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項提議開始實施之後,逐漸收到了成效。某日下班後,陳茜突然組織了部門活動,帶大家去唱K。
大米一走進包間就驚歎不已:“不愧是陳總,出手真是大方啊!一訂就訂了個超豪華包間!”
這間包間確實裝修得特別豪華,而且極其寬敞,以小錯層的形式分成了兩個區域,擺了兩套皮沙發和茶几。包間自帶洗手間。液晶顯示屏幾乎有半面牆那麼大。還有個小舞臺,舞臺上有落地話筒架和高腳凳,高腳凳前方支着一隻小型液晶屏,載舞臺上唱歌的人可以面對觀衆,同時還能從小液晶屏上讀取歌詞。
茶几上早已擺了果盤和開心果、瓜子等小零食,還有幾打罐裝啤酒。
陳茜豪邁的啓開一罐啤酒,高舉過頭頂,說:“大家辛苦了,今晚好好玩!”
其他人也紛紛開了啤酒,歡呼着碰杯暢飲。
鈴音容易喝醉,所以只意思意思呡了一小口,沒想到卻引來了陳茜的不滿:“李鈴音,你才喝那麼一口就放下酒瓶啦?不夠意思啊。要喝就要喝個徹底,喝個盡興,要像我一樣!”說完,她仰頭咕嚕咕嚕灌了滿滿一罐酒。
只見她的脖頸前方喉嚨處隨着吞嚥的動作,一鼓一鼓的,看得鈴音傻眼。
陳茜喝完了一罐,“哈~”的咂了咂嘴,將啤酒罐倒過來抖了抖,示意一滴不剩,隨後,又用挑釁的目光望着鈴音,等待她響應。
一屋子的眼睛都在瞪着鈴音,等她的表示呢。齊奇小聲阻止道:“別喝,身體第一,面子第二。”
鈴音到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可是如果不喝,那就是駁了陳茜的面子,今後在她手下做事只會更加艱難。鈴音踟躕片刻,推脫不掉,只得學着陳茜的樣子仰頭灌酒。
酒這個東西,不喜歡它的人喝起來,跟馬尿大約也沒什麼兩樣。又苦又澀,毫無可口之處。鈴音皺着眉頭,逼着自己將這罐馬尿喝完,然後也將罐子倒過來抖了抖。
從她皺在一起的五官上就可以看出來她有多麼的痛苦。
陳茜帶頭鼓起掌來,稱讚了一句:“夠意思!”
在大家的掌聲之中,鈴音笑得有些苦逼。
剛纔喝得興許是有些快了,現在胃裡一陣陣往上反着苦水。鈴音唔的捂住了嘴,剛想起身去洗手間,卻又被陳茜捏住肩膀“押解”到了選擇器前。
鈴音只得將反上喉頭的苦水嚥了回去。
陳茜說:“鈴音,這次你出的點子被採納得最多,貢獻最大。你是大功臣,先給我們大家來一首歌怎樣!”
這不是問句,而是命令。這陳茜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齊奇有些擔憂的擠到陳茜身邊,搭着陳茜的肩膀,撒嬌道:“陳總~要不我先來獻歌一首?我也出了不少點子呢。”他是想給鈴音解圍。
可惜陳茜並不買他的賬,肩膀一偏,就讓齊奇撲了個空。“有你什麼事,一邊坐着去。”
解救計劃失敗,齊奇吃了個閉門羹,只好懨懨的回到茶几邊剝開心果去了。
鈴音心想,自己這隨時有可能尼加拉瓜瀑布式嘔吐的狀態,實在不適宜唱歌,萬一一張嘴,歌沒唱出來,倒把隔夜飯給嘔出來了,就太噁心了。權宜之計是,點一首大部分人都會唱的歌,多叫兩個人來陪着一起唱,關鍵時刻還可以調動大家大合唱,她就能少開點口。
她點了首《龍的傳人》,這首歌基本上從70到90後,人人皆知,而且調子不高不低適宜合唱,萬無一失。
可惜如意算盤落了空,陳茜說這首歌難度太低,非要鈴音唱《青藏高原》。
鈴音瞠目結舌,心想:陳總,你當我是歌唱家呢?
可惜就在她瞠目的同時,陳茜已經將《青藏高原》點好了,還排在了歌單第一首。
過門立刻開始響起,陳茜不由分說的將鈴音推上了小舞臺。
所有人都滿懷期待的望着她呢,鈴音騎虎難下,只得嚥了嚥唾沫,開始演唱。
沒想到剛唱到“還是那久久不能忘懷”一句時,胃裡的東西就不受控制,衝破了放線,噴涌而出。胃裡一陣痙攣,擠壓着尙未來得及消化的晚餐,和剛喝下去的啤酒。有參雜着不明物體的黃色汁液從口中噴出,竟然噴了坐在最前排的陳茜一身,那效果簡直如高壓水槍似的。
陳茜萬萬沒料到,原本是想戲弄李鈴音的,自己卻遭到了詭計反噬,又羞又憤,又驚又怒。她今天穿的這身襯衫可是實打實的真絲的高級品,現在竟然全濺上了嘔吐物,視覺效果簡直不要太噁心,嗅覺效果簡直不要太酸爽哦!
凡是有幸目睹這一幕的人都傻了眼。有反應快的,趕緊給她送上了紙巾。
陳茜卻大發雷霆,一掌將紙巾拍掉,怒吼道:“破紙巾能擦得乾淨嗎!滾開!”
她“唰”的一聲站了起來,“李、鈴、音!你賠我!”
鈴音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當真吐了出來,還好死不死吐到了陳茜身上。這下好了,不就不待見她的陳茜,這下子豈不是要跟她成爲死對頭啊?
“對、對不起啊陳總……”她剛說了這麼幾個字,竟然又開始吐了起來。
陳茜實在是被噁心得忍無可忍,竟然捂着嘴衝進了洗手間。
被鈴音的嘔吐物噁心到的人不止她一個,由於洗手間被佔用,前後陸陸續續有人衝出了門,到外面去找公共洗手間去了。
林御風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情報,竟然也跑到KTV來湊策劃一部的熱鬧。
誰知他走到包廂的門前,門就被打開了。齊奇扶着鈴音從門裡走了出來,一擡頭,卻發現大Boss站在門外。齊奇趕緊跟林御風問了聲好。
林御風發現鈴音面色蒼白,而且身上傳來一絲酸味,便問:“她怎麼了?”
齊奇說:“剛纔喝了一罐啤酒,吐了。正準備扶她去外面透透氣呢。”
林御風二話不說將鈴音接到了自己懷裡——他的女人,怎能讓別的男人碰呢?
“行了,我來照顧她。你進包廂去吧。”
齊奇面露難色,回頭望了一眼包廂內混亂的景象,說:“還是別回去了,她吐在裡面了,那場面那氣味都太感人,我怕進去之後自己也忍不住吐出來。”
“那你找別的地方涼快去吧,別跟着我就行。”不愧是萬年冰山林大總裁,趕人都趕得那麼明目張膽冷酷無情。
齊奇很桑心的吸了吸鼻子,假裝揩了揩眼淚,“嗚嗚~林總,你好無情~”
“你說對了。”林御風根本就不打算反駁,直接打橫抱起鈴音就走了。
此時酒精已經開始發揮作用,鈴音的腦瓜子開始迷迷糊糊起來,看任何東西都有些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感覺。
林御風將她抱到了自己車上,車門仍舊大敞着。司機一見鈴音這蔫頭蔫腦的模樣,就知道她定然是喝醉了,趕緊拿了礦泉水遞給林御風。
林御風將水送到她的嘴邊,輕聲說:“鈴音,來,漱漱口。”
鈴音腦子迷糊,倒是變得異常的聽話,乖乖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林御風退到一邊,等着她將水吐出來,沒想到,鈴音竟然將水吞下去了。
“喂,別喝啊,好惡心,是讓你漱口的。”林御風拍打着她的臉頰,鈴音又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個字:“渴……”
吐過之後確實是會有些脫水的,林御風只得又喂她喝了幾口水。看她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就別指望她漱口了。
鈴音喝了幾口水之後,突然開始傻笑,結果最後一口水竟然沒有嚥下去,從嘴角嘩啦啦流了出來。
當時林御風一隻手還託在她下巴上呢,沒來得及抽走,被水淋了一手。
“李鈴音!你惡不噁心!”他嫌棄到了極點的甩了好幾下手,又將剩下的水都拿來沖洗,這才勉強覺得沒那麼噁心了。
鈴音還在傻笑,從嘴角流下來的水將衣領和前襟都打溼了,在寶藍色的襯衣上留下一大攤深色水漬。
林御風無奈,又動手爲她擦水漬。擦乾了下巴和衣領,手來到了前襟上方。這裡可是胸口啊,他有些下不去手了。正在猶豫之時,卻聽得鈴音似乎喃喃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什麼?”他問道。
鈴音的脣還在翕合着,眼睛卻是閉起來的,臉上的笑容很甜美,大概是在做着什麼美夢。
林御風見她做夢都要呼喚着自己,感到陣陣窩心的甜,不禁又有些好奇她究竟會對自己說些什麼夢話呢?
他將耳朵貼到她的脣邊,仔細一聽,險些氣得要將汽車給掀翻。
原來,她的夢話竟是這樣的:“林……傻逼……”
鈴音這一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睡得昏天暗地醒都醒不過來。
她掙扎着從粘滯的睏意中強撐開眼皮,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灰色的人影在眼前一動不動的坐着。
她分辨不出這個人影是誰,只覺得這人影趁着別人睡覺的時候來偷窺,實在有些不太道德。
她哼唧了一聲,背過身去,不讓那人影再看。
可是臉頰上好似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摩挲感,癢癢的,讓她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那人影沒有因爲她不理睬自己而離開,反倒很耐心的撫摸起她的臉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