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這會兒正從外頭回來,氣還沒喘順哩,兩個肉包子便使勁兒向她撲了過來。
燕草嚇了一大跳,忙下意識地將人接住了。
待她回過神來時,包子和糉子已經牢牢抱住她的大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據了革命根據地了。
燕草從沒和人這般親密接觸過,這會兒不由彆扭得渾身僵直。她握了握拳才忍住了想要甩腿飛人的衝動。
燕草低頭看着這倆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好一陣發懵,“你們是……”
包子脆聲道:“燕草姐姐好,我是你家朵兒小姐的嫡親弟弟包子少爺,你要是願意收我爲徒,我可以允許你不喊我少爺,改喚包子!”
包子說完揚起頭,像恩賜了多大恩惠似的,得意洋洋地看着燕草。
復讀機糉子忙也跟着開口道:“燕草姐姐,你要是肯收糉子爲徒,糉子也允許你喊我糉子!”
燕草一陣瞠目結舌,她結結巴巴道:“你……你……,你們要收我爲徒?”
包子翻了翻白眼,“是你要收我們爲徒?”
燕草撓了撓頭,傻傻道:“可是我沒說過要收你們爲徒啊?”
包子窒了窒,耍賴道:“不管不管!你要是不收我們爲徒,我們就天天煩着你!”
“對!天天煩着你!”糉子也不甘示弱地揚起頭。
燕草一陣發愣,她從沒應付過這麼難纏的小孩,一時竟不知從何下手只好求助地看向花朵朵。
看着這倆得勢不饒人的臭包子,花朵朵真是哭笑不得。
她同情地看了燕草一眼,決定壞心眼地不作聲,看燕草怎麼收拾他們。
要是她連這倆小小包子都對付不了,那她可得要重新衡量還要不要讓她當她的貼身小婢了。要是連這點急智都沒有,那她怎麼應付得了接下來或許會遇到的諸多難關呢?
燕草見花朵朵沒有解救她的意思,只好撓了撓頭自己想辦法了。
燕草期期艾艾地問道:“那個,少爺們,你們能不能先放開燕草啊?”
包子使勁兒地搖着頭“不放不放不放!你要是不答應收我爲徒,我說什麼也不放開!”
包子說完圈緊肉呼呼的小短手,抱得更緊了,大有燕草不點頭他就黏在她身上不下來之勢。
糉子也有樣學樣,他力氣比包子大,這會兒已經像八爪魚一樣掛在燕草腿上了。
燕草頭疼地撫了撫額,她又不能硬生生地拽他們下來,只好妥協道:“少爺們,燕草可以教你們一些防身的武功,但請恕我不能收你們爲徒!師門有令不得隨意收徒,燕草不能違背門規。..”
包子高興得眼睛發亮,他纔不管燕草做不做他們師傅哩,只要她肯教他們武功那就得了。
包子唯恐燕草反悔,忙求證道:“燕草姐姐,你真的願意教我們武功麼?”
燕草點了點頭,“但是少爺們,燕草還是要提醒你們一點,學武很苦的,你們真的受得了麼?”
燕草懷疑地打量了他們一眼這粉雕玉琢的倆娃娃怎麼看都不像是學武的料啊!
包子和糉子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頭道:“爲了當大俠,我們不怕苦!”
大不了受不了苦時咱們就不學了!包子在心裡補充道。
怎知他這僥倖的心理卻被燕草接下來的話兒給生生扼殺了。
“你們既然決定了要跟我學藝,那就須得按我說得來做!我容不得那些苟安偷懶、半途而廢的心思,你們要是有這些僥倖的想法,那我勸你們還是莫要跟燕草學武了。一旦跟了我,就得聽我的,要是你們做不到我要求的,就別怪燕草不氣了!”
燕草說完輕輕地運了運氣,包子和糉子被生生地被燕草的氣流震得從腿上彈了下來。
包子嚇得一陣哆嗦他敬畏而又膽怯地瞅着燕草這位姐姐的武功好生厲害啊!
他原本滿腔的學武熱情,被燕草這一番話唬得散掉了八分。
他正猶豫着不知要不要繼續跟燕草學武就聽糉子嚷道:“燕草姐姐,你好厲害啊!比四姐姐說的那些俠女厲害多了!糉子要跟你學武!糉子要當武功高強的大俠!拍飛那些壞人們!”
包子聽到一向跟在自個兒屁股後頭的糉子都表態了他怎麼能猶豫啊!
包子忙不跌地跟着點頭道:“包子也要學武!包子不怕苦!燕草姐姐武功這麼好,包子一定能成爲大俠的!”
包子滿懷憧憬,他已經能夠想象當他學藝有成時,拜在他們身後高呼花大俠的百姓們,多得都快擠破他們花家的大門了。
被萬民擁戴,這得是多拉風的一件事兒啊!
滿懷激情的小包子們,壓根兒無法想象不日後等待他們的,將是怎樣一場魔鬼地獄式的訓練。
到那時他們才曉得,平日裡花朵朵對他們的嚴厲,跟這鐵面無情的燕草師傅相比,那壓根兒就是蚊子撓癢癢,不痛不癢。
但那時的包子們想後悔已路無門了,當然這是後話。
這頭花朵朵見燕草三言兩語便治服了這倆泥猴兒,心裡大爲詫異,當下她便決定將管教這倆皮娃的任務甩給燕草。
甩掉一個大包袱後,無事兒一身輕的花朵朵,便尋思着找花有福商量商量在鎮上置宅子的事兒。
昨兒個劉掌櫃已替他們在青門鎮城東處尋了一處好宅子,正待他們上門相看相看哩!
花朵朵交代了燕草幾句,便轉身朝大廳走去,她估摸着這會兒花有福十有呆在大廳裡喝茶。
花朵朵剛踏進大廳的門,果然就看到花有福正坐在廳裡哩!一同坐在那兒的還有花嫁村的幾位老祖宗和花家的其餘男丁門。
花朵朵一走進屋裡就發覺氣氛不對。屋裡的人個個都搖頭嘆氣,愁眉苦臉的,眉頭皺得都快糾結在一起了。
花朵朵跟衆人匆匆行過禮後,便訝異地問道:“阿公,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花有福嘆氣道:“朵兒,這些天你不在家有所不知啊!咱們田裡的禾苗都快叫蟲子給吃光了。”
“蟲子?”花朵朵驚得眉眼一跳,急忙問道,“什麼蟲子啊?”
花有福哭喪着臉道:“就是那種專吃葉子的蟲子啊!前些日子咱們發現田裡有蟲子在吃禾苗,當時咱們也沒在意怎知這蟲子越來越多,如今田裡的苗子都快被吃沒了。”
天哪!這不是蝗蟲嗎?
花朵朵不由臉色大變,“是哪邊的稻田啊?”
花志繁連忙道:“是護花河西北邊的那幾畝水田。”
花朵朵緊張道:“大哥,快帶我去看看!”
花朵朵跟在花志繁身後,撒腿就往護花河奔去。
屋裡的老人們見狀也沒在意,連他們這些跟田地打了幾十年交道的人都拿這些蟲子沒辦法,你這個毛還沒長長的小姑娘能想到啥好法子來呢!
花六爺搖頭嘆息道:“近些年真是天災不斷啊!上回的旱災才過了不久哩!現在又來了個蟲災!這樣的日子,啥時候纔是盡頭啊?”
一旁的花十爺也愁着臉道:“可不是啊!咱們這些農家漢那可都是靠天吃飯的啊!要是天公不作美,咱們的好日子也到頭咯!也不曉得那邊的大人是不是哪兒觸犯了老天爺,咋就災禍連連呢?”
花十爺說着暗地裡指了指京城的方向大夥兒聽了這話兒面面相覷,彼此都心照不宣。
花里正敲了敲桌子,沉吟道:“不瞞各位叔伯,小侄聽說最近京城真是挺亂的,幾位皇子都在暗地裡蓄勢,準備爭奪儲君的位子哩!”
花十爺聽了這話兒臉上更是烏雲密佈,“前不久先皇帝駕崩,京城才過了一場動亂,眼下又要打仗了麼?若真是這樣,恐怕又要民不聊生了啊!這蟲子興許就是老天爺在向咱們示警哩!”
花十爺話音剛落大夥兒忙合掌拜了拜,臉上俱是驚疑不定的神情。
而這頭花朵朵剛奔到田裡,就發現田野裡成片成片的蝗蟲在跳舞飛躍着景況怵目驚心。
花嫁村西北片的稻田已經慘遭蝗蟲的“毒手”,幾十畝禾苗被蝗蟲啃得只剩下殘葉了。而花有福家的玉米地上,大片的玉米葉也已是千瘡百孔,樹葉都只剩下樂莖幹。
花朵朵見狀臉色一陣凝重,“大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蟲子的?”
花志繁回想道:“月初的時候我便發現田裡出現蟲子了。當時村裡的樹上、田裡都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好多蟲子。當時我想着田裡出現個把蟲子本來就是很尋常的事兒,便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才半個多月的時間,這蟲子便越積越多眼下更是把這一大片的禾苗都吃光了。”
花朵朵不解道:“你們看到這麼多禾苗被吃也沒想辦法來治治這蟲子嗎?”
“想啊!怎麼不想!”花志繁忙不迭地說。
原來這些天村民們都在和蝗蟲大作戰,家家戶戶都全員出動守在田邊不停地捉着蟲子。
人們很聰明,用上了各式各樣的工具來對付那蟲子。但那蝗蟲顯然也不傻啊!人們集體來捕捉他們它們就和村民打起了游擊戰。
這些天來,村民們天天對着蝗蟲進行大圍剿,但顯然成效不大。人們都累得精疲力盡了,但那蝗蟲數量卻並沒有較少的趨勢。
花朵朵看着眼前越來越龐大的蝗蟲隊伍,不由一陣皺眉。
西北這一帶的稻田顯然已經被毀了,這蝗蟲若是不加以控制,接下來受災的必然就是其餘地帶的稻田了啊!
得儘快想個法子來消滅掉這一羣層出不窮的皇糧害蟲!要不然下半年恐怕咱們得顆粒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