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怒氣騰騰地指着香芹,“大膽奴才,真是反了天了,竟敢如此欺辱我屋裡的丫鬟!來人,快將這膽大包天的丫鬟綁下去打殺了!”
“是,夫人”田氏身後的婆子摩拳擦掌地朝香芹走了過去。
香芹後退了一步,緊張地抱緊了懷裡的包裹,恐懼地看着滿臉獰笑的婆子們。
“慢着!”老婦人擡了擡手,打斷了婆子們的動作。
田氏委屈地看向老夫人,“娘,這狗奴才連我屋裡的丫鬟也敢欺辱,這是活活打媳婦的臉面啊,媳婦要是不教訓她,日後還有何顏面執掌府裡的事務?”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田氏一眼,“你的丫鬟要是有理,我自然饒不了她,然若是你的丫鬟無理在前,那就另當別論了。”
老夫人說罷不再理會田氏,轉頭看向香芹,“你倆因何事兒而起爭執?”
香芹連忙跪地回話道:“稟老夫人,奴婢和孟媽媽方纔去大廚房給姨娘熬藥,經過翠玉居時看到水桃抱着包袱鬼鬼祟祟跑了出來,奴婢懷疑她這是偷了翠玉居的東西去變賣,便和孟媽媽攔住了她。”
田氏一聽這話兒就懵了,不可置信地瞪着水桃,“你竟敢偷東西?”
水桃慌張地搖頭道:“不,奴婢沒有,奴婢冤枉啊……”
田氏最恨別人覬覦她的東西,當即陰沉着臉問道:“那包袱裡頭是什麼東西?”
水桃伏在地上顫抖道:“奴婢……奴婢,奴婢不能說……”
田氏更加認定了水桃這是做賊心虛,她當即一腳踹在水桃心窩上,“好啊,你個吃裡扒外的死丫頭,枉我還替你說好話,你就是這麼忠心侍主的?”
田氏說罷還欲再踢。花朵朵擱下茶盞,拭了拭嘴角的水漬,淡淡道:“夫人這是要殺人滅口麼?”
田氏氣惱地擡眼瞪向花朵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教訓自個兒的丫頭難不成還要向你報備?”
花朵朵嘲諷地笑了笑,“如今水桃是不是偷東西。這罪名還未定呢,夫人就迫不及待要往她心口上踹,這不是生生要踹死她麼?不是殺人滅口又是什麼?”
水桃忍着疼,趁機抱住田氏的小腿,“夫人饒命啊!奴婢真的沒有偷東西……”
田氏忍着想要甩腳的衝動,氣恨地盯着花朵朵,“你莫要含血噴人!”
花朵朵理了理衣袖。好整似暇道:“我是不是含血噴人,一會兒待老夫人審問過水桃,一切自然水落石出。只是在這之前,朵兒還是奉勸夫人莫要再毆打水桃的好。不然大夥兒可就真的認定你是在做賊心虛了。”
“你……”田氏氣得七竅生煙,“信口胡扯,簡直是不可理喻!”
花朵朵笑了笑,不再與她作口舌之爭,端起一旁的茶盞又慢悠悠地喝起茶來。
這時孟媽媽發話了。她磕頭道:“老夫人,水桃她的確冤枉,這包袱裡頭的東西並不是什麼金銀首飾,而是禍害咱家四少爺的催命符啊!”
孟媽媽此話一出,頓時全場譁然。人們紛紛咬着耳朵竊竊私語起來。
大夥兒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峰迴路轉的突變,方纔明明事情都已經告一段落了,如今又橫生枝節,實在是比唱戲還好看啊!
老夫人聽罷孟媽媽的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面色陰沉地盯着水桃。
田氏微張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媽媽,這婆子該不會是瘋了吧?害秦氏流胎的東西早就被她處理得乾乾淨淨,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水桃的包裹裡?
難不成孟婆子這是栽贓陷害?田氏心裡咯噔一下,後知後覺地起了危機感。
老夫人冷冷道:“把包裹呈上來!”
“是!”香芹不敢有誤,急忙躬身將懷裡的包裹遞給老夫人身邊的婆子。
在幾十雙眼睛的盯視下,那婆子緊張得額頭一陣冒汗。
她顫巍巍地解開包袱,一個肚子上插滿銀針的人偶赫然出現在大夥兒眼前。
人偶肚子裡顯然被塞滿了棉絮,鼓囊囊的,一副懷胎臃腫的模樣。人偶衣服的下襬被塗滿了雞血,顯然正是被詛咒流胎後的模樣。
這恐怖的場景嚇得場中衆人一陣尖叫,有些個膽小的姑娘已經尖叫着矇住了眼睛,害怕的肩膀不住顫抖着。
看到這熟悉的人偶,田氏和楚文婷頓時臉色一陣煞白,不約而同地交換了眼視線,眼裡滿滿的都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這人偶不是埋在沁竹居更衣間裡的人偶嗎?怎麼會出現在水桃的包裹裡?田氏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麼了?”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青兒驚慌失措地喊道。
老夫人此時顯然正閉着眼睛一陣喘氣,她看見這被詛咒過的人偶後,心裡的火苗頓時蹭蹭蹭地往上竄,險些沒氣得暈倒過去。
青兒急忙給老夫人掐着虎口和人中,另一個丫頭紅兒則小心翼翼地喂着老夫人吃救心丹。
楚姜濤和楚姜浪緊張地圍了上去,“娘,您怎麼了?可別嚇唬兒子啊!”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請大夫!”楚姜濤氣惱地踢了一旁的婆子一腳。
老夫人擺了擺手,“不必了,我沒大礙!”
她喘順了一口氣後,當即捶着心窩痛聲道:“造孽啊!我老婆子當了侍郎府幾十年的家,清清白白從未出過如此骯髒的禍事兒,沒想到臨老竟出了這麼一遭,你們讓我日後如何有面目去見老太爺啊!”
老夫人攥着手帕一陣抹淚,楚姜濤等人見了又是一陣好勸歹勸,最後才總算把老夫人的眼淚勸了回去。
楚姜濤氣惱地瞪了那婆子一眼,“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這糟心的禍害端下去燒了!”
田氏聽了這話兒,高高提着的心才總算鬆了下來。只要把這證據給滅了,最後總能來個死不認罪的。
怎知她還沒慶幸完,就見老夫人擡了擡手,“慢着!”
楚姜濤不解道:“娘,這禍害還留着它幹什麼,沒得看了糟心,早些燒了眼不見爲淨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