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你。”青蓮伸手扶起嘯天,他並沒有虛弱到這個地步,但青蓮就是想扶着他,這也許是兩人最後的親密接觸,等到了仙界她就會回到解劍石中,能不能再見就難說了。
“好。”嘯天更是不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機會半個身體都靠着青蓮,一步一挪地走向光柱。
幾步的距離他們走了很久,不,嘯天覺得不夠久,他希望永遠都走不到。
“進去吧,等身體治好了,一定要讓天醫老人幫你提升修爲,白髮嘯天是上仙境,如果境界比他低了,小心他打你。”青蓮笑着開起了玩笑,看着嘯天不服氣的神情,她真想拉住他,不讓他走,但是,她不能這樣做,那顆靈丹的‘藥’效持續不了多久,嘯天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看着嘯天的身影消失,山谷中的光柱也不在之後,青蓮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青蓮大人,你這是何苦呢,爲什麼不多留王上一會。”午自亮走到青蓮身邊,看着空無一物的地面,他哭喪着臉連連嘆氣,想盡了辦法,也沒能讓王上和青蓮大人走到一起。
“早晚都要走,不如早走,說不定還能碰見。”青蓮轉頭看向午自亮,說道:“我們這次離開,或許就不會再回來,趁着我們都在,你需要我們做什麼儘管開口,等過些日子再想起來,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午自亮點點頭。
有時候他真恨自己的本事,早早知道又如何,沒法改變只能眼睜睜看着發生,不,不是眼睜睜,是感覺它發生着,難怪歷代黑暗先知都是瞎子,即便不是,他自己也會把眼睛戳瞎,不能看見都止不住地難過,能看見會更傷心。
“嗯,那你就去忙吧,有事再來找我。”青蓮說道。
“青蓮大人,你這次回去仙界,是不是有什麼事?”午自亮轉身想走,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問道:“這裡我還能感知到,但仙界的事就無法預知,可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青蓮大人,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
“你都無法預知的事,我又怎麼會知道。”青蓮說道:“仙界之行本就危險重重,發生點意外也很平常,別問了,問了也無法知道和解決的事,何必問了增添煩惱。”
“青蓮大人,你果然有事瞞着,是不是去到仙界你無法和王上會和?”午自亮道。
“你怎麼會知道?”青蓮奇道,難道午自亮的本事見漲,能預知到仙界的事?
“仙界之行的事,據我所知還需要準備半年的時間,青蓮大人那麼早就將王上送過去,不是因爲這個還能因爲什麼?”午自亮道:“青蓮大人,表面上看,你還和以前一樣,可我知道,你的心早就‘亂’了,能讓你如此失控的事,除了和王上有關外,我想不到其他。”
“爲什麼不是他身體的問題?”青蓮苦笑道。
“青蓮大人,王上命不該絕,即便你不送他到仙界,我想你也能想出辦法將他治好,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和王上在仙界也許無法相遇。”午自亮道。
“沒錯,我這次回到仙界會先到一個地方,能不能從那個地方出來,還未可知。”面對彷彿什麼事都能看透的午自亮,青蓮只能點頭承認。
“什麼地方,青蓮大人能說給我聽嗎?”午自亮忙問。
“解劍石,一個能封存最強大攻擊仙法的地方,無論是人或是仙法,進去了就再難出來。”青蓮道。
“青蓮大人進去過,爲什麼知道如此清楚?”午自亮不解道。
“解劍石內有一個人名叫青帝,修爲深不可測,也許超越了仙界的境界,如果不是解劍石,他很有可能去往另外一個更高更強大的地界,我是因爲他纔回到這裡,不過有條件,將修爲提升到渡劫期後,再次回到仙界回到解劍石內。”青蓮道。
“爲什麼,他爲什麼要呆在解劍石內,爲什麼又要送你回來,然後又讓你回去?”午自亮聽得一頭霧水,這個青帝的做法完全沒有道理。
“爲什麼?當然是他無法離開解劍石,至於爲什麼要送我回來,大概是我在仙界無法提升修爲,他讓我回來提升後再回去。”青蓮也不知道青帝這麼做究竟是爲什麼,但介於青帝神經似乎有些不正常,她並沒有細想,能回來再看看大家,她已經很滿足了。
“他說他無法離開,還是你看見他努力了,卻無法離開?”午自亮道。
“他說的。”青蓮道。
“那他有可能撒謊,青蓮大人,他能將你送回來,沒道理他自己沒辦法離開。”午自亮想了想道:“至於提升修爲的原因,我覺得更加無稽,青蓮大人,你即便提升修爲回去,對於青帝來說修爲依然很低,他如果想找你幫忙,或許那麼麻煩,直接找其他人不就結了,所以,我想他應該另外有打算。”
“好像有點道理。”青蓮並不完全同意午自亮的想法,如果青帝是個正常人,這個解釋或許有道理,但在她看來,青帝就是一個被關時間太長,‘精’神已經不正常的人,什麼事情都不能按正常思維去想。
“青蓮大人,如果青帝送你回來是找你幫忙,那你就有可能從解劍石裡出去,也就會和王上碰面了。”午自亮笑了起來,他雖然沒有完全感覺到會發生什麼事,但聽完青蓮的講述之後,心裡堵着的石頭像是被推開一樣,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事情可能不會很順利,但結局卻不會太壞,他相信他的感知。
“但願吧。”青蓮卻不抱太大的希望,一切還是等回到仙界之後在說吧。
隨後的半年時間內,渡劫期高手陸續從各地送來各種奇珍,青蓮和鳳丫頭忙着煉製破界船,碎界河不是普通的河流,想要通過,堪比渡天劫,絲毫馬虎不得。
拿來奇珍的渡劫期高手都停留在荷葉‘洞’天,一時間,荷葉‘洞’天聚集了人類修者界和妖界的最強高手,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睛。
他們個個瞪大眼睛守在山谷外,相互間保持着距離,怕一不小心,將大家的希望都毀。
碎界河裡天地法則破碎,破界船如果沒有強悍無比的抵禦力,進入之後就會被撕得粉碎,最關鍵的是,因爲天地法則‘混’‘亂’,在碎界河中很難確定方向,一旦失去方向,他們就有可能‘迷’失在碎界河,永遠地漂流下去,直到破界船被擊毀。
終於,歷時八個多月,集中了幾乎人類修者界和妖界的各種奇珍寶物,鳳丫頭在‘花’少和古凡的幫助下,煉製成了破界船,品質超越十品,達到傳說中仙品,還沒出爐,天劫就降臨了。
幸好,天地法則被大能改變,連渡劫飛昇的天劫都不會降臨,一件仙品破界船的天劫並沒有都厲害,看着很恐怖,實則只是個影像,黑壓壓籠罩在山谷上空十多天後逐漸消失。
“飛昇天劫,這個比飛昇天劫更厲害,幸好沒有降臨,否則憑我們這些人,還真不夠看。”死死盯着十多天才消散的天劫,有渡劫期高手慶幸道。
“誰說沒有降臨,只是不知道偏移到什麼地方去了,我聽說飛昇天劫並非不會降臨,而是降臨的地點出現偏移,曾經有人莫名其妙看到一處地方有天劫降臨,還以爲是什麼寶貝,等天劫過了去查看,屁,什麼都沒有發現。”另外有渡劫期高手道。
“咦,你這個說法很有道理,如果是真的,那幾百年前有一大‘門’派被滅‘門’,說不定就是天劫惹的禍。”有人想起一件往事。
曾經有個大‘門’派,‘門’下高手如雲,卻莫名其妙遭受天打雷劈,生生將整個‘門’派劈了個乾乾淨淨,當時大家還以爲出了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可隨後的日子裡,那個被誤會滅了‘門’的高手卻始終沒有‘露’面,好像他也死在那場滅‘門’之禍中,如今看來,這個解釋更有道理。
“好像是,那個時候不是哪個誰,正準備渡劫嗎?”有人瞄了眼某人,在場的人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幾百年前就渡劫的人也有不少。
“說我嗎?”潘郎君笑了笑,說道:“也許吧,最近幾百年來我確實嘗試過多次渡劫,卻從未有一次引來天劫,連天空上的烏雲都沒看見一朵,本來還沮喪,現在看來,只是運氣不太好,天劫沒看見我。”
“呵呵,不僅是沒看見你,也沒看見我啊,我這幾百年來也沒少折騰。”有人也笑着承認,能引來天劫就說明不是修爲出了問題,在座的人誰不希望如此,難道想告訴別人,無法渡劫是因爲修爲不夠?
“呵呵,我也是,只是不知道將天劫引到什麼地方去了,但願別傷到人,劈幾座荒山也就行了。”
“是啊是啊,這些年也只聽說過一次‘門’派被滅‘門’的事,想來大家引來的天劫都落到了荒地,並沒有誤傷人畜,也算不失天合。”
一羣渡劫期老怪相互吹捧,眼睛卻一直盯着山谷,天劫消失了,破界船也出爐了吧,那距離出發的時間也就近了。
沒多久,鳳丫頭手裡託着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色’小船走了出來。
正說得熱火朝天的衆人忙收聲,齊齊看向鳳丫頭。
“諸位,幸不辱命,破界船已經煉製完成,我們隨時都能出發了。”鳳丫頭說着,將手中的小黑船向上一拋,頓時,無數光環從小黑船身上閃過,滿身披掛着密密麻麻禁制陣法的黑船,漸漸變大出現在衆人眼前。
嘶!
衆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鳳大人,沒必要‘弄’成這樣吧,這究竟有多少層禁制,你數過嗎?”有人驚詫破界船身上,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被層層疊疊的禁制徹底包裹的破界船。
“我還真沒數過,大約幾千層吧。”鳳丫頭神情有些疲憊,她都沒想到能將破界船煉製出來。
“幾千層?”聽到這個數字,之前驚詫的人直接驚傻了,不就是過一條河嗎,那麼多高手坐鎮,有必要‘弄’這麼厚的烏龜殼嗎?
“但願夠用。”青蓮卻還嫌少。
破界船雖然採用仙器的煉製法,但限於種種條件,它還是一件法寶,在天地法則‘混’‘亂’的碎界河中穿行,每一次碰撞就有可能消耗一層禁制,幾千層也就能碰撞幾千次,想到碎界河麻麻煩煩的碎片,幾千層能堅持多久她心裡沒有一點底。
“青蓮大人,你有話直說,這個時候就不要隱瞞了。”看到青蓮緊皺着眉頭,有心的人忙問。
“破界船算是煉製成功,但我們還差一件東西,那就是能辨別方向的法寶,如果方向正確,我們就能用最短的時間通過碎界河去往仙界,但如果‘迷’失了方向,這艘破界船能堅持多久,我也不知道。”青蓮如實道。
“辨別方向的法寶我早就準備好,只是無法確定仙界的方向,即便有法寶也沒用啊。”潘郎君忙道。
“我知道仙界在什麼方向,你給我就行。”青蓮聞言一喜,她體內的鳳尾焰和梧桐山遙相呼應,只是感知不是很清晰,在碎界河中,天地法則‘混’‘亂’的地方更是如此,她必須依靠法寶來辨明方向。
“好,給你。”潘郎君二話不說,將一顆碩大的藍寶石戒指遞給了青蓮,青蓮接過來戴在拇指上,戒指微微一閃,頓時縮小到合適尺寸,緊緊圈住青蓮的手指。
青蓮伸出手指朝戒面一點,一叢隱隱閃現的鳳尾焰就出現在戒面上,火焰的頂端遙指着一個方向。
“那邊,果然能用。”青蓮擡頭看向火焰遙指的方向,正是骨簡中記載有可能是碎界河出現的地方。
“能用就好,那我們還等什麼,這就出發吧。”其餘人聞言大喜,忙站了起來,準備登船。
“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登船吧,我去‘交’代一聲就回來。”青蓮一直在山谷中協助鳳丫頭煉製破界船,八個月的時間,完全失去和午自亮等人的聯繫,要走之際,她想去看看。
沒等青蓮走出多遠,午自亮帶着一大羣人等在不遠處,看見青蓮走來,大家齊齊迎上前去。
“青蓮大人,這是我們給你路上準備的吃食,你帶着路上吃。”漁娘送上一個小巧的食盒,裡面滿滿裝着足夠吃上一年有餘的各種靈食。
“好,我帶着吃。”青蓮笑着接了過來,收好。
“青蓮大人,這幾件衣服是我們‘精’心縫製,沒什麼特別就是個念想,你到了仙界別忘了我們。”炎娘將幾件衣服遞了過來,那是她煉製的靈甲,品質已經達到七品,在外界是罕見之物。
“忘不了,等你們到了渡劫期,我想辦法接你們過去。”青蓮接過來笑道。
“青蓮大人,這些靈丹是我煉製的,沒什麼用途,無聊的時候吃着玩吧。”大醫師不太會說話,他也知道自己煉製的靈丹青蓮看不上眼,但這又是他唯一會做的事,想了幾天,還是煉製一些送了過來。
“嗯,我沒事的時候吃‘藥’玩。”青蓮笑着接了過去,大醫師的本事也爐火純青,再磨練一段時間就不比她差,看着手中的靈丹,她終於放心了。
“青蓮大人,這是……”
每一個人都有準備好的東西,每件東西都是他們最拿手的本事,又是‘精’心準備煉製,卻像不值錢一樣,隨意說幾句就堆放在青蓮的手中,怕她嫌棄一樣,雖然他們知道,青蓮不會嫌棄他們,但仙界的東西天生比外界高出許多,這些他們‘精’心準備的東西到了仙界,估計就是路邊的石子也比不上。
青蓮知道大家的心思,沒有隨意將東西收好,而是‘花’了大量的時間,一一看過大家準備的東西,再將它們仔細收好,才向大家告別,登上破界船。
終於,破界船化成一道黑光消失在空中,荷葉‘洞’天變得冷清了起來,衆人的神情都很失落,尤其是火靈、‘花’少、陳銘幾人,他們的修爲還差一點,要不然破界船上也會有他們的位置。
破界船從外面看像是一艘普通的黑船,但裡面的空間卻很狹小,成圓形,船中間有個巨大的圖案,成多邊形,每個角上又有一個圖案,青蓮讓每個人盤坐在一個角上,身體不能出現在圖案外。
“大家現在先適應一下,等到了碎界河中,就一點都不能馬虎,這艘破界船靠我們的靈力行駛,每次一個人控制,靈力不足時換第二個人,知道了嗎?”
“我們這麼多人,控制一艘船還不容易,不需要適應,到時候照做就行。”有人不以爲然,一羣渡劫期的高手控制一條小船,還需要輪流上,這都需要適應演練不是笑話是什麼?“好,大家隨意吧,等看到了碎界河時再說。”青蓮也不勉強,每個人都是各方老怪,幾百上千年來都是別人聽他的話,能這樣說話已經不錯了,現在解釋了沒用,等看到碎界河,他們自然知道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