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天不得已,忙着跟交警交涉。等他卸掉了那些纏在後保險槓上的易拉罐和亂七八糟的繩子,又跟交警溝通完畢之後,一回頭,卻發現鈴音和老虎都不見了蹤影。
他四處找了一圈,憤恨的一拳砸在引擎蓋上。他突然明白了,鈴音根本就沒有要和他去領證的意思。什麼易拉罐,什麼民政局,什麼幫保管證件,什麼讓老虎當見證人,都是她做的戲,目的只有一個——開溜。
鈴音今天特意沒穿高跟鞋,而是穿了雙平底芭蕾鞋出的門,就是爲了跑起來方便。
林夏天在兩天前辦好了她的身份證和護照,但卻一直將證件藏起來。她只得以答應和他結婚爲藉口,將證件騙到手。
她不敢在市區多加逗留,而是逃到了郊區,找了個黑網吧上網。
那網吧的管理員看到她這一身華麗麗的蓬蓬裙,很是驚奇。有兩個宅男還把她當作是玩Coslpay的妹子,對着她指指點點。
這些陌生男人的視線令她渾身不自在,她得快一些辦好該辦的事,離開這裡。
登錄郵箱的時候,她緊張得渾身發抖。萬一哆來咪三人組沒給回覆,或者對方其實是敵人該怎麼辦?她真的提心吊膽,不知道還有什麼途徑可以找到林御風。
網速很慢,畢竟是郊區黑網吧,設備都是二手的。鈴音心情焦躁的等着網頁刷出來,好不容易在郵箱的收件箱一欄看到顯示多了幾封新郵件的數字。
她趕緊點擊收件箱,又冒着汗等了一分多鐘,才刷出了收件箱那一頁。
短短一分鐘,對於此刻的她來說,卻形同一生那樣漫長。
第一封信郵件是英文的,她激動萬分的點開它,並將內容複製下來,用在線翻譯軟件翻譯出來。
但結果令她很失望。那不過是一封廣告而已。
“什麼狗屎啊,廣告還用英文來發,炫耀自己學歷高啊!摔!”她自言自語的罵到。
跳過那幾封一看標題就明顯知道不是期待的內容的郵件之後,鼠標來到另一封英文郵件上。她依樣畫葫蘆的將它們翻譯了過來。
這一回,老天爺沒有和她開玩笑。
信中,矮個子男人自報了家門,說自己是林御風外祖父的手下。根據名片上的名字,此人名Beato,簡稱他爲B。
現在,林御風外祖父已死,B已經轉而爲林御風的叔父工作了。
關於鈴音在信中提到的,對林御風死亡的質疑,他無法給出任何的結論。因爲他被林御風的叔父排除在了核心權力集團之外,現在只能算是個打下手的。
他提醒鈴音,不要再深入打聽。
信的末尾那句話,引起了鈴音的注意:“有的事不便多說,不想引火燒身,請勿再聯繫我。”
這是不是意味着,其實B還是瞭解內情的,只是事關性命而不敢說呢?
她決定親自去意國找B。
但在那之前,她必須先聯繫上自己的父母。
S城的投幣電話已經很罕見了。隨着科技和通訊手段的飛速發展,郵筒和公用電話都逐漸從街頭淘汰。但在郊區,鈴音還是找到了一個。她用身上不多的錢,投了幣,撥通了父母家的電話。
李父李母還以爲她真的死了,而且死在國外,連全屍都沒留,傷心欲絕。乍一從電話裡聽到她的聲音,還以爲是鬧鬼。
不過畢竟是父母,就是鬧鬼,只要能和女兒說話,那也是好的。
鈴音解釋了半天,終於讓他們相信自己還活着。
鈴音在銀行辦理了銀行卡掛失和重辦,這樣,便能將原本遺失的銀行賬戶轉到新卡上。接下來,就是找個地方住下,再想辦法弄到去意國的簽證和機票了。
她可以通過旅行社辦理旅遊簽證,在意國自由行。
爲了防止被夏天找到,她不敢登錄微信、微博等通訊工具。
她居住在郊區民房裡的小旅店,價格便宜,而且比較隱蔽。晝伏夜出,出門一定只穿最最常見的牛仔褲白T恤,戴着鴨舌帽和眼鏡來遮擋臉孔,儘量不引起他人注意。就跟做賊差不多。
一週後,她終於拿到了簽證,並乘坐旅行社大巴來到機場候機。
再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到達意國了。她在心中默默祈禱着:“林御風,我來了,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排隊過安檢的時候,那個安檢員反覆對照了她和護照上的照片,然後,讓她在旁邊等待。
鈴音納悶不已:“請問,我的證件有什麼問題嗎?”
那人卻只是說:“請在旁邊等一下。”然後,就開始檢查下一位旅客的證件。
鈴音看到和自己一個旅行社的旅客都一一過了安檢,不禁開始心急。“請問,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是行李,還是我的證件?”
安檢員又看了她一眼,然後招手叫來了另一名工作人員。
鈴音被帶到了機場內一間辦公室裡,有人遞給她一杯水,讓她坐着耐心等待,說是行李出了問題,需要查驗。
鈴音很是狐疑。查驗行李,按理說應該在安檢處的小桌前進行,怎麼單獨將她領到了房間裡來?她覺得很是不對,想要走出房間,可卻突然出現了幾個穿着西服的人,將她強硬的帶出機場。
鈴音當即就開始反抗。在公衆場合,趕緊大喊救命纔是最要緊的。她拔着嗓子大聲呼救:“救命啊!有人綁架我!快報警!”
架着她的人趕緊用手來捂她的嘴,這倒是令“綁架”更顯逼真。
成功引發了騷動。立即有人叫來了機場保安,還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打110。甚至有見義勇爲的男士挺身而出,阻攔那些架住鈴音的人。
在衆人合力製造出的混亂狀態下,鈴音脫身而出,貓着腰偷偷的溜到了人牆之外。
就在她以爲可以平安脫身的時候,卻撞上了一個人——林夏天。
鈴音嚇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媽呀!夏、夏天!”
林夏天臉色陰沉,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二話不說就把她往外拖。門外,停着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鈴音掙扎着,如法炮製的大叫救命。夏天直接將她扛了起來,加快速度往車子走去。
鈴音被扔進了車子裡。就在車門即將被關攏的剎那,夏天卻被不知從哪兒衝出來的人給撞倒了。
鈴音捂着嘴衝下車子,發現一個高高個頭戴着口罩和鴨舌帽的人正和夏天在地上扭打成一團。而且那人身邊,還跟着一個幫手。兩人一起按住了夏天。
扭打中,幫手臉上的蛤蟆鏡掉落在地。
等那幫手擡起頭來的時候,鈴音驚呼了一聲:“李昂!天啊,你怎麼在這?”
李昂對她頑皮的眨了眨眼,剛想打個招呼,卻被夏天揮過來的拳頭差點打到臉。
保安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已經向這裡跑了過來。
正壓着夏天打的那人最後在夏天臉上補了一記重拳,便飛快起身,鑽進了駕駛座。李昂也推着鈴音,一起往後座擠了進去。
夏天擦着被打破的脣角,從地上爬了起來,但車子已經絕塵而去。
直到車子開上了高速,駕駛座上的人才取掉了口罩和鴨舌帽。他微微偏頭,刀削般的側臉線條在逆光中顯得極其漂亮。
“音音,我回來了。”
鈴音倒抽了一口氣,在震驚和突然來襲的驚喜中,捂住了嘴。當她開口喊出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聲音已經哽咽了。
“林御風……我就知道……你肯定活着!”
李昂體貼的貢獻出自己的懷抱,“來,寶貝兒,肩膀借你靠,把鼻涕眼淚都擦到我衣服上來吧~”
林御風立馬冷冷的說道:“你敢。”
李昂吐了吐舌頭,立馬收回手臂,假裝看風景。鈴音被他們倆這一唱一和的,逗得破涕爲笑。
林御風之所以和李昂一起出現在機場,並非巧合。
在意國,他被囚禁的地方,竟然是外祖父的大宅,怪不得他覺得那樣眼熟。其實,國內的林宅,就是仿造那座大宅建造的。
因爲莉蘭追隨林晟天來到S城後,時常因思念家園而垂淚。林晟天便特意爲她造了一座和家園相似的大宅,就如同古巴比倫王爲愛妃建造空中花園一般。
傷勢大部分好轉之後,林御風靠一柄從牀柱上拆下來的鑄鐵盤花,抵住了管家的咽喉。
別看那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鑄鐵,但林御風花了很長時間打磨它的斷口,讓它變得鋒利如刀刃。依林御風的臂力,要將它作爲武器插進對方的血肉裡,是輕而易舉的。
他逼着管家供出叔父及自己護照的所在,把管家敲暈,換了對方的衣服,又搜走了鑰匙。
因爲這大宅和林宅構造大體相似,所以他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叔父放置重要文件的藏書室。
雖然最後還是觸動了警報,不得不進行了一番驚心動魄的搏鬥才逃出了大宅,但他已經拿到了自己的護照等證件,還意外取得了一件重要文件。
在逃亡的路上,偶遇李昂搭救。李昂回意國來看望自己的祖母,在街頭遇到滿身鮮血的林御風,嚇得李昂以爲見鬼了。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林御風已經在法律上被認定是個死人了,所以沒法通過正常途徑讓他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