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君炎皺眉,似乎不解凌昊爲何這般凶神惡煞的盯着他,表情依舊是一副不冷不熱,不是很熱衷於去搭理的樣子。
凌昊看着樓君炎那表情,噎了半晌,最終將擠在嘴邊的話又默默的咽回了肚子裡面去。
“哼。”擡袖一拂,凌昊端着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最後猛地擱置在身前的石桌之上,發出噠的一聲脆響。
“噠!”
這臭小子,和他說一句話會死麼?好歹他也是這小子的岳父不是?
呸呸,誰是他岳父!
“呸呸!”凌昊心中剛無意識的蹦出這麼個想法,便趕緊否定,在那裡皺着劍眉默默的猛搖頭。
要是無雙嫁給這個小子,那豈不是要悶死?不行不行,他的閨女可不能悶壞了。
樓君炎垂眸,瞥了眼凌昊手中的酒杯,又擡眸看了眼凌昊那糾結的表情,薄脣輕勾出不淺不淡的弧度,“岳父大人是在想本君和無雙的婚事麼。”
低啞而惑人的聲音緩緩而出,瞬息之間,彷彿將周圍的十里花海都釀製成醇厚美酒。
凌昊卻是一驚,猛地擡起頭來口氣都顯得有些倉促,“你你!”
這小子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麼?
樓君炎低笑,儼然是一副你不用說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沉聲道,“岳父大人還請放心,所有的事情逐日之巔都已經在準備,只待無雙點頭一應便可。”
“準,準備!?”凌昊雙眸一瞪,差點沒直接蹦起來。
這也太不將他放在眼中了吧,他都還未應聲要將閨女嫁給這小子呢,準備個屁!
樓君炎眉梢輕揚,“若是還有什麼遺漏的,岳父大人儘管提就是。”
樓君炎一口一個岳父大人,而凌昊也儼然是沒有發現自己並未反駁。
其實凌老爹打心底深處還是認可樓君炎這個女婿的,只是作爲一個愛女如命的父親,寶貝女兒好不容易來到自己身邊,捧在手中還未捂熱乎就要嫁給別人,心中的不捨和不滿,只是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而已。
而樓君炎這個開口便四兩撥千斤的主顯然不買賬,這也是爲何凌老爹每次見到樓君炎便這般抓狂的原因之一。
“哪點都不滿意!”凌昊嘴硬的哼了哼。
想娶他凌昊的寶貝女兒,哪是那麼簡單的事!
樓君炎一陣低笑,“那就從頭開始準備一次便是。”
對於無雙,他總是願意給這天下最好的一切,他的無雙,也值得最好的一切。
凌昊身形微微一怔,轉眸定定的看着對面那一臉冷淡平靜,卻是近乎偏執的男人,那深沉的眸光之中終是閃過一絲動容,這樣的執着他再熟悉不過。
“君上。”
就在兩個男人靜靜對峙的時候,不遠處傳出一道溫潤的輕喚。
樓君炎收回眸光,殷紅的薄脣輕輕一勾,周圍旋轉飄零在空中的花瓣都彷彿緩緩盛開一般,凌昊眸光一錯,從樓君炎肩頭擦過望向他身後的位置。
“君上,凌城主。”雲臣在陣陣寒風之中緩步而來。
凌昊不冷不熱的輕嗯一聲,心中想的卻是:這人又是誰?
“逐日之巔的事情都處置好了?”樓君炎伸手握住身前的酒杯,頭也不回的淡淡一句。
雲臣已經走至樓君炎身邊,“是的,都已經處置好了。”
聽雲臣話中的意思,明顯是剛到達鑄劍城不久。
在樓君炎和凌無雙趕往西嶺大漠的時候,雲臣本是也要一同前往,只是逐日之巔還剩餘一些重要事情未處置便留了下來,這會兒過來定然是所有事情都妥當了下來。
樓君炎輕嗯點頭一聲,忽然皺眉又隨口疑惑一語,“劍奴何在?”
雲臣劍奴,樓君炎的左膀右臂,兩人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狀態,或者更準確的說,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一同跟隨在樓君炎身邊,這會兒只來了一個,樓君炎隨口一問並不稀奇。
只是雲臣的反應卻是十分古怪,那張溫潤的面容甚至於微有扭曲。
“他……他,有點忙。”雲臣圖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樓君炎剛拿起手中的酒杯,便又緩緩放下,回眸有些詫異的看了雲臣一眼,“嗯?”
雲臣乾笑兩聲,伸手摸摸鼻尖,語氣依舊古怪,“忙,有點忙。”
那含糊的口氣,有些哭笑不得的成分在裡面。
“忙……?”樓君炎啞聲一語,幾不可見的點點頭,那削薄的脣瓣輕抿成一條甚爲優雅的弧度,但也只是定定的看了雲臣一眼,便也就並未多問。
雲臣垂眸默默看着腳尖,劍奴這小子,這次算是一腳踩在泥坑裡了吧。
“噗嗤——”
雲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儘管已經在剋制了,但還是沒忍住不小心笑出了聲來,不大不小的動靜惹來樓君炎側目一眼後,趕緊握拳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站在邊上。
飛雪飄揚,外面的氣氛越來越詭異,裡殿內的凌無雙,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爲雲靈趕製丹藥。
“轟轟!”
偌大的內殿之中很是安靜,只能聽見火炎熊熊燃燒的聲音。
神農鼎懸空漂浮,混沌之火張牙舞爪翻滾,各種藥材的清香浮動,與絲絲縷縷玄氣能量交織纏繞,被凌無雙有條不紊的推入身前懸空上下起伏的神農鼎之中。
“呼——”
又
又是一道藥劑加入之後,凌無雙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停下手來,抽得一點空隙擡袖輕拭了拭額頭的汗意,喃呢一句,“希望能一舉成功。”
十多日的不眠不休,精神力的持續輸出,讓她看上去有些疲憊之色,但眉宇之間依舊難掩神采奕奕的痕跡。
一牆之隔內的冰室,雲靈靜靜的躺在那裡,面色透明恍若寒冰一般,雖然毫無血色,但看上去卻是分顯祥和。
煉丹是一件十分耗費心神的事情,凌無雙如今的境界,雖然已經不止一次煉製出至尊神品級別的丹藥,但也還是需要小心翼翼,特別是藥材之中還有獨一無人的結魂草之類的寶物,不比尋常。
若是一不小心失手,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白雲悠悠,仙霧騰繞。
“轟!”
忽然一束巨大的光芒,衝出冰殿頂穹,直透風雪鑄劍城天際而去,惹來風起雲涌,忽有雷電之力降臨,在這片地域上方咆哮交織而出,聲勢浩大。
一直守候在外的凌昊蹭的起身,望着不遠處那逐漸擴大的光弧,深沉的眸光隱隱一顫。
這響動!
樓君炎則顯得淡然許多,擡眸望向天際那忽然而來,又逐漸隱沒而去的雷電之力,勾脣微微點頭之後,便起身往不遠處的冰殿而去,時有細碎的花瓣從他削窄的肩頭,墨黑的袍上簌簌滑下。
“應該是王妃丹藥煉製成功了。”雲臣面露喜色,已經來了好幾日的他自然是知道凌無雙做幹什麼。
不一會兒,那緊閉半月有餘的大殿高門傳出吱呀一聲輕微響動,豁然打開。
凌無雙緩步而出的時候,正好撲到剛至門邊的樓君炎懷中,“累死我了。”
重重地喘出一口濁氣,凌無雙整顆腦袋都悶在了樓君炎的胸膛之中。
樓君炎啞聲一笑,並未說什麼,只是擡手撫上她的肩頭。
“無雙。”凌昊看得寶貝女兒一襲白衣染塵的疲憊的樣子,亦是心疼不已,只是手腳動作稍微慢了點了他也只能站在一邊幹望着,順帶狠狠的瞪一眼樓君炎。
你說,總是這樣的情況,這凌老爹能滿意樓君炎到哪兒去?
也只是幾秒鐘後,凌無雙便從樓君炎懷中冒出頭來,攤開那纖纖素手,朝老爹咧嘴一笑,“看。”
那素白的掌心之中,靜靜的躺着一枚大藥,晶瑩玉白,指尖大小,卻是圓潤如珠,像是美酒一般醇香四溢,一圈又一圈的能量波動,像是清風的漣漪般朝周圍釋放而出。
“結魂丹?”凌昊定定的看了眼那丹藥之後,又擡眸望向凌無雙,口音微顫。
“嗯。”凌無雙重重點頭,清冷麪容之上的笑意浸染十里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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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是最爲耗神的一次煉丹了吧,不過好歹也算是有驚無險,一次成功。
凌昊眸中難掩激動之色,半晌之後才調整好呼吸,看向女兒眸露關懷之色,“看你這有氣無力的樣子,趕緊去休息一會兒吧,不急於一時,先養好了精神再說。”
凌無雙輕翻了翻白眼,有些好笑的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說話間,她已經離開樓君炎的懷抱,直了直身板兒頓時精神便是一振,順便雙手展開還轉了個圈,那素白的衣衫仿若一朵清蓮花開,面上笑意淺淺,“你看。”
“你呀。”凌昊甚是無奈的搖搖頭。
煉丹對於凌無雙來說,耗費精神力的同時,亦是在修煉擴大她的神識範圍,以她那誇張的恢復能力來看,不到一種程度也的確是用不着特意休息,更何況此時的她心中的急切也並不比凌昊少到哪裡去。
“走。”
凌無雙捏着手中的至尊結魂丹微微一緊,和樓君炎定定的對視一眼。
周圍的氣氛頓時就變得有些微妙,很是安靜,幾乎能聽得凌昊的呼吸都是急促了起來,怔忪少頃之後,幾人才齊齊轉身朝大殿內室的方向而去。
巨石擦過地面的聲音響起,冰鑄石門大開,凌寒氣息瞬間鋪面而來。
“靈兒。”凌昊腳步不自覺的朝着靜躺在寒冰大牀之上的女子而去,深沉眸光之中的色彩執着得近乎癡迷,亦是難以抑制的風起雲涌,激動神色溢於言表。
凌無雙緩步邁過去的時候,凌昊纔有些不捨得離開一段距離。
雖然在千里千藤無盡生命之力的保護下,雲靈的生命氣息得以挽留,但十幾年的沉睡時間實在是太長,以至於讓她看上去彷彿和周圍的寒冰融爲一體般。
樓君炎和凌昊退後兩步站在旁邊,時刻注意的周圍恐防有變,而凌無雙此時便聚精會神的準備喚醒沉睡已久的母親,整張臉都微微緊繃了起來。
玉瑩色的丹藥懸浮在她的掌心上方,像是在水面一般上下浮動着。
凌無雙眸光微微一凝,指尖竄出的一縷混沌之火擦過結魂丹的瞬間,被她揮手打入雲靈微張開一條縫隙的口,瞬間化作一股清泉般的水霧,順勢滑入嗓中,蔓延全身。
凌昊眸光灼灼的盯着雲靈那忽明忽暗的面容,心臟也跟着一鬆一緊。
配合結魂丹的力量,凌無雙以精神力爲引,替母親打通渾身凝固依舊的筋脈,一點點細心梳理着,眸光之中忽然而起的詫異稍縱即逝,便繼續忙於手上的動作,不敢有絲毫的分心。
水晶光影顫顫,雲靈渾身閃耀的光芒,將這方幽暗的冰室映得明亮一片。
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凌無雙纔將母親體內冰封的筋脈一一打通,精神力高度集中已經讓她額頭都冒出了細碎的汗意,隨即便翻手拿出那裝有命魂的烏黑瓷瓶。
連雲臣在一片看得都是緊張不已,凌昊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凌無雙呼吸微微一緊,單手在那瓷瓶之上一抹,光亮閃耀之間,一團蘊含着極爲神秘的力量溢出那瓷瓶之中,像是霧色一般,在冰冷的空氣中繞了一個圈,被凌無雙指引着墜入雲靈的眉心之中。
光芒內斂,彷彿雨滴墜入湖心,微微盪出漣漪。
整個冰室之內茫茫一片,水晶壁燈的光芒都緩緩退去。
這方地域常年冰封,萬里飄雪。
城外城的繁華之中又透着一股世外之地的寧靜安詳,風雪鑄劍城龐大的建築羣,仙宮一般聳入雲霄,下方大霧磅礴,從外面看來,那些美輪美奐的宮殿,就彷彿是半懸在空中一樣。
七彩長虹劃過天際,像是天橋一般連貫寰宇,偶有祥雲瑞獸踏過。
飛花似夢,寒風白雪。
這般冰天雪地的世界,竟有水流潺潺而出,旁邊一座玉石雕刻的亭臺邊緣,緩緩探出一隻白得幾乎透明的素手,清風雪花從那纖纖十指之間穿梭而過。
“雪……”女子憑欄而靠,聲音欣喜卻難掩那虛弱之色。
女子只是那側臉優雅的弧度,絕美得讓天地都爲之動容,連周圍雪花飛揚的速度彷彿都緩緩沉澱下來。
精雕細琢而出的眉眼,和凌無雙甚至於有着六七分的相似,歲月的眷顧讓它並未留下多少痕跡,只是那渾身的氣質更偏於沉靜典雅,舉手投足之間的風韻也是成熟許多。
“靈兒!”
一聲焦急大喝忽然而來,驚得女子剛伸出去的手反射性唰地縮了回來。
不遠處一襲深青色衣袍的凌昊闊步而來,身後跟着幾個步伐踉蹌的侍女,那張依舊俊美非凡的老臉之上卻是烏雲密佈。
凌昊似乎也意思到他好像嚇到人了,快步而來走到雲靈身邊的時候,垂眸望下,語氣不自覺的便放緩了許多,卻依舊不改擔憂,“身體還沒恢復好,你亂跑什麼。”
無奈的口氣,有些責怪之色。
雲靈很是無奈的甩甩手上的雪花,緩緩起來錯開凌昊的健碩的身軀,又走到另一邊的停欄靠着坐下,眸光望着外面飛揚的大雪,口氣淡淡喊着鬱悶色彩,“我又不是紙糊的。”
再不走走,她都快要生黴了。
凌昊劍眉很是糾結的攏在一起,闊步而去,揚手一件巨大的絨氅罩下,寬大得有些過分的青色袍子瞬間將雲靈從頭到尾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腦袋在外。
“這纔剛剛醒來,你就別折騰我了,老老實實先待着不行麼。”凌昊也跟着在旁邊坐下,大手攏了攏那大氅頸部給她繫住,動作笨拙卻難掩溫柔。
凌昊那神叨叨的樣子,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系在褲腰帶上掛着了。
雲靈都快跺腳了,眉頭一皺,“我沒。”
面露嗔怪之色,雲靈也着實是委屈。
醒來的這些天,她被凌昊寸步不離的守着,不許這樣,不許那樣,各種藥材,各種天靈地寶吃得都快吐了,好不容易抽得凌昊處理事情離開的一點時間出來轉轉,這不,凳子都還未坐熱乎……
“沒,沒,你沒。”凌昊又連連點頭,儼然是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樣子。
雲靈看了凌昊一眼,嘴角彎了又鬆,表情有點哭笑不得。
“對了。”雲靈環視周圍,一舉一動間都有些別具一格的高貴風姿,出塵韻味,她轉眸望向凌昊那大驚小怪的表情,這才柔聲道,“無雙這是去哪兒了,怎麼這兩天也沒見到人影。”
提到寶貝女兒,雲靈整張面容也都不由得柔和了下來。
“哼。”誰知道凌昊卻是變了臉色,手撐在大腿之上扭頭望向外面飛揚的大雪,一臉不爽的喃呢一句,“誰知道跟樓君炎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雲靈頓時皺眉,語氣都嚴肅了許多,“什麼這小子那小子的。”
那張絕美的容顏也是冷了下來,顯然很是不滿凌昊的態度。
“靈兒?”凌老爹難以置信的愣愣看着雲靈,詫異得眼神都快發直了,腦中也瞬間冒出一排排問號來。
什麼情況,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是?
雲靈說話間頭也是偏向一側,紅脣一張一合,直言道,“我就挺滿意樓君炎這女婿的。”
別的什麼她可不管,就是見第一面的時候,就特別滿意樓君炎。
“你看着辦吧。”雲靈渾身有着與生俱來的高貴典雅韻味,偶爾流露出來的狡黠冷銳也不失溫柔。
凌昊看着妻子那依舊有些虛弱面容之上的執拗表情,差點沒直接就跳了起來。
這還真是要翻了天了,滿意,滿意什麼?樓君炎那冷冰冰的小子究竟是有什麼好?
不妙,這下可是有些不妙了!
“這……”凌昊大手擡起,將雲靈罩在大氅之下的青絲緩緩撥出,動作很是溫柔,眼神卻是閃爍。
女兒在不知道的時候便被樓君炎給拐走了,這下妻子纔剛醒來,卻是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女婿,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凌老爹不得不擔憂自己的地位,堪憂啊。
“這什麼?”雲靈皺眉,扭過頭來,“我不管,總之除了樓君炎,誰都別想打我寶貝女兒的注意。”
那口氣,不得不說雲靈是在和凌昊討論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凌昊頓時一噎,面上神情五顏六色的輪番替換,雙眸瞪大盯着妻子想要冒火又捨不得,不說點什麼又實在是憋得難受得慌,以至於那張俊美非凡的老臉之上都冒出了點紅暈來。
“噗——”
一聲沒剋制住的噗笑之音後,一陣呵呵的清靈的笑聲不知道從何而來,讓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稍有緩解。
“無雙。”雲靈斂去眉宇之間的不滿,轉眸望向一側的時候,絕美的面容之上盡是溫柔溺愛之色。
伴隨着積雪簌簌落下,一道纖細的素白身影,像是靈猴一般從白玉高亭的頂上翻身而下,在凌昊和雲靈眼前穩穩站定,那張清冷的面容之上浮出明媚的笑意。
說來凌無雙和雲靈長相幾分相似,渾身的氣質卻是截然相反。
凌無雙兩手環上胸前,邁着悠閒的步子走上臺階,姿態瀟灑帥氣,只是那面容之上的古怪笑意惹來凌昊一瞪,“鬼鬼祟祟的躲那兒幹什麼。”
“看好戲唄。”凌無雙攤手聳肩,側身便在一旁坐下。
沒想到啊,沒想到,脾氣火爆的父親卻是被母親收拾得妥妥的,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物降一物?
凌昊不滿一哼,開口正想要說什麼來着,卻是被身邊的雲靈隱隱一眼又給瞪了回去。
“樓君炎呢?”雲靈轉眼便笑眯眯望向凌無雙。
凌昊兩眼瞬間就噴火,心中也是酸酸的,這算是個什麼事!
凌無雙勾脣一笑,清眸被周圍的白雪映照出明亮的色彩來,“在忙,逐日之巔的兩位閣老傳訊過來了,應該是有什麼要事處理吧,我這正好也要過去呢,只是路過路過。”
嘿嘿的笑意從凌無雙口中溢出,望向自家老爹的眼神更是詭異。
雲靈笑着搖了搖頭,“那就趕緊過去吧。”
“好。”凌無雙起身抖抖衣袍之上的雪花,眼神不懷好意的看了父親一眼,腳底抹油,一溜煙的便不見了蹤影。
雲靈看着凌無雙離開的方向,輕嘆一聲,亦是感慨不已,那雙溫柔的眸光更多的是迷茫之色,幾不可見的喃呢道,“真是沒想到,這一晃眼竟然就是十幾年過去了。”
她也沒能好好的待在無雙身邊,盡到一個當母親的責任。
凌昊眸光深沉,大掌輕撫着雲靈的背,無聲的安慰。
雲靈轉過身來,側身緩緩靠入凌昊那寬闊的臂膀之中,雙手探出環住凌昊健碩的腰肢,紅脣一張一合,幾不可見的吐出幾個字來,“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多年。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苦守了這麼多年。
細若飄雪的聲音,凌昊卻是聽得清清楚楚,雙臂展開緊抱着懷中的女子,呵呵輕笑,輕嘆着吐出醇厚有力的三個字,“你傻啊。”
別說十年,只要能等得這個人歸來,哪怕成千上萬年,對於他來說也只是一個數字而已,他只是害怕,害怕天地之間再也找不到這個人。
凌昊摟住懷中女子的手臂再度緊了緊,沉聲一嘆,“再也,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雲靈無聲一笑,一滴淚水卻是從眼角滑落,滴在地面瞬間便凝固成冰。
彼此心意相通的兩人,不需要過多的言語,此時此刻,唯有緊緊相擁。
不遠處,凌無雙兩手環繞胸前,側身倚靠在一根精美的冰柱之上,眸光凝視着相互依偎的父母,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嘴角輕勾,轉身便隱沒在飛揚大雪之中。
索橋連貫着山峰之間,行走其中凌無雙步伐輕快,時不時欣賞着周圍的美景心情也是不錯。
敞亮的殿宇之中,璀璨暖石精魄映照出華美的光澤。
“君上,事情已經安排得差不多,只待你和王妃歸來。”
“還有沒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事情?”
隱隱的交談之音傳出,在那身披一襲墨黑大氅的樓君炎身前半空,漂浮着兩道傳訊靈石映照而出的虛影,正是乾,坤兩位閣老。
“嗯。”樓君炎輕嗯一聲,面上並無多少表情,“剩下的待本君回去再做商議。”
“王妃。”
凌無雙從一邊緩步而入,被兩位眼尖的閣老率先看見。
樓君炎暗眸微動,卻是擡袖一拂便將眼前的兩道虛影給打散了去,淡淡的轉眼回眸一看,朝那邁着悠閒步伐而來的女子伸出手。
“王妃。”站在樓君炎身邊的雲臣也是開口一喚。
看得出來凌無雙心情頗爲不錯,順着樓君炎那展開的臂膀,笑眯眯的撲入他懷中,“談什麼呢?”
眸露出狡黠,笑意無害。
“一些瑣事。”樓君炎口氣淡淡,低笑一聲。
凌無雙眉梢輕揚,纖細的胳膊也勾住他的脖頸,緊追不捨,“說來聽聽。”
樓君炎垂眸看了懷中的女子一眼,“到時便知。”
凌無雙被樓君炎那不鹹不淡的樣子弄得差點沒吐血,勾住他脖頸的雙手猛地一拉,當樓君炎靠下來的時候,在他耳邊緩緩咬道,“難怪老爹說某人冷冰冰的,可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呢。”
長吁短嘆的聲音,意有所指。
樓君炎眸中色彩微動,輕呵一聲,“那無雙意下如何?”
無雙詫異眨眼,擡眸對上那雙深邃若淵的眸,這算是在求婚?只是未免太簡單了點吧。
“我麼。”凌無雙一指戳在男人那堅硬的胸膛之上,緩緩將他推開,眸露促狹之色,揶揄道,“想要娶本姑娘,那可是沒那麼簡單。”
“那無雙所要何物?”樓君炎啞聲一笑,冷淡言語之間卻是隱約縱容寵溺之色,說話間身形朝後靠去,赤紅長髮繚繞撲散,妖冶冷凝恍若地獄花開。
凌無雙瞬間滿面神采奕奕,大手一揚,“雲臣,報禮單。”
女子豪言壯語的樣子,看得樓君炎又是一笑。
“王妃……”一邊的雲臣卻是渾身一抖,說話間都有些吞吞吐吐的意味,想到之前凌無雙一件件朝他道出的東西,更是面色扭曲。
“報——”凌無雙長長一語拖出。
樓君炎也是一笑,“但說無妨。”
雲臣咽咽口水,只能硬着頭皮道,“王妃想要,極北冰原千年冰魄血蓮。”
“對身體好。”凌無雙笑眯眯的補充一語。
樓君炎面色如常:“取便是。”
雲臣看了凌無雙一眼,接着言:“隕落星辰,雷中池之天降水。”
樓君炎慵懶點頭:“取。”
雲臣已經是欲哭無淚的表情,“王妃還想要,無盡星海之鑄星石。”
樓君炎神情淡淡:“取。”
只要是無雙要的,他便取就是。
“王妃還想要,中,中州州萬里美男。”支支吾吾雲臣說完這句話,死死低着頭,卻冷汗都要飆出來了。
“取——”慣性的開口應承,只是話未落句,樓君炎臉色驟黑。
他眸光入炬依舊凝視雲臣,電光火石之間,卻是頭也不轉的伸出手,一把逮過身邊因爲動作太慢沒來得及逃走的女人,箍在懷中,咬牙切齒的冷哼一聲,“取?”
說話間,他緩緩垂眸凝視懷中的人,殷紅嘴角緩緩扯出一抹笑意。
誰敢取,他就擰斷誰的脖子!
凌無雙嘿嘿一笑,兩手攤開,“開玩笑。”
樓君炎眸光上下掃視凌無雙兩眼,緩緩沉聲道,“不過,本君倒是樂意娶。”
伴隨着緩緩出口的話語,樓君炎望向懷中女子的眸光,也越來越火熱,越來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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