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已隱隱猜到了那人白衣男子的身份,能夠讓地位尊崇的殺神,都如此彎腰躬背的人,放眼全天下恐怕也不多。
遠遠的只聽見白衣男子道:“此次情況如何?”
他白衣飄飄,立在懸崖邊,目光眺望遠處,乍看之下,給人誤以爲是仙家下凡,有不染紅塵之風。
殺神在他身後,微微站直了身子,恭敬的道:“宗主,那小子確定不錯!在修羅城中……”之後的話細若蚊聲,再了聽不見了。
兜兜和小八雖相隔甚遠,但在這種真正的高手面前,那是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不小心弄出點什麼聲音來,暴露了身形。
似乎白衣人說話的聲音大些,殺神說完了,只聽他道:“是時候了,開始我們的計劃了!幾個外來族,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有來無回?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在這片天,我朝天宗說了算。”
殺神聽了也覺雞皮疙瘩掉了地,這等心機,這等手段,這等雄才大略,在他的印象中,沒有那一代宗主,可堪其右者。以他這樣的實力,也不經大起敬畏之心。當即說道:“是。宗主智謀過人,實是宗門之大幸!屬下這就去安排。”
白衣人點點頭,也不回頭看,殺神悄悄退去。
這處懸崖邊,除了溫風習習,蟲嗚鳥叫聲之外,再無其實聲音。
便在此時,白衣男子放聲大笑,聲音直沉入深谷。
兜兜和小八隻聽得耳膜轟響,苦於不敢動彈,只得強自忍着。
不多時,聲音甫歇,餘音從深谷中折了回來,層層疊疊。正待兜兜二人看時,懸崖邊那裡還有人在。
兜兜輕拍胸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小八一臉的不屑,調侃道:“虧你還是戰神!”
“走啦,膽小鬼!”
兜兜哼了一聲,道:“長本事了,連姐姐也敢說!回去,看我不打死你個小混蛋。”遭到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如此的鄙夷,放到誰身上都會很不舒服的。她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將這個消息告訴冰畢疏,好好參詳他們口中這許多疑點。
二人回到了住處,沒有例外的,冰畢疏還在閉關。兜兜猶豫了,要不要去打擾他,將消息告訴他?
一廂的小環忍不住道:“你當然應該告訴他,但我覺得沒必要非在現在……”
兜兜沉吟一會,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漸漸的她也開始修煉起來,直到第二天黃昏時分,二人不約而同的醒來。
冰畢疏一見兜兜便道:“你有話要跟我說吧?”
兜兜點了點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整理了一下思路,從新擡頭目視冰畢疏,將她們出去遊玩的經歷一一說了來。冰畢疏仔細聽着,當聽到白衣男子和殺神見面時,臉色不禁大變,插口道:“你們這也太冒險了,要是給他們發現你們在偷聽,那後果,我都不敢想。也許,你們已經被發現了,只是他們沒有揭穿。
兜兜有些疑惑了,心中不免罵冰畢疏“多疑精”。冰畢疏那裡能看不出她臉上寫着“疑惑”兩個字,當下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人的修行越高,對周圍的感應越是敏感,到了他們的那種修爲,不可能在你們能偷聽到的範圍還感應不到你們。那麼,知道而不拆穿,這其中的原委可就不得而知了。”
兜兜嗯了一聲,接着把剩下的一口氣說完。
這個小房間中一度的陷入了沉默。瑩瑩月華,如世間最溫柔的手,透過窗,比劃美妙時光。
許久之後,冰畢疏淡淡的道:“風雲變幻,這層大浪,不知要波及多遠?大事將臨,我們頂多只是一顆棋子。”
兜兜吟吟一笑,道:“還不如呢!棋子,棋客們還會在乎它們的死活,我們呢?怕是死了也沒有人看了一眼吧?”
冰畢疏靠到窗邊,任由月光揮灑在他的臉上,將臉也渲染成了銀白之色。
便在此時,小環帶着小八,走了進來。小環知道他們在談事,拋去一個歉意的眼神,便要往裡屋走去。
冰畢疏急忙道:“沒事,你也坐下來吧?”
個人心情,都似有些沉重,渲染着整個房間。
冰畢疏忽然開口道:“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是我們,勇敢的去面對就好了,也許是我們杞人憂天了。”
小八從小環的懷裡攛了出來,別人都是心事重重,只有她若無其事,跳上冰畢疏的牀,好一陣“整理”,看得三人眼皮直跳。
明天,天未睎,十二戰神很自覺的早早就等在大校場上。
東方鮮紅如血的光芒,刺破山頭,照在大地之下。新鮮的空氣無風自流,飄過山野,流過空谷,趟過小溪,來到了大校場,衆人精神更是飽滿。
只是殺神,並沒有那麼早就來,而是直等到日過在三竿,才從天而降。對於有身份有地位的他,自然是不需要解釋什麼的。
立於十二戰神之前,淡淡的道:“對於戰神的你們,在超出你們想像的朝天宗裡,頂多也就是個炮灰,沒有可能被重視的。你們中有些人就知道,上一代的十二戰神就是那樣的死去了,朝天宗中可有人真正的想爲他們報仇?有,但是,那是僅僅只是爲了朝天宗的一點顏面而已,那是朝天宗發威的藉口,那些死去的人,根本什麼都不算。”
頓了頓,又道:“想要被宗門認可,值得宗門付出資源的人,那麼你們只有成爲我這樣的人,纔有可能被重視。否則,你們就個戰前的把子。好了,現在,你們的機會來了,你們這十二位戰神中,只有一個能成爲殺神。我要給你們解釋一下殺神的概念:無情,冷酷,嗜血,殺人如麻……,這些纔是殺神的代名詞。所以,每一代一殺神的誕生,可能都會伴隨着很多人死亡,生命和鮮血才能成就殺神。”
“所以你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成爲殺神,這也是對你們的終極考驗,不,是對最後成爲殺神的你。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有什麼要說的,暢所欲言。”殺神簡單而從容的說道。他心裡可能還加了一句“反正都是一羣死人”吧!
他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所有的戰神中他只認可最後的贏家,而其他戰神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冰畢疏從頭寒到腳,其他人對於他當然無所謂,但是兜兜呢?他不知道待會該怎樣面對。他第個站了出來,冷冷的道:“太殘忍了,簡直沒人性,朝天宗自居正道之首……正道之首啊!天下正道的表率,哈哈,這世道,是怎麼啦?沒有天理,沒有公道……”
“說得好!那麼我告訴你,所謂的正道,那就是贏家的自稱;所謂正道領袖,不過只是朝天宗的勢力擺在那裡,那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殺神一幅十分得意的嘴臉說道。冰畢疏要不是打不過他,不然真想去扇他個幾巴掌才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