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還未行到洪江南岸,一艘長七十多丈的戰船就應了上來。?戰船上插着龍鯨大旗,正是燕無涯的將船。
不一會,燕無涯的將船與明王所在的大船就觸碰到了一起。
兩艘大船行進的速度很快,可是,大船接觸之時,在水聲的遮掩之下,船上的人根本就聽不到兩船觸碰的聲音。
吱呀!
房門打開,明王在前,蕭玉與白文軒緊跟其後,從船樓中走了出來。
明王剛出船樓,燕無涯帶着麾下的門客躍了過來。
除了沈立之外,跟在燕無涯身後的門客並不是天刀門的人,而是燕無涯依仗他在世俗武林之中的絕高威望招攬到的。
行到明王跟前,燕無涯立刻單膝跪地,給明王行了一個大禮。
“參見陛下!”
“將軍請起!”
明王將燕無涯扶起,在燕無涯身後那些門客身上掃了一眼,對着燕無涯笑道:“燕將軍,你覺得咱們是在這船上議事好呢?還是到你的船上?”
“臣聽陛下的!”
“嗯!”
明王點點頭,沉思了片刻,笑道:“也不進去了,將軍就在這裡說說福海郡的局勢吧!”
“是!”
拱手應了一聲,燕無涯就將福海郡的大概形勢給明王講了一遍。
司馬離將麾下剩餘的力量全部扯到福海郡之後,就很快又將其精銳力量撤退到了天柱山上。
龍江城與其說是被燕無涯與皇甫安平打下來的,不如說是被他們接收過來的。
“以臣愚見,司馬離是想以天柱山之險固守,以保司馬家不被滅族。”
明王笑着搖搖頭,看着正東方說道:“司馬離不是一個容易認輸的人,以本王之見,他應該是想借天柱山之險蠶食我們的力量,以圖反擊。”
“陛下高見!”
回了明王一句,燕無涯接着說道:“天下大勢已定,司馬離縱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會再有問鼎天下的機會。”
“他是沒有了再次問鼎天下的機會,不過,只有除了他,天下才算是真正統一。”
說完這話,明王沉思了一會,對着燕無涯說道:“燕將軍,你令你麾下的陸軍沿着江往東一路打過去,然後帶着麾下水軍隨本王一起走。”
“遵命!”
對着明王行了一禮,燕無涯就準備轉身回到自己船上。
剛轉過身,燕無涯又回頭對着明王拱手說道:“陛下,若是司馬家乘船逃往海外的話,向將軍麾下的水軍恐怕攔不住他們。”
明王淡笑一聲,回道:“向將軍麾下是沒多少水軍,天南侯麾下卻有一支身經百戰的水軍。”
燕無涯微微一愣,笑道:“陛下原來已經考慮好了一切,是臣多慮了。”
蕭玉之前還在想明王會不會讓楊尚帶一支軍隊參與攻打福海郡,不想,明王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天柱山在洪江的入江口中心,東北邊是兇險難測的斷魂海,司馬家若是想撤到海外島嶼上的話,就只能從東南邊的福海走。
楊尚帶着水軍守在天柱山東南的福海海面上,就是斷了司馬家的後路。
“父王派楊尚斷司馬家的後路是不是想一箭雙鵰,在滅掉司馬家的同時,削弱楊家的力量呢?”
就在蕭玉胡思亂想的時候,明王對皇甫安平吩咐道:“安平,你到北龍江城走一趟,告訴你爺爺,然他帶兵往東行。”
“是!”
皇甫安平應了一聲,身形一動,就躍下了船。
船隊靠岸在東龍江城碼頭停了大概一個時辰,就接着行到江中,往東行去。
多了一百二十多艘戰船,整支船隊更加的龐大了。
行了兩日,在距離天柱山還有將近兩百里的時候,船上的普通士兵就都能看到東方的天柱山了。
遠遠看去,平平的水面上有一座不知多高的巨柱,巨柱的頂端沒入到了雲霞之中,好像真的伸到了傳說中的天宮。
“天柱山,天柱山。這天柱山還真的像天柱一般!”
喃喃自語一聲,蕭玉耳邊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
還未走到蕭玉身邊,沈立就笑着問道:“想什麼呢?我見你一個人盯着天柱山看了好久了。”
“沒想什麼?只是感嘆天地的神奇!”
“是啊!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想到大江中心會有這麼一座高入雲際的高山呢?”
盯着高聳入雲的天柱山,聽着嘩嘩的水聲,蕭玉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種奇妙的感覺,相對與整個天地,人顯的十分的渺小。
船飛速的往東行去,天柱山在蕭玉眼中也變的越來越大。
眼中的天柱山越來越大,蕭玉就越發覺得天地的浩大與自己的渺小。慢慢的,他心中升起了對天地的恐懼。
就在蕭玉雙眼中只剩下越來越大的天柱山的時候,沈立的聲音驟然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拋開其弒父殺兄的罵名不算,司馬離也不愧爲一代人傑。”
“哇!”
蕭玉沒接沈立的話,反而張口吐出了一大口血。
見到蕭玉的異樣,沈立臉色一變,急忙問道:“你怎麼了?”
蕭玉擦去嘴角的血漬,搖搖頭,笑道:“多虧你將我驚醒,不然,我的修煉前程就算是徹底在了心魔之下。”
相對於天地,人的確十分的渺小。
不過,人若是因爲天地的浩大而對天地產生恐懼的話,那麼這個人失去追求天人合一的信心。
修煉過程中遇到的魔障,即爲心魔。
對天地產生了一些感悟不一定就會得到好處,蕭玉上一次的感悟對修煉有益,這一次的感悟卻引出了他的心魔。
追求天人合一的路上,本就充滿危險。
見到蕭玉面色紅潤、氣息穩定,沈立放下心中的擔心,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陛下不會放過司馬離,你不用擔心報不了大仇。”
蕭玉愣了一下,笑道:“你以爲我想起了先祖的仇?”
輕笑一聲,蕭玉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先祖是死在司馬離的手上,不過,他最恨的人卻是出賣他的夏淵。殺了夏淵,我的仇就已經算是報了大半了。”
沈立點點頭,嘆道:“若是我是藥王前輩的話,我最恨的人也會是夏淵。”
兩人在船頭靜立到月上中天,這才返回到船樓內。
快到天柱山的時候,船隊行的慢了一些,卻是在等路上的軍隊。
三天後,當皇甫離豐的軍隊與燕無涯的軍隊分別趕到臨海城、福海城的時候,船隊在距離天柱山大概二十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即使大半勢力煙消雲散,司馬離麾下至少也應該有七八萬精銳水軍纔對,可是,天柱山附近的江面上卻連一隻戰船也沒有。
站在船頭上,盯着眼前二十里平靜的江面,明王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若是司馬離在江面擺下陣勢的話,明王敢直接指揮船隊殺上去;此時,司馬離沒在江面上佈置一艘船,他卻不敢輕舉妄動了。
“是故弄玄虛?還是真的有什麼埋伏?”
沉思了片刻,明王轉頭對着燕無涯問道:“你怎麼看?”
燕無涯皺眉沉思了一會,沉聲道:“以臣下之見,不管司馬離爲什麼這麼做,都當他佈下了埋伏就是了,小心無大錯。”
明王點點頭,轉頭又對着蕭玉問道:“你的意見呢?”
“小心無打錯,兒臣的意見與燕將軍相同。”
明王沉思了一會,沉聲道:“燕將軍,令一支水性好的水軍在前開路。”
“遵命!”
應了一聲,燕無涯走到船邊,拿出一面小旗子揮了幾下。
得到燕無涯的命令,兩艘戰船當先朝前駛去,接着又有三艘戰船隨後,不一會,所有船隻就佈置成了一個梭形陣。
梭形船陣往前行了不到兩裡,燕無涯嚮明王請示了一番,帶着麾下的門客行到了船隊最前面的那兩艘戰船上。
在燕無涯的身形消失在船身背後的時候,蕭玉猶豫了一下,對明王拱手道:“兒臣也想到前面去看看!”
明王隨意在蕭玉臉上掃了一眼,點點頭,輕聲道:“小心一點!”
“父王也小心一點!”
對着明王拱手行了一禮,蕭玉身形一動,幾個閃身就到了船隊最前面。
見燕無涯在南邊那條船上,蕭玉就落到了北邊那條船上。
看到蕭玉過來了,燕無涯只是笑着對蕭玉拱了拱手,就將目光又轉到了前方,沈立則直接從燕無涯身邊躍到了蕭玉身邊。
對視一笑,蕭玉也將目光放到了正前方。
蕭玉與燕無涯都是一臉的凝重,可是,戰船往前行了十餘里,卻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又往前行了三裡多,蕭玉突然眼皮一挑,下意識往上看去,只見天空之上只有一塊表面燃燒着火焰的大石落下。
“小心!”
在蕭玉的聲音在各條船上響起的時候,天空之上出現了一大片表面燃燒着火焰的大石。
帶着火光,那些大石朝着江面上的船隻砸了下來。
雙眉微微一挑,蕭玉召出金陽神弓,對着高空射出了一支靈箭。靈箭剛離神弓,就分成了九支靈箭。
九支靈箭分別射到了九塊大石之上,令九塊大石改變了下落的詭計。
一箭射出,蕭玉緊跟着又射出了一箭。
蕭玉是在大石下落到了距離江面還有不到百丈的時候才射出了第一箭,在他射出第二箭之後,一部分大石已經砸到了船上。
不是每一艘大船之上都有長生境高手收回,當然,也不是每一艘大船都能在巨石的攻擊之下保存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