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綠茵茵,天色陰陰。琴簫音音,催促殷殷。
準備了幾天的才子智力問答遊戲終於是開始了,酒樓在省下冰錢的時候又覺得有點遺憾,今天竟然陰得嚇人,怕突然一場雨把外面的旗幟打溼,也怕來看熱鬧的人匆匆離去。
狂風捲着沙土嘩嘩地打在各個地方,外面的旗幟果然承受不了這種侵襲,一面接一面地壞掉。
看到這個情況,張管家被嚇到了,怕那些花了錢的商人不滿意,匆匆找到了在一樓角落中喝湯的張小寶和王鵑。
“小公子,麻煩了,外面的不少旗都被吹壞了,上面打的廣告可就完了。”張管家緊張地對張小寶說着。
他看着小公子和小娘子在那裡喝的湯是一種蟲子形狀的東西就覺得有點渾身發冷,有一種要吐的感覺,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昨天半夜剛剛從小紅那邊送來的,一直用水養着,到了這邊還是活着的。
小公子和小娘子,今天就把這東西給做成了湯,似乎味道不錯。
“啊?壞了?那就對了,我就說麼,這紙上面不塗抹一層膠的話,風一吹就壞,打孔也沒用,怎麼樣?我說對了吧?正好,張管家來了就喝點湯,鮮啊。”
王鵑說着話,還專門從大的湯碗中舀了一些湯給張管家,那裡面還有一些蟲子的碎片呢。
張管家幾乎要哭了,這東西是人吃的麼?早上的時候他可是看過了,那就是一條條的紅色蟲子,在那盆中動啊動的,可小娘子給你盛了,你敢不吃,兩個祖宗都吃呢,難不成你比人家還金貴?
張管家一咬牙,端起碗咕嚕兩口就把湯給喝掉了,別說是小祖宗也喝的湯了,就是毒藥他也得往下嚥。
“怎麼樣?是不是非常好喝?一般人想喝我都不給他喝,這東西比木耳還好,不對,它兩個不是同一個東西,是比木耳還貴,是不是特別的鮮?多吃這東西,對你的……那什麼有好處,小寶,你跟張管家說說,對什麼好。”
看着張管家喝掉整碗湯,王鵑繼續說着,說到後來發現有些話不應該從她的口中流露出去,招呼一聲在那低頭喝湯的張小寶。
張小寶喝的正舒服呢,別王鵑一打擾,擡起頭來,看看張管家說道:“那個旗壞就壞了,更好,馬上讓人用新的紙去糊,壞一次糊一次,就是讓他們那些花了錢的人知道,咱們對這個事情多麼重視,小事情。
你把碗中的那些粉紅色的東西吃了,浪費,你不吃給我,我吃,人蔘果給你也是吞掉的命,拿來。”
張小寶根本就不在乎紙糊的旗會壞,早就做好了準備,壞的越多,越快,這邊補的也就越多越快,這裡的商人可不會考慮質量的問題,他們最在乎的是別人是否在乎他們,一邊壞一邊糊,更能讓人產生好感。
唯一讓他不滿意的就是張管家把湯喝了,碗底下還剩了一些海腸,對他來說,一萬元錢一個饅頭和五毛錢一個饅頭沒有什麼區別,想吃就吃了,但是,哪怕是一毛錢一個的饅頭,吃了兩口就扔掉,那纔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浪費啊,有多少的人吃不上飯呢,當初和他談生意的人,哪一個不是把所有的飯菜都吃掉?誰敢在他面前剩東西?
‘咕嚕咕嚕’張管家又弄了點湯水放到碗中,一點猶豫都沒有,把碗裡面所有的東西都給灌到了肚子裡,他可不想像那個內院的一個男僕那樣捱打。
過清明節的時候,主家給下面的人發東西,舉行一次聚餐,他清楚地記得,那是一次從來沒有見過的吃飯方式,東西做好了用一個個的大盆裝着放在那裡,誰想吃就用自己面前的碗筷去取。
當時石榴說了三遍,能吃多少拿多少,不怕吃多了,只要別剩下就行,結果有一個人就貪吃,吃了那麼多,最後又弄了一碗的大肥肉,上面還點着蔥花和姜呢,可最後剩下一半。
這小可麻煩了,小公子和小娘子也一起跟着吃,看到有人剩了東西,當場就找來護院,四十鞭子一點不含糊地抽了下去,從那時開始,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公子有點和別人不同,絕對不允許吃的東西剩下。
你吃掉一兩的木耳炒肉小公子不心疼,可你要是敢把水焯菠菜剩下幾根,那你就麻煩了,最少十鞭子。
王鵑看着張管家忍受着噁心把湯喝掉,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也沒辦法,她知道張小寶以前經歷過的事情,對於食物,那是一種幾乎於虔誠的態度。
對許多人來說,什麼粒粒皆辛苦,你農民種地辛苦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花錢買來的,我付出的是我自己的勞動所得的收入,不是白給我的,我爲什麼要管你們是不是辛苦了?
但對於張小寶來說卻是另一種情況,他總是想要給自己多留點吃的東西,不管吃什麼,他都是一兩幸福的模樣,已經不只一次了,自己要告訴他,魚刺在這種年齡的時候不能吃,萬一發生危險,沒有醫院救治。
從來就沒有看到過張小寶剩過什麼飯菜,當初家人剩了,張小寶都皺着眉頭,自己無法理解這種幾乎於病症的東西,或許自己也想他那樣生活一段時間才能明白。
“是不是覺得不餓了?這真的是好東西,比木耳貴。”張小寶看着管家把東西都吃掉,笑着問道。
“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小公子,您怎麼能弄出這麼好吃的東西?哦,我這就去讓人把那些旗給糊好。”張管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喝下的東西是什麼味道,只能附和着。
看着張管家匆匆離去,張小寶夾起了一塊海腸放到嘴中“身在福用不知福啊,喝海腸湯竟然讓他怕成這樣,上次還看到他弄了豬腰子吃呢,豬腰子能比上海腸?笨蛋。”
“你呀,爲什麼有那兩個缺點呢?一個是對食物的,一個是對貧困弱小者的。”
“我不是神,我是人,是人就有缺點,你不是第一個發現我這種缺點的人,當初就有不少,你難道想利用一下,你可以試試。”張小寶還是那種穩穩的模樣,絲毫都不覺得害怕。
“不試,一個明明知道自己有什麼缺點的人還保留着缺點,我覺得這就是一線天堂,一線地獄。”王鵑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有時候明明看到別人的弱點,你也不能去攻擊,那或許是一個陷阱。
“好了,我把東西吃掉了,剩下一點是你的,你還能吃下去麼?吃不下去給我,我吃。”
張小寶不願意在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面耗費時間。
“我還沒吃飽呢,小寶,我想上去看看他們那些個才子怎麼玩智力遊戲。”王鵑沒像張小寶吃的那麼快,一直控制着速度,把一些乾貨撈到自己的碗中,一邊吃一邊和張小寶商量。
“你想去就去吧,又不是什麼大事兒,我自己在這邊繼續吃點東西。”張小寶愣了一下,王鵑這可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讓他有點不習慣。
“那我真的過去了,可我過去以後怎麼說呢?我這麼大點的孩子,你給我出出主意。”王鵑有點爲難地說道,她的想法張小寶當然不知道了,女人心理學他沒有接觸過,不知道很多時候女人都是最先承擔責任和義務的。
王鵑沒有那麼多賺錢的本事,她已經得到了程縣令的消息,王家也會有點特殊的待遇,也就是食邑,這些東西都是張小寶弄出來的,一些莊戶的待遇也是從張小寶的倉庫中拿出來的。
她想爲這些事情盡一些家庭的責任,她是一個女強人,可她習慣了一個父親說得算的家庭,身爲市組織部副部長的母親在家裡也要聽父親的,父親對於她來說不僅僅是親人,更是偶像,而張小寶具備了她父親的一些氣質,甚至還要強上那麼一點,她不覺中就認可了這種身份。
張小寶不知道這種心態的潛移默化,有點擔心地看着王鵑,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突然間情緒不穩定。
“看什麼?讓你想主意呢。”王鵑這一瞬間又變了,這種心態無法用理論來闡述。
張小寶經歷了這種短時間內王鵑性格的轉變,也傻了,喃喃地說道:“要不這樣,你上去以後,他們疑惑的時候,你跟他們說,我就是看看,我不說話。”
“你現在跟我說說,是你傻還是我傻?”王鵑聽到張小寶的話,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算了,你別上去了,到時聽結果吧。”張小寶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這上面,見王鵑不堅持上去,他也就不繼續說這個,話題一轉說道:
“去問問多少人蔘加那個野外生存訓練吧,那纔是我們真正需要參與的。”
“也好,噶子哥哥,問你一個事情。”王鵑也放棄了上樓的打算,真到了上面她不好解釋,聽到張小寶的話,招招手。
噶子受寵若驚地就跑到了這邊。
“噶子哥哥,有多少人報名了現在,我記得今天晚上就結束了。”
“回小公子、小娘子的話,到現在一共是一百三十三人報名,八歲到十二歲的,一共是七十七人,剩下的都是五歲到八歲的,一共是五十八人。”噶子恭敬地回道。
“既然如此,告訴李公子早點動身吧,別等了。”王鵑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