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永夏拿起布巾擦了把汗後,低頭又仔細打磨起手下的木料。
花朵朵看着眼前跟小木屋一樣的模型,不由好奇道:“爹爹,你這做的是啥東西啊?”
花永夏擡眼笑道:“這是拔步牀呢!上回小姑出嫁時你不是很喜歡她陪嫁的那張牀嗎?爹爹給你做個更漂亮的!讓我家閨女也嫁的風風光光的。”
花朵朵鼻子一酸,她抱住花永夏的手臂,愛嬌地蹭了蹭,“爹爹真好!朵兒最喜歡爹爹了!”
“傻丫頭!”花永夏愛憐地摸了摸花朵朵的腦袋,摸完又繼續低頭幹起活來。
花永夏彎着腰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打磨着木頭,磨完還用手臂小心翼翼地輕滑了一遍,生怕有哪一處磨得不平咯着了他家的寶貝閨女。
花朵朵在一旁看着又是感動又是心酸,她究竟是修行了多少輩子才遇上了這麼一個愛女如珠如寶的爹爹啊?上輩子她缺失了的父愛,花永夏這一輩子全都給她加倍彌補回來了。
面對這樣沉重如山的父愛,花朵朵心裡酸痠軟軟的,她拿起布巾,仔細地替花永夏擦拭着額上不停冒出來的汗珠。
花朵朵不忍見花永夏這般辛苦,便勸道:“爹爹,這拔步牀臨陽城不是有賣嗎?咱們去買一張回來吧,你這般手工打磨,要磨到啥時候才能做出一張像樣的拔步牀出來啊?”
花永夏打趣道:“怎麼,急着嫁人啦?怕爹爹在你出嫁前做不出像樣的拔步牀出來給你陪嫁啊?”
花朵朵氣惱地跺了跺腳,“爹,你在說什麼呢?朵兒不理你了!”
花永夏忙安撫道:“好好好,爹不笑你了!”
花朵朵抱住花永夏的手臂搖了搖,“爹爹,那這牀咱們不做了吧?瞧你累的,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了!咱們去城裡買一張現成的回來不是更好嗎?”
花永夏放下手上的工具,語重心長地說道:“傻丫頭這牀啊那可是人這一輩子裡最重要的東西,你這一天裡有大半時間都是在這牀上睡過來的哩!外頭賣的牀哪有爹爹做的實在啊?我可不放心買那不知是啥料子做成的東西回來給我閨女做陪嫁!”
花朵朵噘嘴道:“可是朵兒不想看到爹爹這麼累!”
“傻丫頭,爹不累!”花永夏理了理花朵朵鬢前凌亂的髮絲,“爹不過是打磨幾塊木頭還不如從前下地種田那會兒來得辛苦哩!”
花朵朵不放心地叮囑道:“那爹爹你累了記得要歇會兒,可不能像現在這樣沒日沒夜的呆在木匠房裡了,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都熬不住啊!我和姐姐還小呢,不着急這嫁妝!”
花永夏心裡暖洋洋的,他嘴裡卻打趣道:“喲,我的小管家婆,方纔不是還着急着要嫁人了沒嫁妝嗎?這會兒倒是不着急了啊?”
花朵朵滿臉黑線她鼓起腮幫子,賭氣道:“爹爹,朵兒纔不嫁那些臭男人!朵兒要一輩子陪在爹爹身邊。”
“爹爹也是臭男人啊!”花永夏笑眯眯地颳了刮花朵朵的臉蛋,“你不嫁人了你那齊哥哥可要怎麼辦啊?他還不急得天天上門來找你爹爹麻煩啊?”
花朵朵扁了扁嘴,“他纔不會呢!他眼下巴不得我們忘了這門親事兒!”
花永夏不解地撓了撓頭,“怎麼會呢?我看那臭小子倒是喜歡你得緊!難不成你們吵架了?”
花朵朵悶悶不樂地搖了搖頭,她低頭踢了踢腳邊的碎木頭,不曉得要怎麼跟花永夏解釋她和齊文斌鬧翻的事兒。
她總不能說你們醒醒吧別自作多情了,人家齊家壓根兒就沒有想着要跟咱們結親,他們一開始就是把咱們當備胎來着哩!這話兒要是說出來了那得多傷他們的心啊!
他們一個個都滿心認爲自個兒早晚會嫁進齊家去的這可不,早早便替自個兒備下嫁妝了,若是讓他們曉得這門親事十有要泡湯了,他們恐怕會很失望很難過吧?
花朵朵心裡堵得難受,她不敢擡頭看向花永夏審視的眼睛,只好佯裝很有興趣地低頭研究着地上的木料。
花永夏可沒這般容易被她忽悠過去,他瞧這丫頭滿臉心虛的模樣,就曉得這事兒當中必有內情。難不成是那臭小子欺負朵兒了?
花永夏忙着急地問道:“閨女,告訴爹爹,是不是齊文斌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花朵朵連忙搖頭否認道。
開玩笑!要是讓這脾氣火爆的主曉得自家閨女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不得立馬衝到齊家去討回說法啊!
花朵朵可不想讓花永夏去齊家受辱,他們這親事兒只不過是口頭約定又沒有正式以文的形式訂下婚約,人家齊家大可不認賬!咱們又何必上門去自取其辱呢?
花永夏懷疑地盯了花朵朵一眼,只見這傻閨女眼眶紅紅的,大有水漫金山之勢。
他不由一陣氣急:“臭丫頭你還哄騙爹!這臭小子要是沒欺負你,你做啥要哭鼻子?”
花朵朵吸了吸鼻子,噘嘴道:“爹爹,人家那是因爲不喜歡那呆子了,不想嫁進齊家才覺着委屈來的啊!”
花永夏狐疑道:“當真如此?可是你們前些天還好好的,上回齊家要延遲定親你還爲他說好話來着哩!做啥去了一趟院回來就不喜歡人家了啊?”
花朵朵悶悶地踢了踢木頭,“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什麼原因!”
花永夏撓頭想了想,忽然恍然道:“我說丫頭,你是不是在院裡喜歡上別家的小子了啊?”
蝦米?花朵朵愕然地擡起頭,這大叔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他以爲他家閨女是花癡啊,動不動地就喜歡上別人!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花永夏見花朵朵瞪大了眼睛,以爲說中了她的心事兒,不由嚴肅地板起臉道:“閨女,爹在這兒可是要批評你了,喜歡一個人怎麼能三心二意呢?爹儘管不喜歡那齊家的小子,但也看不得你這麼糟蹋人家的心意!”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花朵朵無奈地撫了撫額,這事兒已經夠亂了,爹爹你能不能別給我添亂啊!
花朵朵翻了翻白眼,鬱結道:“爹,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朵兒沒有喜歡上誰!我只是忽然不想嫁人了,不想嫁到別人家去,朵兒只想呆在爹孃身邊。”
“傻丫頭,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磨人了?”花永夏愛憐地摸了摸花朵朵的腦袋,“爹也捨不得你,但姑娘家家的哪有長大了還不嫁人的道理啊?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你就巴不得早點離開爹爹,飛到你齊哥哥身邊去了。”
花朵朵咬了咬脣,她知道這事兒跟花永夏說不清楚,只好索性讓花永夏誤會去,省得越解釋越亂。
她壓下心裡的糾結,愛嬌似的抱住花永夏的手臂,“爹爹壞,淨取笑朵兒,朵兒生氣了!不理你!哼!”
花朵朵說完轉身就往門外奔去,臨出門前還不忘叮囑道:“爹爹,別太累了!記得要喝水歇息啊!”
“記住了!小管家婆!”花永夏寵溺地笑了笑。
花朵朵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木匠房。
她剛走出院子,就被糉子和包子兩個磨人精給纏住了。
“四姐,三哥說你帶了個會武功的姐姐回來,那個姐姐在哪兒呢?”包子抱住花朵朵的大腿,眨巴着眼睛討好地問道。
糉子不甘示弱地抱住另一邊大腿,像復讀機似的重複道:“會武功的姐姐呢?姐姐呢?”
花朵朵頭疼地撫了撫額,這會兒燕草應該已經跟雲三去外邊溜達了
花朵朵掐了掐倆人的包子臉,不解地問道:“你倆找燕草姐姐幹啥啊?”
包子叉起腰,豪氣萬丈地仰頭道:“我要拜燕草姐姐爲師!讓她教我武功!我要當行俠仗義、天下無敵的大俠!”
“糉子也要學武功!當大俠!”小糉子也學包子的模樣,氣昂昂地揚起頭。
花朵朵嘴角一陣抽抽,她這會兒深深懷疑她平日裡閒來無聊跟他們講金庸和古龍的武俠故事是不是一種錯誤。這倆小屁孩明顯的已經被這些武俠故事荼毒太深了!連黃毛還沒長出來哩!就想當俠了!
花朵朵一人給了個爆慄,沒好氣地說道:“當什麼俠?你們以爲俠是人人都能當的啊?要是誰會點武功都能當俠,你們燕草姐姐也不會到咱們家來了!”
包子捂住腦門,委屈地扁嘴道:“可是四姐,你明明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本事鋤強扶弱的人就是俠!包子只要學好了武功就有本事兒了,怎麼就不能去當俠了?”
糉子也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糉子學了武藝也能去打壞人,當俠!”
花朵朵滿臉黑線,她正想着要怎麼說服他們打消這個念頭,就聽到身後傳來燕草的聲音,“小姐,燕草回來了!”
花朵朵還沒反應過來,糉子和包子便歡呼着朝燕草撲了過去。
“燕草姐姐,教我們武功!教我們武功!”