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採梅聽沈明致這般說,便放鬆了警惕,“哦,原來你們早就認識,王妃她最近不在京城,不過公孫大哥說她就快回來了。到時候你再去拜訪也不遲。”
她說完之後,又有些後悔,根據她淺薄的人生經驗,這些事似乎不應該跟第一次見面的人說。
沈明致對這單純的姑娘,又多了一分好感,關鍵是她透露的信息,讓他振奮了許多。這姑娘還認識公孫絕,那她的話應該就是真的,葉媛媛沒事,她會回來。
那麼久以來,爲了葉媛媛,他的胸口像是被刺穿了一個窟窿,什麼都填不住,在盛夏炎日裡,這個窟窿讓他渾身冰冷,不知所措。
而如今,卻因爲孫採梅的一句話,他有一種重生的感覺。經此一事,沈明致才真正明白,原來在自己心目當中,葉媛媛是如此重要。他以前爲何又要那麼糊塗,非要站在什麼家族利益的角度,爲了什麼宏圖霸業,而去跟宇文謙合作。
孫採梅已經開始用三寸長的小刀颳着他腿上傷口上的腐肉、爛瘡,可她不小心瞄見沈明致臉上並無痛苦的表情,反而是一種欣喜,抑或者是一種掩飾不住的狂歡。
她心裡暗暗想着,難道這沈家少爺服食過一些什麼令人神智昏散的禁藥?
離京城越來越近了。
葉媛媛堅持要宇文昊跟着一起回京,但同時對外隱瞞,以此打消他們的擔憂。
“只要對外說是我一人回來,包括對王府裡的人也保密,等王爺養好傷之後,再尋合適時機,再宣佈你是從河西府那邊歸來。”
她將半張面具戴到了宇文昊的臉上。
宇文昊有些好奇,順手拿下來,仔細看了看,“你這面具,十分眼熟。似乎跟那個廖遠……”
“這是我設計的!”她脫口而出,但想了想,補充道,“其實也不算是我的設計,不過呢,若是在外面時,披風一蓋,面具一戴,只要你不說話,誰還認得出你是十七王爺呢。關鍵是,你戴這個面具也很帥呀!”
說着她又把那面具給他戴了回去,細細欣賞起來。
“帥?”宇文昊不明所以。
“就是美男子的意思。”葉媛媛厚着臉皮解釋着。
“好吧,既然你喜歡,那我就做此裝扮好了。”宇文昊爲博紅顏一樂,也是拼了。
到了去衍雲寺的那個岔路口,拾方跟他們分別,不過留了藥方給宇文昊。之後,馬車行路速度便更快,一鼓作氣當夜就入了京城。莊臨等人留在了城外,等待消息。
回到王府之後,葉媛媛只對人說,自己帶了朋友來府上小住,便將宇文昊安排在客房裡。他這副打扮,不出聲時,果然沒讓人瞧出什麼破綻。
而且王府裡的人對王妃也是言聽計從,沒有絲毫的懷疑。
葉媛媛先回了自己房裡,稍做休整。玉珠兒玉環見到她,簡直都快哭出來了,“王妃,你可算回來了,都快把我們眼淚都哭幹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最近辛苦了。一切都會好的。”葉媛媛先安撫了這兩個丫頭,接着就聽玉珠兒跟她彙報,因爲宮裡昭德帝突然病重,連朝政大事都交給了宇文謙,所以程妃就把吳嬌靈給送回王府了。
“不過奴婢還是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讓護衛們看守着霞光院,不讓院裡的人出去。”玉珠兒機靈地說着。
“沒想到皇上居然病倒了,宇文謙還成了監國。不行,這事兒我得先去跟他商量一下!”葉媛媛說道,立馬換好了衣服,便去了客房。
翌日,霞光院那邊也知道了葉媛媛回府的消息。
追雲還打聽到一件事,正繪聲繪色地跟吳嬌靈說着呢,“聽說王妃在客房裡待了許久,他們孤男寡女的,能做些什麼呀。要奴婢說,這王妃也太大膽了,趁着王爺不在,什麼人都往王府裡帶,先是一個什麼師兄,再是一個什麼羅家少東家,現在還有一個那麼神秘兮兮的男人。”
吳嬌靈微微笑着,聽着追雲說完,纔開口,“你去打聽過這男子是什麼來頭嗎?”
“前院的人口特別緊,我怎麼都問不出來,而且古怪的是,那客房裡不叫別人進去伺候,就只讓玉家姐妹出入。妍妃,您覺得這件事是不是有些蹊蹺呀?”追雲問道。
吳嬌靈在宮裡的時候,幾乎是以謙卑的姿態,一直在討好着程妃。
而程妃又是心善耳根軟的,只要吳嬌靈在她面前時不時地哭上幾次,又說自己都是被逼的,過往那些事,她也是無奈。她一心只想着昊王爺,但是正妃悍妒,她連見王爺一面都沒有法子,這才動了歪心思,受了外人挑撥,想要敗壞葉媛媛的名聲。
如今她已經知錯了,只要能待在王府,待在昊王爺身邊,哪怕端茶送水,哪怕只是做個洗腳丫頭,她也心滿意足了。
吳嬌靈跟程妃說的那一通話裡,有真有假。真的倒是她對宇文昊的一份執着。
喜歡一個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男人,這種單相思,苦比黃蓮。宇文昊若是尋常男人,她使些手段便能叫其臣服的,反而會失去興趣。他就是冷若冰山,才讓她更想要得到他,憑什麼葉媛媛可以做到的,她不行?
她哪裡比葉媛媛差,單就長相,她就要勝過葉媛媛百倍。
吳嬌靈在程妃面前,甚至賭咒發誓,說自己對昊王爺是一條心,卻無二念,若他日能爲昊王爺產下一兒半女,這便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說到子嗣上,便是程妃最在意的事情。程妃心念動搖,認爲若是吳嬌靈當真能爲昊兒生下孩子,說不定母爲子善,就會收斂心性,不經意就對吳嬌靈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些。
葉媛媛當初同意讓吳嬌靈去宮裡伺候程妃,本以爲程妃會是像現代婆婆一樣對於這種小三會聲厲色嚴地處置,但她忘記了,程妃畢竟是這個時代的傳統女子,而且她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子孫滿堂,人丁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