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想過蕭青依還活着,也想過他可能在射日山莊中見到蕭青依,可是卻沒有細想過他真的見到蕭青依應該怎麼辦。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蕭玉一眼就認出了蕭青依,可是蕭青依卻認不出蕭玉了。
不管是身形相貌,還是本身的氣質,現在的蕭玉與一年多之前的蕭玉根本就沒有一點相同的。
蕭玉定定的看着蕭青依,可是蕭青依卻只是以清冷的目光在蕭玉與夏仲方的身上掃了一眼。
那目光,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啓年,快走啊!”
“嗯!”
被夏仲方的話驚醒後,蕭玉應了一聲,連忙低下了頭。
蕭玉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蕭青依跟前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將抓到的雪靈鼠遞給那位四少爺的。
那位四少爺將雪靈鼠從蕭玉的手上接過之後,就吩咐蕭玉和夏啓年離開了。
在即將走出內院的時候,蕭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此時,那些年輕男女那個穿紅衣少女正抱着雪靈鼠跟蕭青依說話。
那位紅衣少女不時的發出悅耳的嬌笑,而蕭青依卻一直面色清冷,臉上一閃即逝的笑意也極淡。
“啓年?”
聽到夏仲方的聲音,蕭玉將頭轉了過來。
朝着臉上帶着疑惑的夏仲方看了一眼,蕭玉低着頭,朝着穿雲院的門口走去。
出了穿雲院,蕭玉擡頭辨別了一下方向,就低着頭朝着天衡院走去。
在快要走到天衡院的時候,蕭玉突然停了下來。
“師兄,那位身穿紅衣的小姐是誰?少爺讓我到積雲峰抓那隻雪靈鼠就是爲了討她開心嗎?”
夏仲方看着蕭玉臉上的難看神色,沉聲回道:“師弟,你也有過做少爺的經歷,難道還不明白怎麼去做一個侍從嗎?”
蕭玉沉默了一會,長嘆了一口氣,接着朝着天衡院走去。
在走進天衡院大門的時候,夏仲方看着蕭玉說道:“師弟,你先回屋等一會,我去給你準備一些酒食和一些驅寒的藥。”
“謝謝師兄!”
與夏仲方分開之後,蕭玉疾步而行,不一會,就回到了屋內。
關好房門,蕭玉就跪在夏晨露的牌位前低聲哭了起來。
“爺爺,姐姐沒有死,姐姐還活着!”
此時,蕭玉滿腦子都是剛纔蕭青依那清瘦的臉。
“也不知道射日山莊的人是怎麼騙姐姐留在射日山莊的?”
興奮了一小會之後,蕭玉卻又開始替蕭青依擔心。
“射日山莊的人害死了爺爺,他們將姐姐留在射日山莊肯定也沒安好心,可是,我應該怎麼救姐姐離開射日山莊呢?就算我現在沒辦法救姐姐離開,我應該將爺爺被夏淵出賣這件事告訴姐姐。”
蕭玉猛的站了起來,似乎準備去找蕭青依,可是,他還沒轉身,就立刻有面色慘敗的軟坐在了地上。
“射日山莊的人對姐姐不安好心,又怎麼會不派人監視姐姐呢?只怕我剛將爺爺的事情告訴姐姐,我們姐弟倆就會被立刻殺死。”
呆呆的看着屋脊,蕭玉眼中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爺爺,我究竟該怎麼辦?”
就在蕭玉沉浸在無助與迷茫之中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被敲門聲驚醒後,蕭玉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壓下心中的各種憂慮,走到房門前,打開了房門。
敲門的是夏仲方,而夏仲方的身後還跟着拎着食盒的小芸。
“師弟還在爲剛纔的事情不快嗎?”
蕭玉雖然很懂得掩飾,可是,此時他臉上卻帶着明顯的悲意,雙眼也明顯是剛剛哭過的模樣。
“不是!剛纔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心情有些不暢,讓師兄見笑了。”
說着,蕭玉讓着夏仲方往屋內走去。
蕭玉和夏仲方在桌子邊做好後,小芸就將飯盒中的東西往外面拿。
除了豐盛的酒菜之外,小芸還拿出了一碗藥。
“師弟,你先將藥喝了,驅一驅體內的寒氣吧!”
“謝師兄!”
將整碗藥一口喝下後,蕭玉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了桌上的菜。
每吃幾口,蕭玉突然咳嗽了起來。
“咳!咳!”
捂着嘴咳嗽了好一會,蕭玉只覺得連心肺似乎都要被咳出來。
感覺到咳出了什麼東西,蕭玉在停下咳嗽之後,就朝着伸開的左手看去。
哐當!
一聲輕響,小芸手一顫,打翻了手邊的酒壺。
“慌什麼!”
聽到夏仲方的低喝聲,小芸連忙低下了頭。
雖然低下了頭,但是蕭玉手上的那一大片血卻還不時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師弟,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找鐵先生。”
“多謝師兄了!”
在夏仲方離開之後,蕭玉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巾,擦了擦左手上的血,然後對着小芸沉聲道:“你過來,扶我到臥房去!”
“哦!”
應了一聲,小芸連忙來到蕭玉身邊。
蕭玉全身的力氣似乎都隨着剛纔吐出的血離身而去了,連站起來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需要小芸的攙扶。
在小芸的攙扶下,蕭玉一步一步的挪到了牀邊。
身子往牀上一倒,蕭玉覺得靈魂彷彿要離體而去一般。
修煉者會被打傷,可是一般是很少生病的,不過,若是一個修煉者真的生病的話,那麼他的表現和一般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剛剛替蕭玉蓋好被子,小芸就看到蕭玉那張滿是傷疤的臉已經一片通紅。
大着膽子往蕭玉的額頭一摸,小芸彷彿摸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連忙縮回了手。
“好燙!”
就在小芸準備從一邊的櫃子裡再取一牀被子給蕭玉蓋上的時候,開門聲與腳步聲一起傳到了她的耳中。
夏仲方推門進來之後,在客廳中沒看到蕭玉與小芸,就直接帶着那位鐵先生來走進了臥房。
見到夏仲方進來了,小芸連忙從牀邊閃開了。
來到牀邊看到蕭玉那燒的通紅的臉,夏仲方二人也是大吃一驚。
那位鐵先生一個跨步來到牀邊後,立刻伸手入被,將蕭玉的手拿出來開始給蕭玉把脈。
蕭玉的病是常見的病,那位鐵先生又不是一般的郎中,當然很快的就弄清楚了蕭玉的病情。
鐵先生先將蕭玉的的手放回被中,然後起身對着夏仲方說道:“這位啓年公子是寒毒引發了長久以來的心中鬱結而病倒的,這病不難治,卻需要花一些時間來調養。我會給他開一副驅寒的藥和一副順氣的腰來幫他調理,什麼時間能痊癒,這卻要看他自己了。”
“多謝鐵先生了!”
對小芸吩咐了一番,夏仲方就跟着鐵先生一起離開了。
蕭玉連續昏迷了兩天多,在第三天快正午的時候才醒過來。
一醒過來,蕭玉就覺得腦袋發痛,全身發軟。
與病倒前比起來,蕭玉雖然覺得全身發軟,卻還是有力氣坐起來。
坐起來之後,蕭玉輕輕搖了搖腦袋,開始回憶病倒前的發生的事情。
想到蕭青依,蕭玉只覺得已經很亂的思緒更亂了。
用手在腦袋上連續拍了十幾下,蕭玉強壓下腦中的思緒,將身子挪到了牀邊。
蕭玉剛準備穿鞋,開門聲響了起來。
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蕭玉就知道推門進來的是小芸。
果不其然,蕭玉剛將鞋子穿好,小芸就走了進來。
見到蕭玉醒了,小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放鬆和一點興奮。
“公子,你終於醒了!”
“我昏迷了很久嗎?”
“公子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兩天了?”
蕭玉自語般的低聲接了一句後,起身站了起來。
見到蕭玉似乎站不穩,小芸連忙上前兩步扶住了蕭玉。
“我沒那麼虛弱!”
蕭玉輕輕將胳膊從小芸的手中掙脫出來,然後搖搖晃晃的朝着客廳走去。
跟着蕭玉來到客廳後,小芸連忙將飯盒中的酒菜和湯藥拿了出來。
“公子,你先喝藥!”
蕭玉從小芸手上接過藥碗後,看着碗裡黑紅的藥問道:“這是什麼藥?”
“是驅寒和順氣的藥!”
蕭玉只是隨口一問,卻想不到小芸直接將這藥的作用說了出來。
“驅寒!順氣!”
蕭玉微微沉思了一會,將碗湊到嘴邊,慢慢的喝了下去。
喝過藥,吃過飯,蕭玉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不少,可是,他依舊躺會到了牀上。
閉上雙眼之後,蕭玉開始揣摩蕭青依的事情。
“爺爺已經死了一年多了,若是射日山莊的人要殺姐姐的話,那麼姐姐肯定無法活到現在。射日山莊的人不會那麼好心的照顧姐姐,他們將姐姐留在射日山莊必定有所圖謀,他們會圖謀姐姐什麼呢?”
蕭玉仔細的揣摩了大半個時辰,最終想到的卻是藥王山。
“若他們的目的是藥王山的話,那麼姐姐肯定不會將藥王山的秘密告訴他們的。只要姐姐緊守藥王山的秘密,那麼他們暫時就不會對姐姐出手。若是我能在他們忍不住對姐姐出手之前將修爲提升到長生境的話,那麼帶姐姐離開射日山莊的把握就大的多了。”
靜下心來之後,蕭玉首先否定的就是現在找機會去告訴蕭青依關於夏淵出賣蕭元豐的事情。
以前蕭玉總認爲蕭元豐是認爲蕭青依已經死了,因此纔不讓他上射日山莊;而如今細想之後,蕭玉卻能猜出蕭元豐的心思。
蕭元豐不讓蕭玉上射日山莊,可能就是猜到蕭青依還活着。
既然蕭元豐臨死前有這樣的想法,蕭玉當然不會違逆了蕭元豐的意思。
躺着想好了壓在心頭的各種事情後,蕭玉就掀開被子,起身盤膝而坐,開始靜靜的感受體內的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