩個青年男子臉色一變,一起站了起來。
在那兩個青年男子站起來的一瞬間,正廳之中突然多出了兩個面白無鬚、長的一模一樣的中年人。
小玉兒上下將蕭玉打量了一番,又回頭看了一眼,往後退了幾步。
在小玉兒往後退去的時候,青衣人走進了正廳之內,轉身關上了房門。
這時,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中年人對着看向他們的那兩個青年微微搖了搖頭,一起對着剛剛轉過身的青衣人拱手問道:“閣下是何人?擅自上船不知有何貴幹?”
“你們不知道在下是誰?”
反問了一句,青衣人在正廳中諸人的注視下走到桌前,坐在了小玉兒剛纔所坐的那把椅子上。
“好香啊!”
青衣人對着羹鍋輕吸了一口氣,轉頭對着剛纔侍候小玉兒喝茶的那個圓臉丫鬟笑着說道:“幫我拿一雙筷子來!”
那個丫鬟朝着那兩個青年男子看了一眼,對着青衣人微微一福,走到一邊矮几前爲青衣人取了一雙筷子。
接過筷子,青衣人就朝着羹鍋中夾了過去。
青衣人夾了一片魚片放在嘴了細細品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
“想不到用魚片弄古董羹會這麼鮮!當年何家那個胖管家請我吃古董羹的時候竟然沒有弄魚片,真是該死。”
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青衣人就又朝着羹鍋中夾了過去。
不一會,羹鍋中的東西就被青衣人吃乾淨了。
將那個圓臉丫鬟招到身前,拿過她手上的茶碗喝了一口還有些溫熱的清茶,青衣人一邊轉動着手上的茶碗,一邊看着那兩個已經坐回到桌邊的青年男子笑道:“吃了一會了,還沒問主人之名,真是失禮,不知道兩位大名爲何?在趙家又排行老幾呢?”
那兩個青年男子對視了一眼,先將他們的名字講了出來,然後又將那三個少女的名字講了出來。
兩個青年分別叫趙雲鵬、趙雲潮,爲趙家的九少爺與十二少爺;那三個少女的分別叫趙玉晨、趙玉悅、趙玉兒,分別爲趙家的十七小姐、十九小姐、二十一小姐。
趙玉兒在趙家嫡系排行二十一,也是趙家家主最小的一個女兒。
在趙雲鵬、趙雲潮將他們的名字講出來之後,青衣人看着趙雲鵬與趙雲潮笑着說道:“我是誰你們應該知道吧!”
趙雲鵬與趙雲潮對視了一眼,沉聲說道:“石公子當年的膽大妄爲江南中人誰人不知,雲鵬自然也知道。”
蕭玉聞言,哈哈一笑,嘴上說着失禮,臉上卻盡顯得意。
在蕭玉笑聲落下之時,趙雲鵬盯着蕭玉的眼睛問道:“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知石公子這次貿然上船有何貴幹?”
“當年的事情已經算是過去了嗎?那可真是太好了,這些年我躲在大興城可一直都提心吊膽,現在聽到九少爺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我晚上就可以睡安穩覺了。我這次上船找兩位少爺與三位小姐,是想請你們勸勸你們家主,將高家的那些該死之人交給我。”
“石公子找我們是爲了高家?”
“那當然!不爲了高家,我回江南幹什麼?”
趙雲鵬沉思了片刻,沉聲道:“石公子,高家已經認趙家爲主,趙家沒有出賣奴僕家族的習慣,這件事雲鵬怕是幫不上忙。”
“是嗎?”
蕭玉先反問了一句,然後在趙雲鵬等五個趙家嫡系少爺小姐的身上掃了一眼,笑着說道:“趙家沒有出賣奴僕家族的習慣,應該也沒有爲了奴僕家族而放棄嫡系子孫的習慣吧!”
儘管趙雲鵬等人都知道蕭玉是善者不來,聽到蕭玉這話,他們還是忍不住臉色一變。
這時,站在趙雲鵬、趙雲潮身後的那兩個一模一樣的中年男子一起開口沉聲說道:“石公子,你應該明白得罪趙家是一個什麼下場吧!”
“得罪趙家的下場?”
裝模作樣的沉思了一會,蕭玉看着趙雲鵬、趙雲潮沉吟道:“沒得罪趙家的下場是被趙家的少爺設計襲殺,得罪趙家的下場肯定會比這個更加可怕,可是,對於一個無牽無掛的人來說,比死更可怕的會是什麼呢?”
蕭玉的話音剛落,那兩個一模一樣的中年男子的身上就出現了清晰的殺氣。
兩人似欲動手,可是,看着蕭玉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兩人卻不敢貿然出手。
屋內的氣氛驟然間的變的壓抑了起來,趙家的那三位嫡系小姐的小臉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都變的煞白。
好一會,趙雲鵬開口打破了屋內的壓抑氣氛。
“石公子,你究竟想幹什麼?”
蕭玉又裝模作樣的沉思了片刻,笑着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咱們到雲夢湖湖心去說,你現在讓他們將船往雲夢湖湖心劃。”
趙雲鵬聞言,眼光一閃,對着站在門口的一個侍衛揮了揮手。
在那侍衛打開房門的時候,蕭玉的聲音又響在了衆人耳邊。
“在耍花樣之前,先要想一想後果,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
聽到蕭玉的話,那侍衛忍不住回頭朝着趙雲鵬看了一眼。
見到那侍衛回頭看他,趙雲鵬眼中寒光一閃,冷聲喝道:“本少爺讓你去傳石公子的命令,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九少爺贖罪,屬下這就去。”
那侍衛有些慌張的對着趙雲鵬躬身行了一禮,就走了出去。
不一會功夫,那侍衛就回來了。
“回九少爺,屬下已經吩咐他們將船往江心劃了。”
趙雲鵬對着那侍衛點點頭,轉頭對蕭玉問道:“石公子可滿意?”
“滿意倒是滿意,不過,要是耳邊沒有手指在木板上划動的聲音的話,我就更加的滿意了。”
蕭玉的話音剛落,趙雲鵬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來。
朝着面色沉靜的蕭玉看了一眼,趙雲鵬對着那侍衛罵道:“狗奴才,你剛纔在耍什麼花樣?”
那侍衛眼珠急轉,滿臉慌張的回道:“是屬下該死,屬下不該在這時候還想着與水手門約賭局。”
趙雲鵬還沒開口,蕭玉就接過了話。
“賭局?你告訴他們不用賭局取消了,我不喜歡看到賭技不高的人在我面前賣弄賭技。”
那侍衛朝着趙雲鵬看了一眼,就又走出了正廳。
不一會,那侍衛又回到了正廳中。
“石公子這一次可滿意了?”
“滿意,非常滿意。”
回了趙雲鵬一眼,蕭玉突然將目光轉到了趙玉兒身上。
見到蕭玉將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趙玉兒本來就緊靠着趙雲鵬的身子又往趙雲鵬身上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