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王、官、兵、民,自古以來就是涇渭分明的一種等級地位的劃分,凡是以下犯上的人,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可是偏偏就有一些人漠視這種毫無理由的等級劃分,打破這種已經成爲某種潛規則的常規。威武不能屈之人,大有人在,只是還沒有到值得他們去挑戰權威的那一步。
鐵飛雲看到突然出現的無心,愣了一下,急忙上前詢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他從沒見無心這麼慌不擇路過,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無心看到是鐵飛雲,鬆了一口氣,有六扇門的人在,自己想要搜查書香齋就更有理由了。於是趕緊說道:“我知道玉羅剎在什麼地方,帶着你的人跟我走。”說着也不等鐵飛雲搭話,率先向書香齋的方向奔去。
鐵飛雲愣了一下,稍作遲疑之後,隨即帶人跟了上去。剛纔在宮門口聽到宮裡的動靜之後,鐵飛雲就第一時間衝到宮門口想要進去一看究竟,可是卻被守門的士兵制止了,因爲七賢王已經下令,除了賢王府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內,何況六扇門的人都帶着兵器。
無奈之下只能守在宮門口等待消息,之後才知道玉羅剎已經逃出宮外,於是帶領六扇門的人在城中展開搜捕,恰巧遇見了無心。
衆人很快來到了書香齋,鐵飛雲命令六扇門的人迅速包圍了書香齋,自己跟着無心走了進去。
雖然此刻夜已經深了,可是書香齋內還是有不少的人,此時酒過三巡的那些公子少爺,早就丟掉了捧在手裡裝樣子的詩書,不停的挑逗着身旁的姑娘,本性暴露無遺。
無心沒時間關心這些,緩緩的走在人羣之中,觀察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可是很快他的眉頭就皺到了一起,因爲根本沒有發現什麼。
無心想了想,正要轉過頭讓鐵飛雲以六扇門的身份進行全面搜查,可是卻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似曾相識的人,是一個女孩。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總感覺哪裡見過,不由得盯住了那個女孩。
那個丫鬟打扮的女孩此時手裡正端着一個臉盆,裡面盛滿了水,看到無心注意到了自己,緊走了幾步,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手裡捧着的臉盆也打翻在地,水灑了一地。
就在她摔倒的瞬間,隨手扶了一下旁邊的一扇木門,木門應聲開了一條縫隙。緊接着就聽到走廊裡有人罵罵咧咧的指着那個女孩,說着難聽的話。女孩驚慌的爬了起來,撿起臉盆,低着頭離開了。就在離開的瞬間,偷偷衝着無心點了點頭。
無心看到這裡,越覺得奇怪了,可是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在哪裡見過那個女孩了,就是在今天白天。只不過白天這個女孩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賣烤白薯的老太太,晚上卻變成了書香齋的一個打雜的丫鬟。
想到這裡,無心閃電般將目光移向了剛纔女孩摔倒的地方,瞬間看到了那條被看似無意間推開的門縫,瞳孔驟縮,因爲他看到屋中人影一閃而逝。來不及多想,縱身躍起,衝進了那間屋子。
可是就在他衝進去的時候,屋中已經沒有人了,地上凌亂的扔着幾件衣服,其中就有一套黑色的勁裝,上面還沾着一絲血跡。然後他就看到臨街的窗戶是開着的,窗沿上還有幾滴鮮血。來不及多想,迅速的躍窗而出,可是還沒等他出去,就聽到外面傳來幾聲驚呼。
等到無心躍出窗戶,剛一來到外面的時候,就看到幾名六扇門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上要害之處都插着一支燕子飛鏢。
緊接着鐵飛雲也已經趕到,看到地上的幾具屍體,大驚失色。扭頭看着剩餘的手下,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們正在這裡監視,突然從窗口衝出一個人,頃刻之間傷了我們數人,然後向那邊逃走了,是一個丫鬟打扮的人。”一個六扇門的捕快目瞪口呆的說道,說着指了指對方逃走的方向。
“追!”無心喊了一聲,率先追了出去。又是丫鬟打扮的人,他不明白對方爲什麼在發現自己已經被盯上,臨陣逃命的時候還要換一身衣服,而且還是丫鬟的衣服。
鐵飛雲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幾人,咬了咬牙說道:“這裡留下倆個人等待支援,其餘人跟我去追!”話音剛落,也迅速向着無心的方向追了出去。
玉羅剎不愧是玉羅剎,即便是已經受了傷,輕功依然高強,要不是無心追的緊,估計又被她逃脫了。
說實話,無心心裡也暗自心驚,這還是他闖蕩江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有人的輕功竟然能如此高絕,跟以前的金刀客有的一拼。金刀客的輕功以迅猛快速爲主,而此人的輕功則多了幾分縹緲。
在快速掠過幾排民居之後,突然沒了玉羅剎的身影,無心不禁有點鬱悶,沒想到幾經周折之後竟然讓她再一次逃脫。
無心深吸了一口氣,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然後觀察着周圍,尋找玉羅剎可能留下的線索。
這是一處相對安靜的小巷,一邊是幾幢零星的民居,此時已經熄燈就寢,而另一邊,則是一堵很高的圍牆,一直通到街角,估計是哪一戶大戶人家的外牆。
無心仔細查找着,突然發現圍牆之下的草地有些凌亂,好像被人踩過一樣。於是走過去想要細看,這一看之下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容,因爲草地之中隱約可以看到有幾滴鮮血,看樣子應該是剛剛留下來的。
這時候,鐵飛雲帶着六扇門的人也相繼趕到,全都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以他們的實力,竟然能夠一直跟上來沒有被甩掉,也可稱得上是佼佼者了。其實六扇門追蹤不只是靠輕功,還有對敵人逃跑路線的分析和觀察,要具有相當的眼力,否則什麼人都能當捕快了。
“人呢?”鐵飛雲停在無心的身邊,喘着氣問道,看樣子已經累壞了。
無心沒有說話,揚了揚頭,示意鐵飛雲,玉羅剎就在面前的這座庭院之內。他相信,受了傷的玉羅剎一定就躲在這裡面,她已經流了太多的血,必須及時治療,否則就會失血過多而死,越激烈的動作,只能讓她的血流的越快。
鐵飛雲看了看面前的這堵高牆,皺了皺眉,然後迅速扭頭看了看周圍,突然驚呼道:“賢王府?”邊說着臉上便露出了一絲吃驚之色。
聽到“賢王府”三個字,無心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躲到了賢王府之中,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可是一想又覺得不對,以對方對京城大街小巷甚至皇宮的瞭解程度,不可能不知道這裡是賢王府,那她爲什麼如此膽大包天?
想到這裡,無心皺了皺眉頭,扭頭對鐵飛雲說道:“你馬上去找到武當的青木道長,讓他帶着少林的人一起趕來賢王府,然後你立刻趕回六扇門總部,讓你們大統領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趕來賢王府。”他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至少他不會那麼容易進入賢王府將玉羅剎找出來。
鐵飛雲沒有明白無心的意思,愣在了旁邊,不知道無心爲何要這樣做。
“快去!”無心瞪了一眼鐵飛雲,然後縱身越進了高牆之內。他沒有時間跟鐵飛雲解釋,如果耽擱太久,恐怕線索就真的斷了。
高牆之內,是一片小樹林,無心小心翼翼的穿行在林中,尋找玉羅剎可能藏身的地點。這是賢王府的後院,此時已經臨近午夜,王府的人估計早已經熟睡,後院之中一片漆黑,沒有一點亮光。
正當無心走出樹林,想要向着內院走去時,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大喊。
“什麼人?!”
隨着話音剛落,一隊人馬從內院之中衝了過來,手中的兵器全都亮了出來,是賢王府的衛隊。
看到這夥人的出現,無心不禁搖了搖頭,沒想到這隊衛兵竟然隱藏在暗中,連個燈籠都不帶,他竟然一時間沒有發現。
隨着那一聲大喊,賢王府一下熱鬧了起來,很快將附近別的巡邏衛隊也吸引了過來,而且人越來越多,燈籠,火把,一時間將整個後院照的燈火通明。
“三更半夜,你來這裡幹什麼?!”這時,一個身影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冷冷的問道,正是之前在宮門口遇到的那個叫做宮九的七賢王的貼身侍衛。
無心歪着頭,看着面前的這個面如死灰的男人,淡淡的說道:“你又爲什麼出現在這裡?”現在這個時 候,這人應該隨着七賢王在宮中抓人才對,怎麼會出現在賢王府中。既然他在府中,那麼七賢王也一定在府中。
宮九似乎也聽懂了無心的意思,冷冷的說道:“抓人是下人的事,難道要王爺親自提刀上陣不成?那養着那麼多奴才幹什麼?”
無心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雖然宮九的解釋已經足夠讓人相信,可是無心總覺得太過牽強,就算不親自上陣,也應該親自指揮大局纔對,怎麼說七賢王也是掌管京城治安的五萬精兵的統領,這個時候實在不應該出現在府中。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三更半夜的,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知道擅闖王府者當以死罪論處嗎?”宮九冷冷的問道,大有一言不對就要動手的意思。話中的意思像是在說賢王府和皇宮一樣,都是禁地。
“找人。”無心淡淡的答道,絲毫沒有在意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
“找什麼人?”宮九追問道。
“玉羅剎。”無心淡淡的答道,同時緊緊盯着宮九 ,觀察他的動靜。可是他失望了,因爲宮九聽到無心的話之後並沒有意外,吃驚等表情,而是瞬間一臉怒容。
“放肆!你的意思是說賢王府知法犯法,窩藏嫌犯嗎?!”宮九大怒,厲聲喝道。隨着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衆衛兵亮了亮手中的兵器,向前邁了一步,好像瞬間就要撲上來將無心五馬分屍一樣。
“我一直追她追到這裡,然後她就突然不見了蹤影,你說不在賢王府,難道她憑空消失了嗎?”無心同樣沉下了臉,冷冷的說道。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居高臨下的說話,而且還是個口口聲聲稱別人是奴才卻忘了自己也只不過是賢王府一個護院的奴才罷了的人。
“找死!”宮九冷哼了一聲,閃電般向無心衝了過來,毫不遲疑。原本在宮門口時他就想動手會一會無心了,只不過當時被七賢王制止了,現在他終於找到了藉口。
無心冷冷的看着宮九激射而來的身影,眼神中殺機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