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苓的風熱病重了。
由於怕古風擔心,寒苓一直忍着沒有跟他說。但是兩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古風又如何能夠不知道。
期間,古風帶着寒苓看了幾次軍醫,但是軍醫也沒有辦法。
情急之下,古風決定帶寒苓去南封,找當年的御醫——後來開設同齡堂的童華老先生。
“古風哥哥,還是不要去了,”寒苓勸道,“那個常樂帝登基後,沒有找你的麻煩,我就很高興了,咱們能離他們遠些最好,幹嘛沒事還自己送上門去啊。我沒事的。”
“還沒事,”古風摸摸寒苓的頭,“熱得像開水壺一樣,能煮熟個雞蛋了,你不用擔心,現在已經改朝換代了,老臣走的七七八八了,京城認識我的人本來也不多,不怕的。”
“還是不要冒險了。”其實,在雪之國的時候,寒苓對南封城是很嚮往的,一直想去看看那個繁華的花花世界,但是自從改朝換代後,寒苓擔心古風的安全,就把那個心思按下去了。
古風又如何不知道寒苓的心思,他心下感動,卻裝作大大咧咧的樣子說,“當年那個領兵打仗、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哪裡去了,現在怎麼變得畏首畏尾了。”
“變成你的小女人了。”寒苓笑眯眯的說,“哪裡還能當得了女將軍啊。”
“既然是我的小女人,那就要聽我的話。”古風說,“我決定了,明天就去。”
第二天,古風和寒苓坐上自走車,向南封進發。
本來,羽蘭要把玄武小飛船借給古風、寒苓的,寒苓學了一段時間後,已經會開飛船了,但是古風認爲這東西還是太扎眼了,而自走車雖然罕見,但是由於秦博士比較貪財,已經造了很多賣給達官貴人和富商了,在民間時不時也能見到,相對而言不那麼扎眼。
兩人行在路上,因爲古風急着給寒苓看病,車開的比較快,但是寒苓到亡苦國後,只去過林野,見了這麼多新奇的地方,自然又都要看看,而且寒苓高興起來,病症也似乎減輕了些,古風也只得依着她,在奇山異水、熱鬧集市等好些地方都停頓了很長時間,直走了兩個月,纔到了南封。
古風在南封的南門停頓了良久,感慨萬千。最後,他減緩了車速,慢慢的沿着南封城城南的馬道街開過去。
畢竟是首善之地,馬道街上自走車相當多,而且古風的自走車還是比較老的款式,一點也沒引起路人的注意。
古風只知道童華老先生的同齡堂在馬道街上,具體位置並不清楚,只是同齡堂作爲京城後起的藥堂中名聲最大的,倒也相當好找。
古風把車子停在同齡堂門口,他帶上了一頂低檐帽,讓寒苓裹了一面面紗,兩人對着鏡子照了照,確定不太容易被認出來後,兩個人才一起走出自走車。
“客官,拿藥還是看病。”藥房的夥計迎了上來,看到這兩個扮相神秘的人,倒是一絲驚訝都沒有。要知道,但凡人去看病,除了普通的傷寒雜證外,還有很多疾病難以言說,病人不願意拋頭露面是很常見的,夥計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要見童老先生。”古風聲音低沉的說。
“老先生年事大了,現在已經不看病了,客官,我們同齡堂的好大夫多了,我再給您介紹一個吧。”夥計陪笑着說。
“你就和童老先生說,京城的故人來了,多年不見,甚是想念。”
夥計愣了一下,“好的,客官您稍等。”
片刻之後,夥計疾步走出來,“客官請,童老先生已經在書房等着了。”
夥計領着古風、寒苓到了書房,轉身離開了。
兩人走進書房,一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先生坐在書房,他看見兩人走進來,腰桿坐的更直了,“兩位是?”
古風除去帽子,寒苓也摘下了面紗。
“童老先生,還認得古風嗎?”
“王爺!”童華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古風跟前施禮,“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小老兒很是想念啊,這位一定是寒苓公主了。”
“童老先生不要行此大禮了,我在這裡和您一樣,只是老百姓罷了。”
“王爺言重了,當年在宮中,您最照顧我了,我一直想要報答,可是您貴爲王爺,又如何能夠用得到我。”童老先生激動的說。
“童老先生言重了,只是,我今天真的要求老先生幫忙了。”
“剛纔我已經觀察了兩位的氣色,王爺身體甚爲康健,寒苓公主面色發紅,腳步虛浮,看來身子不太舒服,想必是從大雪國那苦寒之地過來,不太適應吧。”
“童老先生果然是神醫!”古風喜道,“我這次確實是爲了寒苓的病來的。”
“公主請坐。”童老先生不再閒話,請寒苓坐在八仙桌邊,他捋了捋袖子,用兩隻手指輕輕的搭在寒苓的手腕上。
古風緊張的盯着童華的面孔,卻見他輕捻鬍鬚,微微點頭,臉色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童老先生,怎麼樣?”好不容易等到童老先生診脈完畢,古風急忙問道。
“王爺莫急,”童老先生笑道,“公主身體其實沒有病,只是不適應我們國家的氣候,患上了風熱病。”
“翁家軍的軍醫也是這麼說,只是他說這種病是由雪之國人的體質造成的,難以改變。”
“翁家軍蓋世無雙,他們的軍醫水平也是一流的,所說絲毫不差。”童老先生微笑讚許道。
“難道,寒苓的病真的沒有辦法了?”古風着急的問。
“根治的辦法確實沒有,但是老夫可以爲公主抓幾副藥,吃了之後,能夠減輕症狀,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那就可以了,”古風高興的說,“能撐過這段時間就行,我們過段時間要回雪之國的。”
“那就最好了,因爲這種藥,剛開始十分有用,但是時間久了,效果就越來越差了。”童老先生笑着說。
“那就有勞童老先生開方子了。”古風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塊金子。
“使不得!使不得!”童老先生急忙推遲,“老夫終於有機會報王爺以萬一,又豈敢收王爺的診費。”
“收下吧。”寒苓說道,“你要不收,他回去都睡不安穩了。”
古風和童老先生都笑了。
“童老先生,你就收下吧,古風雖然落魄,但是日子還過得去,當日在宮中時,也沒少麻煩您老人家,始終談不上有恩。”
“既然這樣,老夫就收下了。”童老先生知道這個言御王是個恩怨分明,不願虧欠人的主兒,雖然他行醫日進斗金,不管於情於理於利,都不想也不需收下這塊金子,但還是把金子接了過來。
童老先生寫了藥方,招呼夥計取藥,開始和古風閒話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