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才接?”冷淡中夾雜了點生氣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顏清櫟沒有想到,這個往日裡強勢危險的男人,對她竟然也是一樣。
也沒多廢話,他直接開了口,口氣裡滿是急切,“瀾瀾被警察局的人帶走了,你趕緊去救她!”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突然被掛掉。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男人雷厲風行的速度。
白色賓利車上,凌暨抽掉一支菸後,將菸頭狠狠扔掉。
眼睛直視着車窗外,臉色淡漠地問着,“白羽瀚那小子呢?”
他之前囑咐過的,讓他幫忙照看着藍瀾的,結果,眼下出了這麼大的事,那小子那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舒克聽得出來總裁口中的語調,趕忙轉了頭,朝身後的男人小心地回答着,“被白家老爺子給叫回去了。”
“哦?”凌暨冷聲一哼,眉眼微擰,許久沒聽人在他面前提起這麼個名字了,“繼續說。”
“說是嫌他跟您,接觸太過頻繁……就……”
聽他口氣不對,舒克開着車,精神高度集中,一邊又小心地回覆着。
“嗬,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那副老樣子。”他冷笑着,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再次燃起了一支菸,只是這一次並沒打算抽,而是夾在指尖,聞着那股尼古丁味道。
“是啊,都這麼些年了。”舒克也跟着附和一聲,轉而思緒飄去了很多年前。
爲了那個女人,總裁被凌家老爺子抽打得滿身是血的那一幕,着實讓他心驚。
“停車。”車後座上的男人突然開口,眼睛瞥向遠處,草地上開着一束叫不出名字的小黃花。
車門被一雙有力的手打開,手工制高級牛皮鞋從車裡踏了下來。
舒克趕忙也下了車,跟了過去,不清楚他究竟想幹什麼。
只見凌暨用手帕包了那朵小黃花,輕輕用力,擰下,放在鼻尖輕嗅,而後又走去下一處,重複着同樣的動作。不一會,手裡已經握了一小把小黃花。
拔了顆綠草葉子,回憶着記憶裡她站在微風裡,給他編織花環的樣子,手指纏繞着,他只看過她編一次,沒想到眼下也有模有樣的編了相似的一隻。
“好看麼?”他淡淡開口,似有若無地詢問着身邊人。
“好看。”舒克也不知道他是問自己,還是自問自答,一時揣摩不出,只好小聲地迴應着。
在他的記憶中,那個小姑娘的樣子,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是依稀覺得,如果她能長大成人,應該是跟夫人有些微想象的。
攥緊着花環,凌暨重新走回了車上,示意舒克把車頭調轉。
“總裁,咱們不是去中區警察局裡救夫人的麼?”
舒克一時又拿不準身後人的意思,抖着膽子小聲問着,半天也沒聽見對方的回答,只好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出聲。
賓利調轉了方向,向那條避開了很久都不走的路上駛去。
凱賽大橋底下,河的兩邊,圍着一圈釣魚的人。
凌暨站在橋上俯視着下面的衆人,神情淡漠。手裡握緊的那束小黃花,在微風中瑟瑟抖動着。
像是怕她們會冷一樣,他伸出溫熱的大手掌來,慢慢撫慰着,許久才淡淡開口,“都是同一條河,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收到。”
說完,將它們扔了下去。
舒克覆手立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了他,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緩而無聲地吐了出來。纔想起來,今天是白玥的忌日。
小黃花在水面漂流着,行去遠處。凌暨才重新邁開了步子,坐回車裡。
“警察局。”
“是的總裁。”舒克趕忙轉動了方向盤,朝來時的路,踩了油門加速前進。
“俞睿珉那小子突然回來,是你們辦事不利。”凌暨突然開口,聲音已經恢復了往常一樣冰冷。
聽得舒克後背一陣陣發冷,“總,總裁,的確是我們辦事不利……”
“派去跟蹤那小子的人呢,沒被發現吧。”
“沒有。”提到這件事,舒克一時又有了底氣,“這一次跟蹤的人做得密不透風,跟上次跟蹤夫人的那個紅毛小子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說完,他從文件包裡掏出ipad遞到男人面前,恭敬地回覆着。
“總裁你看,這是他們早上彙報的消息,說俞睿珉在監工期間,一直跟一個嫩模廝混在一起,兩人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嚴謹,可還是被我們的人查到了。”
凌暨擡手接過,手指在滑到屏幕上時,稍作停頓,才繼續滑下去。
“這個女人的底細呢?”放下ipad,凌暨重新抽出了一支菸,淡淡地開口。
“也已經調查過了,某個小公司的御用模特,靠臉吃飯的,也不是很出名。”
半響,他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紅綠燈前,舒克減緩着車速,口氣裡卻冰冷地提議着,“這一次咱們有了那小子的把柄,一旦把這些照片曝光的話,他就死定了,夫人的事也就好解決了。”
說完,神情自得地轉頭,徵求着身後人的意思,“總裁,您以爲呢?”
“不準曝光。”
“啊?”他轉過頭來看向身後人,這明明動一動手指頭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爲什麼總裁不同意?
也不能眼看着夫人坐牢,他們坐視不管麼?
“那總裁您的意思是?”
“到了再說。”
看守所裡,俞氏夫婦看着藍瀾受虐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
直到警務人員提醒他們時間到了,兩人才意猶未盡地打算離開。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這種女人連孩子都不放過,會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警察制止住藍瀾後,上前安慰起他們來。
“警察先生,這種女人心腸歹毒,你們可千萬別放過她!”
“你放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藍瀾苦笑一聲,連抖動肩膀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害過誰,現在卻成了千夫所指,而藍沛兒這個壞女人卻成了衆人憐憫的對象。
“你們!別讓我活着出去,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一想到他們竟然那樣對待母親,她心裡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樣。
“嗬,表面上看着這麼溫順善良,實際上卻是個心腸惡毒的女人。”藍沛兒譏諷地笑出了口,“我孩子的事,你就等着法院的傳召吧!”
“到底是誰不放過誰,藍瀾,咱們就走着……”睿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闖進來的男人一拳打倒,清秀的臉上頓時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