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好像有些早了,妹妹記不太清楚了。”柳皇貴妃如是回答道,雖然當時她的確昏昏欲睡,但是因爲這件事情和程妃多少有一點關係,她居然勉強記住了。
程妃心道,皇上查寧安侯至少是十天之前的事情了,而皇上能動賜婚的心思,一開始一定是不知道對方的小動作,而後又有什麼人在暗中改變了皇帝的看法,讓皇帝就算已經知道吳嬌靈是罪臣之女,還是一意孤行般要按照從前的想法做事。
宇文謙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在這個時候開口:“程妃娘娘,兒臣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程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事?”
宇文謙謙遜一笑:“自然是和寧安侯一家有關的事情,今日父皇已經在朝堂上下令,讓刑部承辦戶部尚書名冊上所列的衆位大臣,可是,皇上卻意外的只讓寧安侯一人流放,而放過了寧安侯府上的其他人。”
程妃果然眉毛一擰:“只流放寧安侯一人?”
“是,寧安侯的罪責其實還不至於抄家一起流放。”宇文謙居然說了一句讓人大跌眼鏡的話,而要真的追究起來,宇文謙這句話只不過是給程妃一個誤導,好讓她以爲自己真的是不務正業的傢伙,從而在潛意識裡讓程妃消除一些對他的戒備。
後來宇文謙這句話達到的效果果真像他先前預料的一般,程妃的表情變得很微妙,她草草的回答:“不是說收了民田千萬頃嗎?還有黃金也不少,怎麼不至於抄家?你們這些皇子,包括本宮的那個昊兒也是,對這些金銀一點概念也沒有。”
柳皇貴妃自己出身沒有程妃高,可是她的家境也比普通的百姓要好上太多倍,這些都依賴於她那個有錢的商人舅舅,舅舅對她的母親有恩,所以就算柳皇貴妃自小花錢就大手大腳的,她的舅舅也一句話不會多說。
程妃嘆了一口氣:“看來皇上這次是鐵了心了要賜婚了。”
說完話之後,程妃還自導自演,她無奈道:“算了算了,這種事情本宮想管也管不了,如果不是之前昊兒那個王妃的母親對本宮有恩,本宮也不會先主張完了他們的親事,現在就隨他們去吧。”
“今日本宮來打擾的時間也長了,”程妃起身道:“那本宮就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換一個角度說,柳皇貴妃的心思在皇宮之中也算單純,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她的眼睛藏着什麼,唯獨皇上對她恩寵有加,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皇帝自然也能夠自動過濾掉從柳皇貴妃眼中透露出來的那些心思。
“皇貴妃你就不用送了,最近天涼,你要小心受涼啊。”程妃在離去之前還特意留下這一句看似是關心的話。
而柳皇貴妃畢竟也在宮中和那些妃嬪們明爭暗鬥了那麼多年,這樣一句暗含諷刺的話,她還是能夠聽明白的,不就是說自己到了這種天氣還只穿着輕紗嗎?
等到程妃走遠了,柳皇貴妃纔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原形畢露般抱怨:“什麼人呀?以爲自己了不起?她不也就是個婢女出身?怎麼說本宮也算是個正經人家的小姐,她了不起啊?”
宇文謙對此不置可否:“母妃,以後你可要多小心這樣的人。”
“小心?你父皇對我恩寵如此之盛,你以爲這麼多年你母妃我都是白吃白混過來的?他們想要欺負你母妃,那還早一百年呢!”
宇文謙笑着問:“人算不如天算,這些事情我們也沒法說清楚。”
柳皇貴妃冷哼一聲:“來人啊,把這塌上的墊子換了!不用洗了,直接扔掉!”
侍女得令之後趕緊走上前來收拾着,而侍女還沒有把墊子撤掉,柳皇貴妃又十分嫌棄的道:“還有這盒東西,呵呵,以爲本宮嘗不出來是御膳房的廚子做的是嗎?統統給本宮拿去御膳房,讓他們倒了去。”
侍女見柳皇貴妃的臉色不假,只能手腳利索的跑過來收拾,但是侍女拿着東西走到一半,宇文謙卻又喊住了侍女:“等等。”
柳皇貴妃不解:“怎麼了?”
宇文謙對自己的母妃輕笑一聲,然後道:“母妃,您剛纔不是和兒臣說,早晨父皇也給你賞了一盒這個嗎?”
柳皇貴妃還是不明白宇文謙的意思:“怎麼了?那一盒早讓你母妃我吃完了。”
宇文謙輕笑道:“既然這一盒也是出自御膳房,若是擅自還回去,之後難免會有風言風語,不如還是讓兒臣帶走吧?”
“你帶走做什麼?”柳皇貴妃明白了前面的意思,去又不明白了後面的意思。
宇文謙解釋:“自然有兒臣的用途。”
他道:“既然程妃把這個送來給母妃,我們也可以將這個轉手送給別人。”
侍女們都站在一旁低着頭不敢說話,宇文謙卻道:“我們不如將這一盒豆泥骨朵,換了新的食盒,送給宇文昊,就說是母妃你讓兒臣送的。”
柳皇貴妃久久呆在蜜糖罐子裡,早已經不明白了這些所謂的人情客套,她問:“有什麼用處?難道你要去結巴他?”
宇文謙但笑不語,他朝侍女招招手,侍女便拿着食盒走了回來,宇文謙兀自將他帶來的那一盒豆泥骨朵的盒子拿出來,然後將御膳房的東西裝了進去。
柳皇貴妃更是驚訝:“你真要去?”
宇文謙還給了自己母妃一個安心的笑容:“母妃,不要緊的,兒臣做的事情,等到將來母妃你就就能夠明白了。”
宇文謙拎着東西離開了,留在還是想不明白的柳皇貴妃,她坐在原地想了想,忽然看見旁邊的侍女也都愣在原地,沒有什麼動作,她皺起眉頭喝道:“一個個發什麼呆!趕緊做事!”
侍女們又一個個利索的動起手來,而與此同時,在皇帝的御書房裡。
李如海公公早已經回到了皇帝身邊:“皇上,禮部尚書大人已經在門外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